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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飞扬看在眼内,亦听得清楚,流着泪跑了出来,脑海剎那间一片空白。
闪电消逝,霹雳未绝,一声紧接一声,扣人心弦。
沉曼君在霹雳一声中,摇摇曳曳地又站了起来,蹒跚着一步步上前。
她虽然悲愤,对上天仍然非常感激,无论如何上天总算让她及时赶到了。
她痛恨的只有一个人。
──独孤无敌!
风狂雨暴,无敌仍然将书斋的窗户打开,以闪电奔雷为肴,悠然喝着酒。
夜已深,可是以他现在的心情,又怎能够睡得着?
他喝着又忍不住大笑起来道:“青松,沉曼君,想不到二十年后的今日,我独孤无敌还是有机会清雪二十年前的耻辱。”
这些话当然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云飞扬,你本领!”他说着痛饮一杯,道:“饶是你天蚕神功打遍天下无敌手,打从明天起,也休想再有脸面去面对天下英雄豪杰。”
“今夜你尽管快活,明天我才对来贺众人揭发你们兄妹成亲这件丑事,到时倒要看你们如何应付!”语声一落,他又斟了满满一杯酒。
这杯酒举起还未沾唇,门突然被撞开了。
无敌霍地回首,喝一声:“谁!”
闪电实时照亮了那个人的脸,是沉曼君。
她头发、衣衫尽湿,眼撞中充满了悲哀,也充满了愤怒。
“想不到你也来了。”无敌一皱眉,仍将杯举起来道:“今日是好日子,我们夫妇也应该喝一杯。”
沉曼君嘴唇颤抖,终于叫出来道:“你这样做还能算是一个人?”
无敌居然还笑得出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沉曼君怔怔地望着独孤无敌,好象现在才看清楚这人,道:“方才你在说什么?”
无敌“哦”的一声,道:“你在外面都听到了?”
沉曼君一字字地道:“都听到了。”
“那我更就非要请你进来不可了。”无敌站起身子。
沉曼君却是自己走了进来,道:“你恨我,杀掉我好了,为什么要这样做?”
无敌只是笑。
“不错,我对不起你,可是你也用不着拿我的女儿来报复?”
无敌笑道:“我这怎么算是报复,她喜欢云飞扬,我成全她,这有什么不对?”
“你还说?”沈曼君移步到无敌面前,道:“你知道凤儿是谁的女儿,也知道云飞扬是青松的儿子,还要让他们成亲?”
“让我说一句公道话好不好?”无敌出奇的冷静。
“你也有公道话?”
“听着,这不是我一手做成的。”无敌戟指道:“是上天要这样惩戒你们这封狗男女!”
沉曼君倒退了一步,无敌又放声大笑,探手一把接将沉曼君拉回来,瞪着沉曼君大笑道:“你不该走这里来的,既然进来,就休想再离开,我绝不容许你破坏我这个计划!”
沉曼君凄然一笑道:“以你的聪明,应该知道在到来这里找你之前,一定会先去一个地方。”
“你已经到过新房了?”无敌的脸色沉下来。
“总算还是时候。”沉曼君摇头道:“他们现在虽然很伤心,但是并没有铸成大错!”
无敌面色一变再变,“波”的一声,那只酒杯在他手中碎裂,他右手握拳,胸膛不住地起伏,好象已经准备一拳击出去。
沉曼君毫无惧色,冷冷地盯着无敌。
无敌那一拳始终没有击出,突然松开手,沉声道:“你虽然破坏了我的计划,我还是不会杀你。”
沈曼君冷冷地道:“你还等什么?”
“要杀你,早在二十年之前我已经下手,怎么也等不到现在。”
无敌的语声更沉,道:“我认为,这样将你杀掉实在太便宜你了。”
沉曼君的眼泪不住滴下来。
无敌倏地大笑了起来,道:“不过很奇怪,你却是有面目活到现在。”
沉曼君只是流泪。
无敌接着一拍双掌,道:“云飞扬既然已清楚这件事,怎么还不来找我算账?”
语声甫落,云飞扬已出现在门外,一样衣衫湿透,以悲愤的目光盯着无敌。
“好女婿──”无敌一眼看见云飞扬,反而又呵呵大笑,道:“洞房花烛夜,怎么不在新房陪凤儿?”
