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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拓静默地凝视着她,倾身,轻柔地吻上她泪湿的脸颊。温热微咸的泪滴,被他吸吮入口,咽吞下喉。两个人的悲伤密不可分地交融在一起。
“别哭。”抽离了唇,司徒拓低声地道,“只要不是嫁入皇宫,我们将来也许还有见面的机会。”
“是吗?还会有机会吗?”她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看到他点头,她的唇角扬起一个弧度,想要微笑,可是却很勉强。其实他和她一样都心知肚明吧,这次一旦分开,等到能够再相见时,必已物似人非。
看着她唇边酸涩的笑弧,司徒拓的黑眸黯了黯,声线愈加的低:“如果白黎可以给你你想要的生活,那么,就不要再回来了。”他本想说,那就忘记他,忘记这段时光。但终是残留一点私心,希望她的心里会一直保留着那个属于他的位置。
“倘若皇上找到了我们怎么办?”如果百黎要求她嫁给他才肯给解药,那又该怎么办?可是这一句她不能问出口,不想再刺痛他的心了。
“不会的。”
“万一真的找到了呢?”程玄璇执意地问。
司徒拓顿了顿,微垂下黑眸,没有回答,过了半晌,才似有若无地低喃道:“如果那时你的毒已经解了……”
后半句话,程玄璇听不清,想要再追问,但却蓦地被司徒拓一个手势止住。
“怎么了?”见他神色肃然,程玄璇不由地感到惊疑。难道如此境况还不够糟,还将发生什么事吗?
但却听司徒拓沉声道:“白黎来了。”
程玄璇砖头向房门看去,须臾之后,果然有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外。
第十二章 生死与共
第十二章生死与共
白黎负手而立,一袭明黄锦袍在浅淡月光下显得愈发的尊贵俊朗,只是那宛若冠玉的脸庞却很憔悴颓唐,一双狭长得黑眸异常阴暗。
程玄璇打开房门,静静地凝视着他。白黎似乎已不是从前那个潇洒倜傥的优雅男子了,他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不再温暖如春风,而是幽暗中闪着阴鸷的火光。
“玄璇。”白黎低声一唤,嗓子有些沙哑,语气却出奇的平稳无波,“我刚从皇宫出来。皇兄想做什么,我已经知道。玄璇,跟我走吧,吃了就来不及了。”
程玄璇沉默无言,心情极为复杂。走?这一走,只怕再也无法回头了。
“白黎。”司徒拓走出房门,与白黎平视,淡淡地问道,“解药,你是不会无条件交出了?”
“就算现在我愿意交出,你又有何能力保护玄璇?”白黎的眸光闪动,似有欣喜又似参杂悲哀。皇兄突然要娶玄璇,无形之中给了他不顾一切的勇气。可是如此不择手段,司徒是会怨恨他的吧?
“白黎,把解药给我,我和玄璇都会感激你。”司徒拓扬唇,但并无丝毫笑意,黑眸格外的深沉。
程玄璇心中微怔,司徒拓不是已经决定把她让给白黎了吗?为什么又要说这样的话?
“若我把解药给了你,你准备如何?”白黎并不表态,反问道,“你可以不管卓文以及那个宓儿腹中的孩子?还是你打算拖儿带妻地举家逃亡?你有把握不被皇兄追捕到?”
司徒拓的脸色不变,沉声道:“白黎,你先为玄璇解毒,然后我们再从长计议。”他很想知道,白黎到底还念不念他们之间这份多年的友情。
“我带玄璇走之后,自然会为她解毒。”白黎的目光又暗了几分,道,“司徒,我能够给玄璇的,一定比你多。你无法保护他,但是我可以。你不能对她专一,但是我可以。如果你真为玄璇好,该是时候放手了。”
“白黎,何必为自己找那么多借口。倘若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用威胁利诱,都会是你的。”司徒拓不怒不愠,转头看了沉默的程玄璇一眼,道,“璇,今夜你就和白黎走吧。”
程玄璇紧紧蹙眉,总觉得司徒拓有点不对劲,可又想不出是何缘故。
但白黎却心思敏锐,出声道:“司徒,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司徒拓抿唇不语,反身走回房内,并关上了房门,十分决然。
房间外,只剩下程玄璇和白黎,两人默默对望。
良久,程玄璇牵唇笑了笑,温声道:“白黎,我不会和你走的。”她的命运,为什么总要由别人来掌控?她只是想过简单平淡的生活,有那么难吗?如果上天真要断了她的活路。那么她逃到哪里,都是一样。
“不和我走,你想嫁给皇兄?”白黎微皱长眉,问道,“你知道皇兄要安排你为哪国郡主吗?”
