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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动琴弦,清幽的音符流泻于指尖,可她却有些心不在焉。昨夜的司徒拓,仿佛变了一个人,他身上所有冷硬的棱角,似在一夕间被磨平。但那只是因为他误会了她的心意吧?如果有一日他知道,她绣那个吉意锦囊是为了保佑全军,而不是仅为了他,他会不会暴跳如雷?如果他知道了她根本没有喜欢上他,他会不会愤怒地想杀了她?
其实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以前她曾听人说过,人的感情波动大抵有三种——冲动,感动,心动。也许,司徒拓对她只是冲动,而她对白黎则是感动。那么心动呢?心动是怎样的滋味?
脑中胡乱地想着,指下已一曲弹毕,她轻轻转过身,却倏地惊了一跳!
“方……方儒寒?!”她惊呼,倒退一步。
“夫人不必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一身黑色锦衣的方儒寒,看起来比从前多了一份凛冽冷肃,温雅的面容毫无表情。
“你为何闯进来?”程玄璇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外面明明有那么护卫和侍卫,他却如入无人之地。
“玄璇,我冒险而来,是为了见你。”他深邃的黑眸闪着淡淡的温和的光芒,直呼她的名字。
“为什么特意要见我?我们是不是曾经认识?”她再一次感到疑惑。
“是,我们曾经认识。”他点头,温润如玉的黑眸微亮,“七年之前,在曙山夹道,你和你爹途经那里,救了一个重伤的男子,你还记得吗?”
“七年前……曙山……”程玄璇努力思索,半晌才恍然忆起,“你就是那个身中三箭的男子?”当时那个受伤男子面戴银色软甲面具,想不到竟然就是方儒寒!
“是,是我。当时你爹不肯多管闲事,幸好你坚持,还跑去镇上请了大夫为我诊治,不然我早已一命呜呼。”回想起往事,他的语气不禁多了一分暖意。
“七年前我才十一岁,你怎么还认得我?”程玄璇疑问。时隔甚久,人的变化也甚大,她都没有听出他的嗓音。
“我记得你的眼睛。”他凝视着她,唇角淡淡扬起,道,“七年的时间,或许你的容貌有些不同了,但眼睛还是与当初一样,黑白分明,清澈无尘。”
“方大哥,你是邬国人吗?”那时他只说他姓方,让她叫他方大哥即可,当时她也没有想到要问,他是哪国人。
“为何这么问。”方儒寒的眼眸微眯,心中暗自警惕。司徒拓是不是已经查到蛛丝马迹?
程玄璇只道:“我只是猜想。”
她的话里有所保留,他当然听得出来,但未追问,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压低了音量道:“玄璇,你不是一直想离开将军府吗?我带你走可好?”
“带我走?”程玄璇不由地一愣,不知该如何接话。她早前确实非常想离开将军府,但自从她决定好好经营黎明绣坊,为将来自食其力打好基础,之后她就很少去想逃离的问题了。
“玄璇,将军府是复杂之地,不适合你。我带你离开之后,无论你想去哪里,我会干涉。”他认真地凝望着她,眸光隐含一丝殷切。
“可不可以让我考虑一下?”她有些犹豫。过去的伤害,她无法忘记,但是,她终究已嫁做人妇,就这样跑了,便是私奔吧?虽然事实并非如此,但也已是离经叛道。如果司徒拓出征返来,知她大胆逃离,他一定会暴怒……
“好,你先考虑。但是,玄璇,我只能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夜我再来,希望到时你已有决定。”方儒寒的黑眸一暗,敏锐地看穿她的迟疑。但是不管她管她怎么决定,他都必定要带她走。这是为了她好。她若不走,就会受司徒拓牵连,必死无疑。
“只有一天?方大哥,为何这么急?”程玄璇不解,转念想起一事,再问道,“方大哥,当初司徒拓茶里的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儒寒抿唇看着她,沉默片刻,才开口道:“我给你的本来只是迷药,让司徒拓睡着沉,你才好逃脱。谁知阴差阳错,不知什么人偷换了药,变成致命毒药。”
“啊?竟是这样!那么岂不是害你含冤莫白?你何苦出来顶罪呢?”程玄璇大感惊诧。
“如果没有人出来顶罪,你恐怕会含冤入狱了。”方儒寒淡淡地道。虽然他有所隐瞒,但也是无可奈何。他的身份,和言洛儿的身份,都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程玄璇轻叹一声,事以至此,再做任何假设都没有意义了。方大哥为了她,而现身顶罪,不论如何,她相信这份情意是真实的。但是,以他这般厉害的身手,为何潜匿将军府多年?到底有何图谋?
