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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但在权势者看来,是不想让他们东山再起的方法。但连死人都不放过,自然让琥珀义愤填膺,觉得让轩辕淙死的太轻松了。
眼前这个女孩,从小就没有得到爹娘的疼爱,好不容易得知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的家人死的如此凄惨,她自然要报复。
人之常情,她无法保持漠然,在南烈羲看来,的确是不难理解。但,为何他还是为她心疼呢?
那被他牢牢抓住的小手,因为怒火的关系,指节愈发苍白。南烈羲望着她凝重肃然的表情,蓦地想起什么,冷然道:“这半年内,整个宫廷两个臣子请辞返乡,一个无名失踪,都是因为你找过他们的关系。”
琥珀面无表情,方才的神采,变成冷漠。“都是参与那件事,让我父母兄弟姐妹死无葬身之地的罪人,他们受点苦,也是应该。”
她只是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
“我会罢手的,这就是我决定对轩辕淙的报应——”琥珀的嘴角,猝然闪烁一道诡谲的光耀,她的眼底,只剩下冷冷的笑,几乎咬牙切齿。“他要轩辕家族千百年盛世存活下去,对宫家恨不得全部一脚踩平,连根拔起,他想看到的,我偏偏不让他如愿。”
南烈羲察觉的到,她心里的寒意,一分分,一丝丝,几乎从指间,从肌理之内透出来。她不过想要让爹娘回归皇陵,不要在异地他乡,永不安宁。却是得知这个消息,这半年来,她是如何隐瞒所有人伪装活的畅快开心,即便在他面前,她也从未提及这件事,更不难推测,她有多悲切伤心。
那是她内心最私密的地方。因为太不可思议的残忍,她是忍住处理完这些为虎作伥的罪人之后,才向他敞开心扉。
她笑,笑意却多苦涩,那种苦,几乎从她的心里,流淌到他的胸怀。“他会恨得牙痒痒吧。”
南烈羲胸口的闷痛,一阵阵袭击自己,他猝然侧过身子,抱着她,能够感觉的到她身子的轻轻颤栗,也让他看到她脆弱孤独的一面。“琥珀,别说了。”
“原本想要一直隐瞒下去的,对你也是,这世上就我一个人知道就好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且,显得我多冷血,多狰狞。。。。。。”琥珀笑着说出这一番话,一颗晶莹泪珠,却在眼眶蓄满,最终落下,滴落在他的肩膀。
她生怕自己会变成一个魔鬼。
但她却无法控制,内心的恶魔,在渐渐衍生,渐渐强大。
“我好困,这船摇摇晃晃,比骑马还劳累。”她嘴角的笑容,消失毫无痕迹,趴在他的肩膀,她的双臂无声垂下。
“在这里睡一会。”
他扬起笑容,在看到她很安静的小脸那一刻,将她整个身子放平,她将螓首摆在他的双腿上,宛若要睡的姿态,偏偏还是睁着眼眸看着他。
“不睡?”南烈羲的指腹划过她的眼眉,她却还是凝视着他,那种眼神,复杂的他都看不透。
“困。”低低呢喃,从粉唇送出,她卸下所有心防之后的模样,居然还是跟个孩子一般。
他轻轻抚着那柔软发端,他的冷酷,他的张狂,似乎在面对她的时候,就能消失无踪。他虽然还不懂温柔为何物,却学着替她着想,想要看着她开怀。
沉默了许久,南烈羲直直望入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俊颜紧绷:“有件事,是不是我不说,你也早就知道?”
“什么事?”她却猝然闭上眼眸,仿佛早已预见,南烈羲要说的话。
“轩辕睿跟睿王妃的事——”将头枕在他双腿上的少女,闻言,却没有任何反应,南烈羲却不知自己内心的情绪为何如此汹涌,他期盼她的回应,却又生怕她的反应过激。他,实在是说与不说,都十分矛盾。
他怕的,是她在乎。
“轩辕睿休了她,是昨日的事。”这件事,震惊朝堂。
根本不像是向来温和谦卑的睿王爷所作。
但,即便突然,还是事实。
“以什么罪状?”这桩事,琥珀却是不知。她的心里穿过些许不安又沉痛的感觉,她强忍着,佯装神色自如。
“这件事周皇后压着,长嫂如母,恐怕不容易放行,但想来轩辕睿也是下了决定。”
南烈羲说的很认真,如今皇帝的时间有限,太子年幼,周皇后心思聪慧,自然要指望轩辕睿这个皇叔帮助太子一把。但轩辕睿的野心到达何等程度,谁也不了解,也无法预算。
他看着那张晶莹面庞,黑眸透着一股肃然。“他是为了你。”
“是为了他自己吧,他这么一招,实在是危险,钱雨若要是打算玉石俱焚,将实情说出,还不是害了睿王爷一世英明?”琥珀那沉静的表情之下,却藏匿暗潮汹涌的情绪,她当初已经被轩辕睿的口是心非优柔寡断伤透了心,清楚他是喜欢她没错,但他心里的这份喜欢,却敌不过喜欢他自己的程度,也无法抵挡野心欲望。
她在轩辕睿的喜欢之内,却无法光明正大示人,只能跟偷窃一样,见不得光。
那样的感情,再温柔,再入骨,她也不想要,也要不起。
她也不清楚跟轩辕睿之间,到底哪里出了差错,那样温文柔和的男人,是否因为一次伪君子的抛弃之后,变得不再可信了。
她蓦地张开眼眸来,纤纤素手伸的很高,触碰他分明的棱角,低声询问。“南烈羲,你的话,我可以全部相信吗?”
