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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她的心却总在天上飘,无从安定。
拿了这令牌,季泠也没敢随便出宫,尽管她实在觉得宫里憋得慌,她以前最想的就是能嫁个殷实的普通人家,开门就能走上街,自由自在的。后来嫁给楚寔,出门就繁琐了许多,要备车,要有丫头、婆子跟着,当时已经觉得艰难,可跟现在对比一下,那时候就算是自由自在了。
过得几日,留牌子的秀女面圣的礼仪学得也差不多了,就等着楚寔看一眼最终决定了。
苏太后侧头对季泠道:“你身子弱,经不得劳累。明日选秀你就别去了,好生歇着吧。”
虽然苏太后这借口找得实在有些蹩脚,可季泠还是没有迟疑地点了点头。她知道苏太后是怕自己在场,楚寔会有所顾忌。
一时太监进来禀报说皇帝已经下朝了。这就意味着楚寔要来慈宁宫给太后请安了。
“行了,哀家待会儿留大郎说说话,你们先回去吧。”这话苏太后是对着季泠和繁缨两人说的。
季泠朝苏太后行了礼,刚走出门还没下台阶,就见楚寔龙骧虎步地走了过来。他身后的阳光好似在追逐他的脚步,为他整个人镶上了一道金边,让人惊叹果然是真龙天子。
楚寔从阶下直接朝季泠走过去,“怎么走了?等我给太后问了安一起回去吧。”
“太后刚才说要留皇上说话,才让我和繁缨先走的。”季泠道。
听到提及自己,繁缨上前又给楚寔行了一礼。
楚寔扫了繁缨一眼在回头看着季泠,“那你自己先回去吧,别坐辇舆,多走走路对身体才好。”楚寔如寻常丈夫一般嘱咐季泠。
楚寔进了慈宁宫后,季泠和繁缨通路了一截就要分开时,繁缨却突然开了口。
“皇后娘娘。”
季泠回过头,“怎么了?”
繁缨上前两步,很是难为情地低头道:“娘娘,你可不可以帮我问问皇上,到底繁缨是哪儿做错了,才让皇上如此厌弃。”
季泠没想到繁缨会说这样的话,“你想多了,皇上若是厌弃你,如何会让你打理六宫。”
哪里来的六宫,还不是你身子不好,所以她才硬顶上的么?繁缨如是想,如今新人入宫,旧人早就年老色衰,连往日那一点薄薄的恩情只怕都要没有了。繁缨岂能不着急。
“求娘娘应允。”繁缨给季泠跪下道。
季泠赶紧扶起繁缨,“繁缨你别这样,我自然帮你问的。”
繁缨得了季泠的承诺,这才站起身,抹了抹眼角的泪,“我知道这样很难堪,可繁缨不比娘娘。那些新人是万万威胁不到娘娘的地位的,可如今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说实话,有时候季泠都会觉得楚寔对繁缨太冷情了,去她宫里多坐坐也好啊。毕竟是伺候他那么多年的人。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楚寔对繁缨也不算薄。权利、地位都给了她。
因着繁缨的话,季泠在和她分开后,又回身往慈宁去,想在外头等一等楚寔,省得自己心里老念着繁缨的事儿。
慈宁宫中此刻的氛围可没那么愉快。
苏太后道:“这一次是第一次选秀女,全朝上下都为了大郎你忙乎,你却说你明日不去看?”
“母后定了就是了。如今国朝初创,儿臣每天恨不能有十三个时辰可以用。”楚寔道。
“是么?那你却有功夫陪你那宝贝疙瘩出宫?还引来了刺客?”苏太后怒道。
楚寔不说话了。
“你那宝贝疙瘩的脑袋糊涂了,哀家可没糊涂。大郎你可别忘了承诺过哀家的话,否则哀家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了。”苏太后道。
楚寔握了握拳头,“知道了,儿臣明日会去的。”
“可不仅是去。”苏太后看着楚寔的手道:“哀家知道你怪哀家逼你,可大郎,你那么个明白人,难道不知道你没有儿子对这天下意味着什么吗?你以为哀家想逼着你和我离心离德么?”
楚寔道:“二弟的昌哥儿,三弟的昀哥儿不都挺好的么?”
苏太后一掌拍在榻几上,“你原来是这样想的?!为了你那个宝贝疙瘩,你连儿子都可以不要,把这天下拱手送人都可以?”
