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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满楼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冲出舱外。
春花秋月本来在船之另一侧,情况骤生变化,始不及料,等见到姚牧歌纵身投河,惊吓之余,纵声大叫:“不好了,宫主跳河了。快救人哪!”
瞬那间,河面上泊了几艘各式船只,但只是个个袖手旁观,无一人下水救人。
风满楼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身体尚虚,只身跳入河中,潜浮数次,哪里还寻得到姚牧歌?他浮出水面托住船帮,大口喘息,鼻子一酸,想到:师妹恐怕性命休也。
旁边船上突有一粗野的声音说道:“别说一个纤弱的女人,就是十只大水牛,在这险急之地,也早就冲流而下了。依在下看来风大侠还是保住火龟图才是上上之策啊。”
风满楼骤然一惊,抬头望去,只见一艘高帮大船上站立一个大汉,粗野豪放,船头一杆旗,中间绘着一只鲜艳欲滴的狼头标志,不由心神凛然,脱口呼道:“天狼帮!”
他心知不妙,再看其他船头帮旗,有运河帮七凶,黄河帮八猛,燕京白虎帮等,还有许多他并不认识的旗帜。但他深知,周围这些帮派无一不是黑道上的大帮,今日联袂而至,其目的昭然若揭,心中想到:师妹真心对我,我却做出令她不能容忍之事,现在她未卜生死,今日若是命丧运河之中,正好与她为伴。否则,我再活在世上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想到这里,他一阵大笑,双手抓紧船板,跳出水面立于船上,环目四周,朗声道:“各位朋友,既然齐聚于此,无非是看中了千年火龟图而已。不错,图确实在我身上,但不知各位有没有本事拿得到。”说罢,一摸怀中,这才想起方才在姚牧歌面前曾拿出来过,后来见她投河,急忙出来,情急之中把图随手丢在了舱内。于是闪身进舱,四下找寻,却哪里还有图的影子?
他头脑中“嗡”的一声,寻思:方才出来急迫,明明将图丢在床上,怎么转眼间就不见了呢?静静思索片刻,蓦然想起适才出舱之际,正巧那祝雄风进得舱里,他理所当然第一个看到了。对了,定是他突起歹念,趁混乱之际,偷走宝图。想到这点,心中对祝雄风恨得要命,出得舱来,一声不吭,拔剑刺向祝雄风,怒声道:“把图还我。”
祝雄风正在船头浮想联翩,冷不防风满楼不问青红皂白拔剑就刺,心中登时糊涂起来,听他喊着把图还他,更是一头雾水。他见风满楼来势汹汹,虽然仅仅刺出了一招,但却精妙而缜密,令自己防不胜防。而且他正站在船头根本无从施展轻功躲避,只要稍微退后半步,那就会坠入波涛汹涌的运河中去。正文 第四章 瓜田怪人
在这生死攸关之际,祝雄风脑中突地灵光闪现,以一招泰山派的“仙人指路”荡剑而出,剑尖轻点风满楼剑身,不仅化被动为主动,更是连向对手刺出了十八剑,一剑快似一剑,一剑更比一剑有气势。
风满楼凝神连封十七剑,见第十八剑迅捷绝伦,实不敢正迎其锋,如果自己身体无疾,状态正值巅峰,实不难化解,但是现在体内毒素刚除,极是虚弱,难尽全力,只得听天由命,但是心中始有不甘,暗叹:我风满楼最终还是要命绝泰山剑法之下。他见祝雄风接连施用泰山派剑法只道他是泰山派中人,对自己赶尽杀绝,夺取火龟图而来,因而索性闭目等死,岂知,祝雄风突然收剑。
只听祝雄风道:“风大侠息怒,不知因何事定要致在下于死地呢?”
风满楼道:“你这无耻小人,偷走了宝图不说,还蓄意伤我性命,快说,你是不是泰山派贼道一伙的?”
祝雄风如坠五里云海中,暗想:你二话不说拔剑就刺,分明不讲理,反过来却说我偷你宝图,简直岂有此理,便说:“风大侠,话可不要乱说,在下堂堂正正,和泰山派哪有半分瓜葛?又怎会去偷你的什么图呢?”
