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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哭腔，“一想到小伍会离开，我就很难过。那时候我该恭喜伍泽病愈不是嘛，可我一想到小伍他不在了，我怎么也……”
“小鹿，你喜不喜欢伍泽？”
鹿鸣玖点点头。
赵正温和地笑了。“小伍那么纯真善良，他会祝福你跟你喜欢的人在一起的，何况，你喜欢的，跟他是同一个人。”
鹿鸣玖扯了扯嘴角，却没笑出来。
过了一会儿，赵正又严肃地询问：“小鹿，你会不会答应伍泽的求婚？”
沉思片刻，鹿鸣玖再次摇头，“我也不知道。”
“唉。”赵正无奈叹息，“这不怪你，是伍泽太心急了。他太珍惜你，所以想把你留在身边。他经历过太多，说实话，我也不敢保证这次他是不是彻底好了。不瞒你说，其实四年前他自杀过好几次，身上都是伤。
刚才我没跟你说，他这次病发，是因为看到了微博上的那篇文章。跟你在一起，他其实一直不自信。你喜欢的‘明泽’，是他已经忘掉的过去；你喜欢的‘小伍’，是他不愿提及的一面。
明泽和小伍，无论如何都做不出让你伤心的事，因为一个已经‘死’了，一个过于纯真。可他不行，他爱你，可他架不住网上的流言蜚语。他怕，怕自己让你失望，怕你离开他。如果一场婚礼能让他安心些，好的快些，我希望你能答应。”
赵正说的那些，是鹿鸣玖从未想过的。
在她看来，伍泽一直那么优秀，那么完美，那么自信，甚至初见的时候，她还把他归入了“不好惹的霸道影帝”一列。
她对小伍的关切，多多少少掺杂了一些同情在里面，因为他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却注定要消失。她从未想过，什么都懂的伍泽，其实承受着更大的痛苦。
“对不起，赵医生，我还不能答应伍泽的求婚，我还没准备好。”
她不能，不能三心二意、稀里糊涂地嫁给伍泽。
“好吧，你先回去好好想想，不用急着答复。”赵正猛地一拍大腿，恢复了平时不正经的模样。“说实话，其实他今天突然提出要和你举办婚礼，我也是一脸懵逼六神无主，下巴都快磕到地上了。伍泽他……”
正说着，门“吱呀”一声，纪伍泽洗完澡出来了。他手里拿着毛巾，却任由头发往下滴水。
他一直木讷地站在床边，似是怕水沾到鹿鸣玖身上，不愿靠近。
“小伍，过来。”鹿鸣玖挪了挪，拉过他的手让他也坐在床上，然后拿过他手里的毛巾，跪在他身后替他擦头发。
赵正默默起身，重又站到病房门口，怕眼前这幅岁月静好的画面虐了自己的小心脏……
半晌，前面的人突然开口，打破了一室安静。
“鸣，玖。”
“嗯？是我弄疼你了么。”
“我走之前，你嫁给我，好不好？”
☆、第一次婚礼
“我走之前，你嫁给我，好不好。”
鹿鸣玖蓦地睁大眼睛，手里的动作立刻僵住了。不是因为小伍的求婚，而是因为前面那句“我走之前”。
难道他知道自己终会消失？他什么时候知道的？是不是听见了刚才她和赵正的谈话？原来，他一切都懂么？
纪伍泽许久得不到答复，便转过头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走之前，你嫁给我，好不好？”
最终，鹿鸣玖点了点头。如果那是他离开前的心愿，那就答应他吧。
纪伍泽微微一笑，有满足，有喜悦，还有如释重负。
鹿鸣玖却一直呆呆的，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
郊外有一座快要废弃的老旧教堂，那是鹿鸣玖和纪伍泽即将举行婚礼的地方。
教堂是八十年代建的，因周围人烟稀少，这里少人进来，所以就渐渐荒废了。如今只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汉住在教堂的阁楼里，每日下来打扫一下，倒也干净整洁。
教堂不大，但设计的十分有特色，古典韵味十足。
这个地方，是鹿鸣玖社团里的同学发现的。鹿鸣玖跟着他们来这边出过cos，拍过外景照片。
教堂外面是一片荒地，长满不高的杂草，开满了白色的不知名小花。这其实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只是因为无人开发，加上交通不便，一直不被外人所熟知。
鹿鸣玖不知道小伍什么时候就突然消失再也不出现了，所以，他们选在了当天傍晚举行婚礼。
