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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雄风听到这里,心中“格登”一下,想到原来依依就是那弹琴的女孩,难怪柳若珍不择手段地要夺取千年火龟图,原有此念,唉!为人母者,用心如此也属难得,可是为人父的欧阳杰却又做了些什么?当下问道:“难道欧阳杰也无计可施?”
华一刀神情霍地大变,但随即收缓,道:“欧阳杰确是人中龙凤,只可惜突然就下落不明,如此英才,突然就在世上消失了,真是……真是天意使然啊!”
祝雄风心中一怔,心想:听华一刀之意,前后似乎有些不相协,既称欧阳杰为“人中龙凤”为何对其失踪又慨叹“天意使然”呢?这其间颇似隐有他意,难道对欧阳杰所做之事他已是心中了然,还是确实不知情?总而言之,他对华一刀忽然之间有了几分神秘感!
他正沉溺于华一刀讲的故事中时,华一刀端给他一杯水,自己也喝了一杯,歉疚道:“寒舍简陋,无甚招待,少侠见谅,请品上一杯老朽采拣的花茶。”
祝雄风早也口燥,闻得其香清淡,不假思索接过杯来,一饮而尽,只觉入喉生津,不由叹道:“好茶!好茶!真乃绝世之作!”
华一刀嘿嘿笑道:“那是,那是,嘿嘿。”
祝雄风听他笑声有异,不由奇道:“前辈,你……”说到这里,忽然感到脑中一阵眩晕传来,顿时惊愕,心中却想:我在聆听华前辈教诲,怎可瞌睡?也太不敬了,但是收摄心神,竭尽精神,只觉眼皮越来越重,却是难拒睡魔,心中更加奇怪。
忽听华一刀道:“少侠可有什么不适感觉?”声音动听悦耳,满含着关切之意。
祝雄风道:“晚辈忽然感到困意袭来,这是何故?请前辈明示!”
华一刀冷笑道:“这就对了。茶中已被老朽做了手脚,你感到昏昏欲睡,是因为茶中的‘迷香半刻癫’发作……”
祝雄风惊道:“你,你……”右掌忽抬,却感到内力狂泄,酥软垂下,登时大惊失色,暗想:好厉害的迷药,这可怎么办?绝不能束手待毙,心念至此,“呼”地站了起来,待要移步,只感到天旋地转,身不由已软倒,“喀喇”一声压倒了竹椅,躺于地上。
他感到双眼正慢慢阖起来,无边的黑暗正一点一点地吞噬着自己,但是他的意志忽而坚强起来,并挣扎在一种痛苦的边缘。猛地他看到了华一刀那张红润的脸,他那双明亮而迷人的眼睛,发着一种难以抵御的奇异光彩。
只听华一刀道:“睡吧,快些睡吧!你已受了太多的委屈,磨难,是该好好休息了。快睡吧,只有睡着了,你才会忘掉一切的不愉快……说吧!把你心里头的秘密说出来,你会感到一身的轻松,无比的开心。”
这番话温柔之极,就是怀春的二八少女也难有这样的声音,祝雄风只觉得荡气回肠,浑身软洋洋的,有种说不出的受用,此时,他体内的迷药正自发作,耳听得这般催眠曲似的声音,他的意志正被一点一点地蚕食,精神也正一点一点走向崩溃的边缘。
他知道自己马上就会只剩下一个躯壳,变成一具任人宰割听人吩咐的行尸走肉,但是他又拼命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能睡过去,同时拼尽残存的意志运动体内正在四散的真力。
在这一霎那间,他好似经历了一辈子都未曾经历过的事情,他的精神也在这当儿受到了启迪,慢慢又坚强起来,本已眯成一条缝的双眼,终又慢慢张开,慢慢迸射出对华一刀来说是不可思议的光彩,力量!
华一刀眼神里还是那么的充满了诱惑,可是他的脸上隐隐呈现出一层灰色,本来他的脸上光滑细嫩,绝无半点瑕,但是此刻却起了皱纹,他开始担心起来,想不到眼前之人会有超乎想象的抵抗力,竟能同他的催眠术相抗争!而显然自己迷药的功效也不大。
他心中想到:若不能让他心志迷乱,精神崩溃受自己支配,又如何能探知千年火龟图之事?可是自己失算了,太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唉!这一点的失算误差,足令自己的计划重蹈覆辙,万劫不复。
他越来越焦虑,目光中也多了惊异,怀疑,失望的变化,他右手轻抬,渐渐高于头顶,宽大的衣袖滑到了臂弯,露出了手腕上的那只柔韧的刀,他知道只需手腕一振,刀光弹起,就可杀了祝雄风。
他眼中又起了变化……
在此当儿,一声断喝传了过来:“华神医,可曾在家?”