“母后,天下需要的是贤帝,是不是我的儿子又有什么关系?我有儿子若是不贤的话,我也不会将皇位传给他。”楚寔道,“这违背了我夺天下的初衷。”
“你少找借口,一切都是为了你那宝贝疙瘩对不对?若是你那宝贝疙瘩能生儿子,怕就是个傻子你也要传位的。”苏太后气愤地道:“我就不明白了,这有什么让你为难的?不就是让你睡个女人吗?多少男人的不用人求自己都恨不能多睡几个,你怎么就不学学你三弟?”
楚寔道:“什么睡个女人?儿臣在母后心里不过就是个生儿子的工具而已,我的喜怒哀乐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给你一个孙子,保着你的荣华富贵是不是?”话的内容虽然很愤怒,可楚寔的语气却很平静,似乎早就接受了这种事实。
苏太后被气得脸发白,“你,你是这么想哀家的?”
楚寔站起身道:“在儿臣心里,母后如今跟定西侯并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差别就是你是我亲娘,他什么都不是。”
苏太后被这一句震得愣了许久。
“儿臣还有折子要看就告退了。”楚寔也不管苏太后的反应,转身就走,走到门边时才回头,撂下一句带着嘲讽语气的话,“明日儿臣会去的,母后的确没糊涂。”
走出慈宁宫的时候,楚寔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深呼吸了三口气才开始迈步往前,一低头就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季泠。
“在这儿傻等着做什么?”楚寔问,语气里却有藏不住的一丝喜悦,先才慈宁宫中的阴翳似乎都因为季泠的出现而散开了。
季泠笑了笑,“反正也无事,所以等着表哥一起回宫。”
楚寔拉起季泠的手,“这初夏风光正好,不冷不热的,走走也好。”
季泠点点头,也没一开始上来就问繁缨的事儿,闲聊了几句后才道:“表哥,繁缨托我问你一件事儿。”她观察了一下楚寔的神情,没有阻止她说下去的意思,于是继续道:“她就是想知道哪里惹了你不悦,所以才……”话没说完,但季泠想楚寔肯定能明白的。
楚寔看着季泠道:“她没做错什么。”要是做错了,今日就不会有机会跟季泠说这些话。
“那表哥怎的不去看看她?”季泠问,“是因为她,她……”季泠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是因为她年纪大了么?”
“所以你觉得我就是那种人,只看美色是不是?”楚寔放开了季泠的手。
“不是。”季泠忙道,“可我实在想不出为什么表哥不去看繁缨啊?”
“我去看她你高兴吗?”楚寔问。
所以是因为她会不高兴才不去的?季泠觉得这年头实在太荒诞了。
“好了,你可以转告繁缨不用担心。过几日新人封位的时候,我会一并将她的位份提上去的,只要她安分守己,我也不会收回她协理六宫的权力。”之所以是协理,自然是帮着季泠管理,名义上统领六宫的当然还是她这个皇后。
季泠点点头,她也不敢多劝楚寔,她知道楚寔的怪毛病,最容不得人在女色上安排他的事儿。
晚上季泠做了个梦,梦到了珊娘,珊娘也是楚寔的妾,也是像繁缨那样等得无望了,像一朵凋谢的鲜花,有鲜红的花汁流出。
那花汁滚烫的,让她的小腹一阵疼痛,让季泠一下从梦中醒了过来,愣了片刻,才意识到是自己的小日子到了。
她的小日子一直不准,以至于她完全没有任何防备。可每次这日子一到,她的腰就疼得厉害,连带着大腿都酸疼得抬不起来,整个人必须蜷成一团才能面前抵御那疼痛。
一只温暖的手伸了过来,覆盖在她小腹上,让季泠感觉稍微好了些,她抬起头看了看楚时,“抱歉啊表哥,吵着你睡觉了。”
“挺好的。”
“呃……”季泠实在没弄懂为啥会挺好的。
楚寔起身打起帘子叫了人准备汤婆子,然后才躺下再次用手给季泠暖着小腹,这才解释道:“上月也是这几天来的,可见是日子逐渐准了。”
季泠想了想,实在也想不起上月是什么来的了。“表哥怎么急得倒是比我还清楚。”
楚寔道:“你身子虚寒,周宜徇一直用药给你调理着,说是如果小日子开始准起来,就无大碍了,怀孕也是有可能的。”
“怀孕?”这个字眼无疑惊着季泠了。她从来没想过这个词会跟自己联系在一起,即便听楚寔这般说,她还是觉得遥远得厉害,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