没有拍婚纱照，没有邀请嘉宾，只要他们两个，还有充当牧师角色的赵正。
因纪伍泽身份特殊，不能抛头露面，俩人便没有去婚纱店挑选婚纱。鹿鸣玖寝室有一套用来出cos用的白色旗袍，上面印着两条黑色盘龙，古典又不失性感。她回寝室换好衣服，将头发拢在脑后，做了个古典发型，又插了一只银色的簪子。另一边纪伍泽则换了一套样式偏古的西装。
原本穿的是两个次元的衣服，俩人站到一块，却是说不出的般配。
鹿鸣玖平时穿着随意，赵正头一次见鹿鸣玖打扮的性感又不失俏皮，一下子呆了：“小鹿啊，平时看你瘦巴巴的，没想到身材还挺好。”
鹿鸣玖正有些羞涩，却听他接着又说：“就是胸小了点，还不够一只手大，真为某人以后的‘幸福’担忧啊。”
“切。”鹿鸣玖不屑地冷哼一声，“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一个单身狗想那么多干嘛。”
赵正一时语塞，哭丧着脸看向纪伍泽。
纪伍泽牵起鹿鸣玖的手，从他身旁经过，不着痕迹地用手肘狠狠捅了他一下，疼得他“哎哟”一声捂住了胸口。
于是，赵正更郁闷了：他只是看他们结婚心情好多说了两句而已，怎么就承受了双倍暴击呢。如果没有他这只单身狗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他们能顺利举行婚礼么……
夕阳的金色余辉透过玻璃窗洒到教堂里，洒到正在举行婚礼的俩人身上。
赵正本来从网上搜了牧师的大段说辞，但见俩人手牵手深情对视，一副天地间再无旁人的模样，他就泄了气，只问了二人“愿不愿意”，就丢下他们自己匆匆下台了。
“小伍，我们去外面坐一会儿吧。”
纪伍泽点点头，将鹿鸣玖抱了起来。
怕鹿鸣玖脚疼，这一路，纪伍泽都是抱着她走的。一开始鹿鸣玖还有些推辞，现在，都习惯了。他身材好，加上一直锻炼，力气很大。被他稳稳抱在怀里，鹿鸣玖有一种安全感。
草地上有很久以前放置的长条石凳，纪伍泽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在上面，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确定没有大碍后才挨着她坐了下来。
鹿鸣玖轻轻靠在他的肩上，俩人许久都没有说话。
“鸣玖，谢谢你。”纪伍泽缓缓道，“我，很开心。”
鹿鸣玖鼻子一酸，忽然想哭。这说不定是俩人相处的最后一晚，她告诫自己不能哭。
“你当然开心啦，白白捡了个漂亮媳妇，说起来你还欠我彩礼呢。”她尽量使自己欢快起来。
“鸣玖，你很漂亮。”
“切，别想着夸我漂亮我就能免了你的彩礼啊。你现在也学聪明了，我可不能白白便宜你。就你卧室里的那幅画，送给我，就当你给我的彩礼。”
“你喜欢，都给你。”他的声音温柔的如同夜里皎洁的月光，让鹿鸣玖的心神微微一漾，波光粼粼。
“别说得好听，你总共也就画了一幅而已。”
纪伍泽笑笑，没有说话。
“哎？我突然想起件事，你画的是我高中的样子，也就是说，你那时候就已经喜欢了我了，对不对？”鹿鸣玖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一双眼神采飞扬，“哈，我还奇怪你当时怎么一见面就看中了我，原来早有预谋。当着我的面脱衣服抱我，还说怕我冷，我看你那时就有企图了吧？”
鹿鸣玖本是故意说着玩的，却见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企图，很早就有了。”
他一脸认真的回答，反倒让鹿鸣玖有些不好意思了。
“很早是多早？”
“早在你喜欢我之前，早在你认识我之前，早在你遇到我之前。”
小伍说话一直是单字往外蹦的，很少一句话超过三个字，但这次，他一口气说了三句话，满含深情与宠溺。
一连三个“之前”，让鹿鸣玖彻底怔住了：虽然曹诗敏无意间说过明泽，也就是纪伍泽曾对她有过好感，但无凭无据，她从未奢望自己的暗恋男神也恰好喜欢自己。
可是现在，听当事人亲口承认，感动与惊讶之余，她不禁好奇：“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初中，高中，我们甚至连招呼都没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