华一刀登时惊呆,不知何以有人能找到这里,他略微思忖已生计较,当下转身向外奔去,刚出堂外,就看到两条人影在岸边的船上一晃,目未交睫的霎那间两个人已经奔到了跟前。左边之人,腰挂玄铁锤,龙行虎步,虎虎生威,便是风雷七锤叶流星;右边之人,碎花锦衫,气定闲雅,却是风满楼。他一见这二人,即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心中顿时一沉!
只听叶流星笑道:“神医好雅兴,居此山绣水绿之方外桃源,难怪乎数年来,难觅仙踪。”
华一刀冷声道:“但是仍难逃叶大侠的法眼,说吧,有什么事?”
叶流星朗声道:“事隔多年,早已是事过境迁,当年那点恩怨不足挂齿,叶某不至于念念不忘!”
华一刀道:“如此甚好!免得旧事重提坏了雅致。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直说吧!”
叶流星向风满楼施个眼色,风满楼立即会意,向前一步,先揖一礼,道:“神医侠名,远播宇内,晚辈仰慕已久,无奈仙踪难觅,一直无缘相见,引为憾事。今日机缘凑巧,我等二人受人之托,恳请神医出山,神医可要赏金面。”
华一刀心想:以叶流星的脾性,断然不会平白无故受遣于人,看来所托之人倒是个大人物,当下说道:“不知能差动叶大侠大驾的又是何方神圣?”
风满楼哂笑道:“神医去了便知!”
华一刀一心想着屋内的祝雄风,更对风满楼眉宇中的一股倨傲之色深恶痛绝,于是说道:“老朽医道浅薄,深恐难以尽职,何况既有心相请,却为何不献出一番情义,既连姓名都讳莫如深,老朽恕难相往。”说至此,拱手揖礼,有意转身返回。
风满楼道:“那贵人敬你好歹是个人物,才让我等二人不辞相请,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华一刀本就为人心胸狭窄,既孤僻又孤寒,如何受得了这般不恭言语?心头怒火顿时勃发,待要发作,但想到叶流星在此,不免心生三分忌惮,强压一口怒火,道:“老朽苦闷于世,只喜清静,两位请回吧!”
风满楼年少得志,剑狂心浮,生性好斗,听得华一刀言稍不逊,顿时起了逞强之心,“锵”的拉剑出鞘,冷笑道:“恐怕由你我得。”说时,一剑刺出,一溜光圈罩向华一刀。
叶流星本欲出言相阻,可是心念方生,风满楼剑快如风,已相拦不及,虽有怪罪风满楼浮燥之意,但转念一想,华一刀也忒孤傲给他点厉害瞧瞧也使得,何况也可潜心观察他武功有无长进,是以右手抬出一半,又即缩回,只顾一旁长身玉立,闭口不语,待见到风满楼出手一剑,随意洒脱,但其攻势竟妙不可言时,不由得微微颌首。
华一刀十指疾翻,直取风满楼双目。
风满楼明知对方十指如钢爪般抓来,身子不退不避,反而倏地欺进,待得华一刀十指按下之际,闪电般侧纵开来,一剑劈下。
华一刀右腕挥出,精光闪时,“当”的一声,他平素里环扣手腕上的一把柔韧薄刃短刀,已经撤了出来,迎着风满楼的剑碰了一下。他的刀虽柔韧轻薄,但一碰之下力量强之犹让风满楼趋退半步,方拿住身形。
华一刀道:“好一招‘玉女穿梭’,桃花宫的飘逸剑法向以轻巧精妙著称,只是由一个须眉男子使出来,其招之妙大打折扣啊!”
风满楼甫自出招,即受到挫折,还招致一番挖苦,更连师门绝学都被轻视,狂燥的心里满是岔恨,错掌振腕,又待出招!
叶流星适时说道:“大家住手,有话好说嘛,千万别伤了和气。神医适才言之在礼,只是我等行色匆匆,未免有不周全的地方,失礼之处,万望恕罪。”迟疑了片刻,说道:“实不相瞒,那位贵人偶染风寒,久治不愈……”
华一刀接口道:“恐怕不是偶染风寒那么简单吧……”目光炯炯,竟是不容叶流星有丝毫反驳的余地。
叶流星道:“那是,那是!”话锋陡转,道:“神医妙算,正如你所说,实因,实因……”似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又说道:“实因一道外来掌力瘀在体内,难以化除,只能借助神医一双造化奇妙的手来驱除。”
华一刀道:“既是由叶大侠亲自出面,老朽岂敢不赏金面,那……好吧!”
叶流星听华一刀答应下来,不知有多高兴,冲风满楼施眼色,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