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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语呢喃着,眼神渐渐迷离,慢慢睡了过去。
看着那沉静的容颜,馨蕊只觉自经历完颜瑾素那件事后封闭起来的心,忽然“怦”地一下又打开了,从未有过的温暖感觉慢慢渗入,挤满心头,说不尽的暖意。这世上总还是好人多吧,她和解语萍水相逢,竟肯用自己的生命来救她,那样的毫不犹豫也许她也做不出,可是解语做到了,她是何其有幸,能遇到这样的女子。
“走吧,她醒了就没事了,我们也该回去休息了。”
胤禛扶起馨蕊劝慰道,谁知馨蕊突然拥住他,将头深深埋入他的怀中。胤禛感受到馨蕊手臂的用力,甚至有种被束缚的感觉,不过不能不说这种感觉很好,像是全身心的依赖,没有戒备没有犹豫,自己便是她所有的依靠。反手抱住那微微有些颤抖的身体,胤禛觉得原来幸福离自己是那么近。
第93章 浓香吹尽有谁知
再次回到京城已距离开两月有余,因为解语的伤势,馨蕊的有孕,一行人在路上耽搁了颇久的时间,等到终于回到王府,大家竟都说不出的轻松,这次南行真的是出了太多的事情,无论胤禛还是跟随他的侍卫,回想起来仍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索性有惊无险,都能平安归来就是万幸。
一回京,胤禛便进了宫去复命。
馨蕊带着解语回了汀兰苑。沁兰许是接到消息,早早地便在门口等候。看到馨蕊的身影,欣喜地跑上前来拥住了她。看她们主仆二人相拥的样子,站在一旁的李钰彤也有些动容,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一边的弘时早已等不急的冲上前,挤进两人间的空隙,喊着:“我也要,我也要抱。”
馨蕊破涕为笑,伸出手臂搂住了弘时,不知为什么,再次看到他们竟犹如见到久别的亲人一般喜悦,许是劫后重生给了她这样的感觉,无比安定宁静。
馨蕊偷溜出去后,胤禛给乌喇那拉清雅写了封信说明了情况,所以府里的人也都知道馨蕊是随胤禛一起去了江南,只是这一点让众人心中更是明白这个侧福晋确实是最得胤禛宠爱的,连出去办差事都带着。如此一来,雍亲王府上下对馨蕊更是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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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休息了片刻,馨蕊便急急赶往嫡福晋的菀芳苑,刚回来总该去向她请个安才是,要不有人得借题发挥了,馨蕊不想落人话柄。
进屋的时候,馨蕊只觉一阵压力扑面而来。屋中只有乌喇那拉清雅和钮祜禄涵瑶闲闲地聊着天,看见馨蕊进来,两人很有默契地都闭口不言。馨蕊只当没看见,福下身子,“给两位姐姐请安。”
“哼,不敢,侧福晋这安请得让涵瑶如何能担得了。”钮祜禄涵瑶冷哼道。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钮祜禄氏听来馨蕊的每一句话都是无比刺耳,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妒火让这个本来贤良温柔的女子变得刻薄刁蛮。更何况在馨蕊进门前,可以说她是最得胤禛宠爱的,如今被后来的馨蕊将宠夺去,她怎会善罢甘休。
皇宫大宅里的女子本就已争风吃醋为乐,雍亲王府的女人少也不代表就没有这种事,那些福晋格格们哪个不是看着那些争宠夺爱的事长大的,在她们眼中感情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争才会有爱,斗才会有地位,这个道理谁都明白。馨蕊自嫁进王府差不多半年,风头无人能比,胤禛的过分宠爱显然将她推在了风口浪尖上,已经将她陷入了危险的境地,只是在此时此刻,一切都还没到那般严重的地步。
馨蕊看钮祜禄涵瑶又是语中带刺,也不想和她争个高低,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出神。
馨蕊不说话,不代表有人就会罢休,钮祜禄涵瑶笑着撇撇嘴,看向正座上的乌喇那拉清雅,“清姐姐,你看这有人离了几天王府,就连规矩都忘了,您都没说起来,人家自己就起来了。”眼睛瞟向乌喇那拉清雅,看她的反应。
馨蕊一愣,确实她没等乌喇那拉清雅说话,就先起来了。错在她,急忙又跪下,有些懊恼自己刚刚的大意,怎会犯了这种错误,让钮祜禄氏撞个正着。
乌喇那拉清雅看着又跪在地上的馨蕊,脸上平静的出奇,既没有怒也没有喜。弹了弹自己的衣袖,良久才懒懒出声,“妹妹,这爷宠着你,可以任由你不守规矩,可是怎么说这府里还是由我管着的,你这样我怎好给其他人立规矩呢。你是侧福晋,就该谨守一个侧室的本分。”
“是,馨蕊记下了。”乌喇那拉清雅的话听似温柔详和,却听得比钮祜禄氏的话更为刺耳,果然她是要略高一筹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在这嫡福晋的位子上稳稳的坐着了。虽然心中堵得慌,但馨蕊实在不想和她起什么争执,这次跟着胤禛去江南,她们心里都窝着火,不发出来她们怎么会好受。
正低着头,听到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只见胤禛一脸风尘仆仆的掀帘进了屋。
几人似乎都没料到胤禛会来,都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行礼。
胤禛阴沉着脸看着跪在地上的馨蕊,直直面向乌喇那拉清雅,“怎么回事?”