他但笑不语,只是凝视她的眼眸,透着微光,很是温和,那是唯独面对她,才有的软化态度。
“希望这世上,至少有一两个人的话,我可以不去细想,不去推敲,不去琢磨,就简简单单放在心上,就当真。”琥珀觉得人心的复杂,让她体会太深,她微微挪动螓首的位置,仿佛他的双腿,就是最柔软的枕头,她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南烈羲的心,也有不小的触动。
她的心,跟自己是一样的。
无论在仕途上走了一年还是十年,他对人的态度,都是多疑和精明,不容自己看错人,犯下大错。但原来他也渴望,有一个互相喜爱的人,可以不用伪装,做真实的自己,不需要理由的相信和依靠。
男人给女人依靠,女人给男人温柔。
有时候,位高权重,居然也不及她的一个拥抱和几个笑容。
人,有的时候真是奇怪。
琥珀低声喟叹,一瞬间脸上的表情,有些寂寥。“无论在世人的眼里你多坏,多恶劣,多残暴,至少在我的世界里,在我的心里眼里,你可以无条件当一个好人吗?”
“我在你眼底,曾经是好人吗?我倒是记得你骂过好多次无耻混蛋吧。”南烈羲笑着看她,捉住她的小手,贴上他的薄唇,将很大淡的吻,落在她苍白指节上。
琥珀顿了顿,嗓音越压越低:“现在觉得,以前的你比较坏,而现在的你。。。。。。”他的迷人笑容,淡化他身上的戾气,也磨灭她内心的尖刺。她总觉得如今,她更加享受他的关怀,他的付出更多吧。
“现在的我如何?”南烈羲黑眸一沉,却急于想要从她口中,也听到一些赞美的话,虽然那些在别人口中毫不重要,但他却在乎她所说的一切。
“好像没那么坏的彻底了。”她笑,有些俏皮,却也说不出更虚伪的甜言蜜语。
“我是跟个孩子在交谈吗?字里行间都是孩子气。”南烈羲也觉得无可奈何,有时候她过分冷静,过分镇定,却偶尔也会显露天性的纯真善良一面。
又说她孩子气。琥珀瞪了他一眼,蹙眉道:“你不是也比较喜欢以前的上官琥珀吗?不喜欢现在的精明无情的宫琥珀。”
南烈羲套用她的口吻,将这一句话,全部奉还。“你不是也比较喜欢现在的南烈羲吗?不喜欢以前的韩王。”
两人的目光交汇那一刻,彼此都笑出声来,琥珀内心的惆怅,消逝大半。她勾了勾南烈羲的指节,轻声问道。
“对了,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南烈羲问:“谁?”
琥珀的眼眸一转,吐出三个字:“金少宗。”
南烈羲挑眉,表情不屑又漠然:“跟喜欢你的男人打听其他的男人 ?'…'宫琥珀,你胆子还是这么大啊。”
“是轩辕淙身边的人,金公公的养子,但很奇怪,我以为他会一直对付我,没想过他却站在我这边。”她不怕心狠手辣的人,但却对这个神秘的男人的行径,无法揣摩。因为不清楚,不了解,更无法猜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该不会他也喜欢你吧。”南烈羲的语气调侃,这一番话像是三分说笑,七分当真。
清风拂面,在船上的琥珀也觉得有几分凉爽惬意,午后的炽热渐渐消减,她仰着头看他,蓦地轻笑出声来,到最后,那笑声越来越响亮。“南烈羲,你在吃味吗?表情看起来这么不自然,很别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