“住口!”云飞扬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双拳紧握,指节发白。
无敌更得意,笑顾沉曼君,道:“夫人,这女婿还合意……”
沉曼君嘶声截口道:“独孤无敌,别人说你是一代枭雄,我看你只是个懦夫。”
无敌淡然道:“你怎样看我,我都不在乎。”
他本来的确像一代枭雄,到现在也并不像一个懦夫,倒像是一个无敌。
云飞扬实时把手一指道:“无敌,你出来!”
无敌一整衣襟,道:“好女婿,你这位岳丈的伤势还未痊愈。”
云飞扬断喝道:“不管怎样,我今夜非要杀你不可!”
无敌笑问道:“是为了武当还是为了青松?”
“像你这样邪恶之徒,要杀你根本无须再添任何原因!”
“这句话有点侠客味道,可惜一个人并不能够单凭他的几句话来肯定他的为人,尤其是武当派弟子。”无敌的语声充满了讥讽的味道。
云飞扬怒道:“少饶舌。”
无敌自顾说下去,道:“就像青松,身为武当派的掌门人,不是一样败坏清规,淫人妻子?”
云飞扬嘶声大吼道:“我叫你出来!”
无敌忽又问道:“怎么只是你一个人,新娘子呢?”
云飞扬再也忍不住,嘶叫着扑入,双掌直奔独孤无敌,劲风激荡。
无敌脚一勾,龙头杖飞起,双手一按,“横扫千匹马”,疾扫了出去!
云飞扬双掌一合,一股内劲发出,霹历一声,将龙头杖震开。
无敌半身一旋,龙头杖上下飞舞,漫空林影,袭向前去。
云飞扬真气运行,再配合霹雳掌法,一双手掌坚硬如铁石,一掌接一枚,连接无敌二十九杖。
这二十九杖接下,在他周围的桌椅等物已尽被震碎,它的一双手掌却一点损伤也没有,无敌看在眼内,心头吃惊,杖势未竭,左右盘旋,突一式“毒蛇出洞”撞向云飞扬心窝。
云飞扬偏身一闪,龙头杖间不容发在他的心头插过,他双手闪电一探,就将那龙头杖抓住。
无敌看得真切,但竟然抽杖不及,倒被云飞扬抓住,更就抽不动了。
两人的衣衫剎那间“啪啪”地突然响起来,双脚同时陷入地上的青砖内。
无敌已运起灭绝魔功,云飞扬的天蚕功亦已运行,四道目光同时剑一样交击。
“啪啪”的衣衫响声却停下来,无敌的衣衫就像是鼓了风一样缓缓地涨起,云飞扬的衣衫却只是无声地悠悠然起伏。
那种起伏极有规则,循环不息。
沉曼君一旁退了一步,又一步,但并非出于自愿,只是一股又一股的力道,无声响地向她迫来,迫得她不能不后退。
她的呼吸亦逐渐急速,那种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不由连退了七步,才比较舒服一些。
无敌的须发剎那间怒狮一样扬起来,云飞扬的头发亦扬起,却像是漂浮在水中一样,是那么的柔和,那么的飘逸。
在两人之间的那条龙头杖亦有了变化,一时间弓起,一时间拉直,终于出现了一道道的白痕。
“啪”的一声,那条龙头杖突然齐中断下,两人的身子同时被震得往后倒飞,疾跌了出去。
云飞扬在回廊外稳住身形,旋即又展开。
无敌撞碎了一扇窗户飞出,亦在回廊外稳住去势,剎那间,他突然生出了一个逃生的念头。
这念头而且是来得那么尖锐,那么迅速。
当日观日峰陷身风、雷、雨、电大阵以及天帝、傅玉书的包围中,环境尽管是那么恶劣,他也仍然要一战,只因为他清楚知道那六人任何一个单打独斗,都绝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他却是试出,云飞扬的功力已然在他之上!
这可以说是他执掌无敌门以来遇上的第一个那样的敌人。
一个真正属于他自己,武功又真的在自己之上的敌人。
天蚕功的威力到底有多大他并不知道,只知道无敌门上一代夏侯天聪的败,就是败在天蚕功之下,而他之所以能够三胜青松,只是因为青松并没有练成天蚕功。
方才的内力拚下来,最低限度,他已经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天蚕功的威力,还不是他的灭绝魔功所能够相比,即使他没有受伤,硬拚下来亦没有取胜的把握。
他是一个极工心计的人,从他的灭峨嵋,已可以看出他不喜欢打完全没有把握的仗。
若是自问必败,这一战你叫他如何有心情打下去。
──反正是不会再有人着重自己的胜负,为什么不走?
心念再一转,无敌的身形就往上拔起来,云飞扬却就在这时候掠到了。
他根本没有理会独孤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