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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武发现任徜徉的个性急躁如火,很容易就发起脾气,虽然他说得没有错,不过……
“任兄,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全部下去搞围殴?”
“这、这个……”
说到底,任徜徉其实热爱自己的师门,当事情只与本身有关。他可以不计毁誉,恣意妄行,但是当事情关系到师门,他就不能不尊重慈航静殿的名誉与规矩,若非如此,他连假扮魔门高手去搞破坏都敢作,车轮战与围殴又算得了什么?
孙武微微一笑,看了看眼前的众高僧,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看了一次,觉得任徜徉说得不错,高僧们虽是修为精深,但实战能耐恐怕有所欠缺,帮不到自己什么。到了最后,真正能给自己协助的,还是只有任徜徉一个。
“多谢各位长老,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喜欢战斗,但以职能划分来说,战斗我比较拿手,是我能做的事,而各位长老则有你们能做的事,也是唯有你们能做的事,所以战斗就由我和任兄去吧,谢谢你们。”
孙武委婉点出自己只能战斗,不能建设的问题,约定好将战斗后的处理工作交给众高僧后,与在场的诸位高僧一起前往山腰凉亭,迎接远来贵宾。
掌门迎宾,照理说是要和各堂各院首座一样穿着袈裟,但孙武是以俗家弟子身分就掌门位,所以只是匆忙换上一件礼服,便与众人一同赶下去。至于任徜徉,没有人在意他穿什么……这个特立独行的份子,在一群僧人中看来是那么格格不入。但随着对他的评价不同,看法也就不同,至少在孙武与许多低辈弟子眼中,这时的任徜徉虽非盛装。却像是鹤立鸡群般潇洒、好看。
在孙武与各堂各院首座身后,慈航静殿的僧人依辈分、职等鱼贯排列,跟随着掌门下山,形成一道长长的人龙;另一边,百多位异族白袍僧侣,在数千官兵与御前侍卫的护送下,同样也是浩浩荡荡的一长串车马,在众多妙龄侍女载歌载舞、沿途洒满花瓣的盛景下。抵达了山腰的迎客亭。
两队人马,形似两条巨龙,在这奇特的气氛下交会聚首,孙武连续几口深呼吸,试着让自己回复平常心。剧斗或许很快就要发生,在一切爆发之前,孙武望向身旁唯一的同伴,尽管自己身在群众之中,但能够帮到自己的还是只有这么一个人。
“还有什么是我该知道的?”
问得简短。任徜徉也答得精要。
“玲珑宝塔绝不是敌人最厉害的法宝。武功方面,传说他有一式奇招,佛陀掌底,威力媲美我派神掌。”
两句话说完,就必须要面对敌人,但在对面的那一大片人海与车阵中。孙武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人,所有并族僧侣都是同样穿着白袍,看不出谁比较像首领,总不成每个黑皮肤的僧人都是呼伦法王吧?
孙武与任徜徉对望一眼,均是觉得这情形怪异绝伦。敌人或许有什么阴谋诡计。呼伦法王没有露面,指挥这一长串队伍的是御前侍卫,而队伍很快分成两列,指挥者策马出列,赫然便是表情古怪的纳兰元蝶。
假如来的是其他高手,孙武还可以沉得住气。可是一看到纳兰元蝶,那就是完全不同的心情,尽管不像一口毙命的毒蛇那样有威胁性,但一只死咬住靴子不放的臭鼬,一样会让人精神紧绷,最古怪的一点是,任徜徉同样也是表情难看,一点都不亚于孙武。
“我是慈航静殿掌门孙武,贵客远来,请露面一见。”
为了不让纳兰元蝶有机会动作,孙武抢先发话,但一句话振声传出,却没有得到对方回应,对面人群静悄悄的一片,十分诡异。孙武心中错愕,想不到对方架子如此之大,而慈航静殿这边也开始起了喧哗,场上的气氛正自僵凝,对面的人群阵中忽然分开,一辆华贵的大车缓慢行出。
大车行至中途,遮住车门的黄幔分开,一辆相当古怪的小车高速行出,来到孙、任两人面前五尺处停住。
车子体积甚小,银色圆锥体的外形,看来很像是被切去一半的纺锤,通体由金属铸成,平滑光亮,看不到一丝接缝或裂痕,仅有正面是一大块不透明的黑色玻璃,完全看不见驾车之人的具体形貌,整辆车子经过精巧设计,虽然地下又是青砖,又是台阶,但行驶上却丝毫不受阻碍,如履平地。