风满楼一听怒火更盛,道:“好,有你的。别以为有泰山派撑腰,风某就怕了你。哼!今日把图还我,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定要你血溅运河。”说着,纵身出剑,一剑三式刺向祝雄风。
祝雄风闪身避开,他涵养再好,也终于忍不住生怒:“既然如此,就领教高招。”一言未毕,眼前剑光已如虹急削而至。祝雄风轻侧其身,长剑横架出去,“当”一声,心中说声“好”,却是借力用力,借这双剑撞击之力,拔身而起,剑锋偏转轻划而下。
风满楼仰面封剑,在胸前半寸处才封住攻来之剑,心中已是呼呼直跳。他脚下滑步,长剑反向直插船板,稳正身形,怒吼一声,凝聚全力,推出一掌。虽仅只一掌却是他二十余年修为的结晶,何其惊人。
祝雄风见风满楼掌势凶猛,心生惧怕,便想趋身避开,哪知丹田一口气提出,正要凌空飞起,忽觉腰上一阵酸麻,刹时体力如决堤江洪一泻而下!风满楼这一掌正印在胸前,耳中一阵“嗡嗡”乱想,人似断了线的风筝坠入河中。
风满楼不知其中枝节,还道自己将祝雄风拍到船下,心中既惊又喜,想到他方才的勇猛,着实弄不明白何以突然不堪一击,欢喜半响,突然想起火龟图,大叫一声,掷剑在地,就想跳河。
忽听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怎么?风大侠想投河潜逃吗?”随着声音,人影一晃,一个黑脸大汉已立于风满楼面前,手持狼牙棒,棒上绿光荧荧,正是天狼帮总管李二奇。只听李二奇道:“想那千年火龟,千年才能碰上一次,乃浑然天成的绝世奇珍,既是生于天地自然,自当天物共享。风大侠既然有幸得到这寻宝之图,自是应该与我等分享了,哈哈,免得暴殄天物,各位朋友以为如何?”
只听周围船上传来阵阵哟喝声:“宝物共享,宝物共享。”
风满楼思量眼前形势,知道敌众我寡,只得智取,万不可动粗,便道:“李总管所言非虚,火龟图虽是在下从光明顶上力拼而得,但在下心中却时时没有忘了各位朋友。”
李二奇冷声道:“如此甚好。”
风满楼道:“只是现在那图已不在我身上。”
便在这时,陡闻一阵鼓乐声顺风送来,李二奇心中大奇,放眼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河岔里驰出来一只龙形大船,船头的杏黄旗涨得浑圆,正向这边急速奔来。他心头难免一惊,暗想:怎么,红灯教也来凑这个热闹,不过也未放在心上,盯着风满楼又道:“风大侠当真风趣。那宝图既为大侠夺得,大侠定然爱护有加,何况以大侠的身手,江湖上又有何人能偷得,嘿嘿,这等拙劣的伎俩,亏你还说得出口。哼,你当我等是三岁孩童?你可看清了,周围这些朋友可全是为图而来。风大侠,你要三思啊,可别因小失大,伤了大家的和气啊!”
风满楼压住心头之火,道:“风某自十六岁出道,历练二十余年,什么阵势未曾见过,可不会被人三言两语吓倒。但是,事实如此,宝图确实已不在我身上,各位相信与否,全凭自己。”
李二奇阴笑几声,道:“我等朋友,不辞辛苦聚会在此,岂是来听大侠信口狡辩?识相的,还是交出宝图来,免得发生不愉快的事。”
风满楼寻思:看来今日说破嘴皮子也难以博取他们的信认了,这可如何是好?只可恨那小贼偷走宝图,否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既便忍痛交出,日后总有法子再行夺回。可如今他们决难相信,免不了一场血战,只不过,纵然去死,也不能太便宜了这班穷凶极恶无耻下流之徒。
李二奇见风满楼久久不语,神情寡欢,只道他迫于形势,正自决断,便道:“大侠可曾想妥?可别误了朋友们扬州城内醉香楼的温柔窝啊。”一言未毕,四周已有人嘻笑响应,也有人在晃动兵刃故意发出一阵撞击声。
风满楼长叹一声,悠然道:“既然如此,承蒙各路朋友看得起,只好忍痛割爱了……”
李二奇喜道:“如此甚好。大侠不愧为今世之俊杰,他日大侠有事,今日到场的各路朋友自当鼎力相助。”
风满楼伸手入情,指头触到了那条保存了二十多年的丝帕,心中一酸,心中说道:“师妹,今日实在因事情急迫,只好用这块丝帕赌上一赌了。唉!生死全在此一举了,也不知你现在怎么样了,但愿你能保佑我此计得逞。”睹物思人,仿佛又回到当年姚牧歌送定情物给自己时的一幕幕。
那李二奇极善察言观色,见风满楼一付难以割舍的模样,心中暗喜:想不到三言两语就逼迫他交出宝图。哼,风满楼啊风满楼,你也不过浪得虚名,竟不识这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之计。哼哼,这可怪不得我等心狠手辣了。想至得意处,不禁开怀大笑。
只见风满楼从怀中拿出一块因时日已久,褪色许多的丝帕,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