“爷,是侧福晋冲撞了福晋,福晋正……”钮祜禄涵瑶抢先一步开了口。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胤禛的一句话,让钮祜禄涵瑶的后半句话哽在了喉咙里,万般委屈地看向那个她一直盼着的身影,紧紧攥住手中的丝帕,红着眼圈低下头不再说话。
看胤禛面色不善,乌喇那拉清雅也不惧怕,扬起头镇定地道,“妾身看年妹妹有些地方不合礼数,所以在教她规矩。”多年的历练让乌喇那拉氏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端庄的仪态,面色如常,无惊无乱。
“规矩?哼,她在我面前都是如此,你倒是比我还挑剔。”
每次看着乌喇那拉清雅这副不慌不乱的模样,胤禛便觉心中不悦,这个女人太会掩饰,她永远都不会泄露自己的心事,永远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胤禛常常觉得她其实和自己是一类型的人,只是两个太过相象的人便会如此,如果不能成为知己,便会两看相厌,因为他们都太过了解对方,而被别人了解的太多心中便会觉得不安,这样的感觉导致他们不愿向对方靠近,她是如此,他亦如此。
“王爷,这府里的事务都是由妾身打点,如果没规矩这府里会乱成什么样,您该清楚,年妹妹是侧福晋,她若首先不遵规矩,试问下人们又如何会心服?所以妾身不觉得哪里做错了。”
挺直的脊背,倔强的神情,振振有辞的说辞,馨蕊看着眼前的乌喇那拉清雅第一次觉得这个女子原来这么不简单,她的心思太过缜密,根本不是自己简单的思想能应付的。馨蕊忽然有些担忧自己以后在王府的生活,这定是一条万分艰辛的路,艰辛到也许会超出她的预料。
乌喇那拉清雅的一席话让胤禛也没了话说,她说得字字在理,他也挑不出什么错来。看了看馨蕊,叹了口气说道,“蕊儿有了身孕,以后就免去这些跪拜之礼吧。”
一句话,让乌喇那拉清雅和钮祜禄涵瑶双双惊诧地抬起头,下意识地去看馨蕊的小腹,确实在略显单薄的单衣下面,可以看到微微的凸起。
一时间两人神情各异,复又低下头。胤禛看馨蕊有些疲惫,扶着她起来,“天色不早了,你们也都休息吧。”说罢扶着馨蕊出了房。
钮祜禄涵瑶随即也起了身,低低说了句,“不打扰福晋了,涵瑶告退。”
站起来的时候,她的身子微微晃了晃,脚步也有些踉跄,不知是跪久了的缘故,还是受了刺激。
乌喇那拉清雅则定定地看着门外,她有身孕了吗?半年而已,才半年而已,为什么她们一个个都可以为他生儿育女,惟独自己不行,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她已经没有做母亲的资格了呢。他本来就不喜欢自己,原来以为等有了孩子他就会对自己多点关心,可是自从那年她唯一的儿子弘晖早殇后,她就再无所出,眼看着这些年府里的阿哥格格添了一个又一个,却单单没有她生的。自嘲地笑了笑,她这样的女人做得太失败了吧。
抬头仰望天空,今夜本是月圆之夜,可是为何月圆了心里却缺了一块,上次和他一起赏月是什么时候呢?很久之前了吧,久得好像一辈子。爱新觉罗胤禛为何你的眼中从来看不到我的影子?月圆月缺,我盼了多少次,你可曾知道?
静静的屋中,似有似无的传来一阵啜泣声,只有月可闻,无人晓……
注:关于雍亲王嫡福晋的孩子,乌喇那拉氏生有一子——弘晖,康熙三十六年三月生,康熙四十三年殇,8岁是雍正的第一子,后追封为端亲王。
第94章 相看有似梦初回(上
康熙五十四年,除夕。
没有预兆的一场大雪纷纷而至,晶莹的雪花像调皮的孩子,与人们玩着捉迷藏,藏在树梢上,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