孙武和任徜徉都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这辆小车很显然是某种法宝,呼伦法王藏身在这样法宝中不现身,可能是自高身分,也可能是另有所图,但敌阵除了这辆小车,就没有别人跟着出来,连之前见过的护法四尊者都不在,看来呼伦法王是决定单身一人闯阵,不带随从。
“孙掌门,幸会了。”
小车中发出了声音,仍然是那种似老似少,分辨不出确切年纪的古怪语音。
“佛门虽起源于域外,但流传中土已久,沾染中土文采风流,数千年来高僧大德开宗立派,诞生禅宗一脉。中土禅宗之学,以慈航静殿为首。小僧在域外时便极为仰慕,只是相隔万里,无缘向贵派高僧请教,今得法缘。还望孙掌门不吝赐教,一圆小僧夙愿。”
除了请教与赐教,孙武几乎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听呼伦法王说得客气,似乎没有打算立刻动手,当下也坦然以对,表明自己并非出家僧侣,也不曾修习佛学。唯一从慈航静殿学到的,便只有一身武艺。
“贵寺苦茶方丈,妙悟佛法,是我佛口中德高望重的人物,可惜他突然圆寂,小僧迟来一步,万分遗憾。孙掌门以俗家弟子之身,成为慈航静殿一派之主,虽不曾修习佛法。却与我佛有缘,小僧此次东来,所要请教的除了佛法,更也包括慈航静殿的武术心得。”
先礼后兵,几句寒暄过后,呼伦法王表露出所来目的。慈航僧众虽是早已有备,却仍不免又是一阵压低声音的哗然,所有目光集中在孙武身上,等着看这名新任掌门如何回应。
“慈航静殿的武学经历数千年流传,博大精深……”
孙武暗自戒备。提气运劲,尽量让表情看来很镇定,表示慈航静殿的武术繁多,不晓得贵客要切磋哪一项武技。
“慈航静殿五大镇派绝学,以如来神掌居首,但神掌威力太强。对使用者的负担也太大,小僧不敢相强,希望孙掌门能让小僧一窥洗髓经的奥妙,如此于愿足矣。”
孙武闻言一怔,慈航静殿镇派绝学一向是四样,什么时侯变成了五大绝学?
不过,旁的先不管,敌人既然已经指明要比试洗髓经,自己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刚想说话,旁边任徜徉抢先出声,说掌门人的洗髓经太过深奥神妙,外人不易理解,想要请教洗髓经,自己也可以代劳。
这举动冒犯掌门威严,是阖寺僧侣眼中的大不敬,可是孙武当然不会计较,晓得任徜徉是想引敌人先出手,给自己观察的机会,而小车中的呼伦法王也不反对,仅是沉默无言。怪异的是,任徜徉运起洗髓轻,身上隐隐浮现一层蓝光,但小车内的呼伦法王却没有半点动作,似是艺高人胆大,等着任徜徉抢攻,这种有恃无恐的高姿态,立刻引发了任徜徉的怒气。
“你这假惺惺的无耻和尚,上门向人讨教武功,自己坐在那里不动是何居心?要老子表演给你看吗?老子可不是你家养的猴子!你懒成这个德性,要不要直接把洗髓经秘笈扔给你看算了?”
“如此甚好,小僧早有此意,先前也曾遣派门人,赴贵派借经,却为此引发冲突,令小僧甚为不安,现在任少侠愿意借阅洗髓经,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不知秘笈何时可以取得?”
“你、你欺人太甚!”
忍无可忍,任徜徉个性中狂放的一面表露无遗,也不管敌人是什么来头,扬起一掌,就往呼伦法王的座车打去。这一式千佛掌虽非镇派绝学,却也是慈航静殿的上乘武技,以洗髓经的真气推动,更增威势,但掌力来到小车外一尺,就像碰到了什么护罩,瞬间被化消无形。
“唔,洗髓经果然了得,但佛门武学应是用于渡化众生,任施主将洗髓经使得如此杀气腾腾,未免偏离正道。”
“正你娘的鬼道,老子超渡了你,就算是替社会除害,渡化众生。”
“这……小僧愚鲁,今次小僧满怀敬意而来,事事遵守礼节,只为借阅洗髓经一观,并没有任何侮慢之处,为何任少侠这般怒火中烧?是小僧说错了什么?
抑或慈航静殿中人,个个都是像任少侠这般暴躁易怒呢?“
“你明知故问,好个阴险的浑帐秃驴!我很礼貌地向你借老婆来睡,绝不在用词上侮辱你,看看你会不会生气!”
两边的冲突越来越激烈,呼伦法王假惺惺的口吻,引得慈航众僧暗生怒气,但任徜徉的侮辱也令对方阵营火冒三丈,一些士兵与侍卫忍不住高声回骂。
夹在两边的鼓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