“方大哥,你真的不知道那毒药是谁下的吗?”她抬眸看着他,轻声问。
“不知道。”他摇头。
“嗯。”她轻应,没有再问。不管他是否知道,既然他不肯说,那么她如何追根究底也无用的。只是不知那人是否极恨司徒拓,竟想要他的命!
“玄璇,下毒的人,应该是针对你,并不是要司徒拓的命。”他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言洛儿虽已离开将军府,但难料她有没有留下后招,希望玄璇会小心谨慎。
“方大哥,那你呢?”她望着他,语气淡淡的,似只是随口一问。
“等我带你离开之后,我会慢慢告诉你。”他扬唇浅浅一笑,笑容温和,但眼神却是复杂深沉。
“好吧,我会考虑的。”程玄璇点了点头。
不晓得哪里不对劲,她的眼皮无端地乱跳,心底莫名的忐忑。
在这个时候,跟着方儒寒离开,会是好事吗?
且不论方儒寒是否值得信任,单单她的心,是如何想的?
第九章 株连九族
第九章株连九族
一夜睡得都不太安稳,翌日大清早程玄璇便起床了。
吃过早膳,在庭院里散步。初阳的缕缕光辉洒落地面,显得明朗而温暖。这样风和日丽的的一天,她的心却莫名地无法宁静。
言洛儿的突然离开,以及方儒寒的突然出现,都令她感到忐忑难安。为什么方儒寒要如此冒险,在浮萍苑守卫最森严的时候偷潜进来找她?只是因为看准司徒拓不在府中?
昨夜她躺在床上想了许久,她已不像之前那么冲动,不顾一切地只想要逃离将军府。她必须有所打算,必须确保自己有能力保障自己的生活,才能做决定。况且,如果没有得司徒拓的休书,她即便离开了,也依然是一个在逃的人妻,并没有得到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她对自己说,要理智,要好好为自己的将来做计划。但是,她不敢去剖析心底的细微感触。对白黎,对司徒拓,她都不愿意去想。也许,有时候逃避深思也是一种自保的方法吧?
“干娘!”
一声稚气的喊声从苑门口传来,程玄璇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俊秀的小男孩咚咚地跑进来,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盒东西。
“卓文,你慢慢走。”程玄璇露出微笑,迎上前去,“你捧着什么?”
“干娘,这是御厨做的桂花糕,是王爷干爹昨天带给卓文的。”小男孩子绽开灿烂的笑容,递出手上的食盒,“喏!干娘,给你吃!”
程玄璇笑着接过,打开食盒看了看,见是满的,便问道:“卓文,你自己没有吃过?”
程玄璇不禁莞尔,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关心地问:“卓文,你近日身体完全康复了吗?”
“嗯,没事了。”说完,他忽然沉默下来,耷拉着脑袋,有些闷闷不乐。
“卓文,怎么了?告诉干娘好吗?”牵着他坐在庭院的石桌旁,她温声问。
“我还是常常梦到娘亲。”他抬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她,带着一丝热切的期盼,低声问,“干娘,我不小心听到下人在谈论娘亲的事,他们说我不是爹亲生的。干娘,肯定是他们胡说八道的对不对?”
程玄璇不由地怔。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卓文迟早会知道,但是真相到底为何,现在都还未确定,她能说什么呢?
“干娘,你告诉卓文,他们说的并不是真的对吗?”他扯了扯她的衣袖,表情局促不安,有着几分惶恐。
“对,他们在胡说。”终是于心不忍,她出言安慰道,“卓文,你别听他们瞎说,也不要胡思乱想。你爹现在领兵出征,你要乖乖的,别让你爹担心才是。”
“嗯!卓文很懂事,不会让爹担心的!”他重重地点头,努力扬起的嘴角。
“卓文,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娘曾生病卧床?”看着他勉强的笑容,她的心中泛酸。这是个早熟的孩子。如果他知道他的娘亲并没有死,而且还近在京城,他一定会很高兴吧?
“我很小的时候,有一天晚上看着娘亲就寝睡觉,第二天我去看娘亲,她已经不见了,爹说娘亲病死了。”他的眼神里流露出浓浓的难过和眷恋。
“乖,卓文别伤心,干娘想念,你娘虽然已不在这里,但她心里依旧是很爱你的。”她放柔了语调,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