“不是霖国吗?”
“不,皇兄对你们说的应该是‘邻国’,相邻之国。”
程玄璇一怔,疑问道:“那么是指?”
“实则是邬国。”白黎的狭眸似在瞬间一黯,随即恢复正常,道,“如今天下四国鼎立,除了我皇朝之外,另有邬国,霖国,龙朝。霖国地小兵弱,不足为患。但龙朝一贯注重军政,四处征战,掠城占地。皇兄有意和邬国结盟对付龙朝,而你则是一颗棋子。”
“皇上要与邬国结盟,和我又有何关系?邬国为什么不让他们自己的郡主或公主来和亲?”程玄璇极为不解。
“这便是皇兄高明之处。如果让邬国真正的公主嫁过来,岂不就是多了一个探子监视我皇朝?”
“可是为何偏偏是我?”
“这一点,我暂时还没有查到。但此事必不寻常。玄璇,时间不多了,和我走吧。”白黎深深地凝望着她,眸中不自禁地浮现几许柔情,“相信我,我定会对你好,一生一世。”
“那我腹中的孩子呢?”程玄璇突然问。
白黎的视线下移,扫过她的腹部,却不吭声。
“你接受不了的吧?”程玄璇弯了弯唇,笑得苦涩,“一个不爱你的女人,而且还怀着别人的骨肉,你何必如此委屈自己呢?白黎,不要自欺欺人了,我们之间并无可能,如果非要勉强,也只会是两看两相厌。”
一番话说完,程玄璇径自转过身,推门进了房间,不再理会愣在原地的白黎。
房内,司徒拓一脸沉思地坐着,黑眸深邃,面色平淡,不知在想着什么。
“你应该都听到了,我不会和白黎走的。”程玄璇走到他面前,轻声但坚决地道。
“不后悔?”司徒拓抬眼看着她,低沉地问道。
“最多一死,总好过痛苦地过下半生。”程玄璇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道,“不要说我任性,我只是不想自己将来后悔。”虽然腹中宝宝无辜,但有她陪着宝宝一起上路,宝宝也不会孤单的。
司徒拓伸出手,拉着她的手腕,轻轻一扯。
“怎么了?”程玄璇疑惑。
“坐。”司徒拓不紧不慢地吐出一个字。
“坐哪儿?”
司徒拓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手掌略微用力地拉下她,让她坐在他的腿上,然后双手环过她的腰,抚着她的腹部,低声道:“我已经给你机会了,是你不走的,以后不许后悔。”
“不后悔。”程玄璇微微侧过脸,对上他幽深的黑眸。他是不是想做什么?要与皇上对抗吗?
“既然白黎不肯给解药,那此事暂时搁下,过段时间我会去找清舞。”司徒拓的眼神慢慢变得冷硬,似下了什么决定。
“皇上那里呢?不如你找个地方把我藏起来,然后和皇上说,我自己逃走了,不知所踪。”程玄璇提议道。
司徒拓不以为然地看了看她,扬唇淡笑道:“你的小脑袋瓜子,只有在对付我的时候,才最灵光。”
“你是不是已经想到办法了?”程玄璇感到十分诧异,为什么他突然轻松起来了?是不是想通什么了?
“没有办法,只能破釜沉舟了。”司徒拓抬起手,轻柔地抚摸她的秀发,坦言道,“我今日出去,本想进宫向皇上求情,但是皇上不肯见我,所以我另外筹备了一些事。但,这是下下之策。”
“你是想……”程玄璇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掩嘴低呼,“你疯了!”
“我也不希望用这个筹码来与皇上谈判。”司徒拓眯了眯黑眸,语气隐含凛冽,“但是,即便是皇上,他也没有资格强抢臣妻。”
“不行!我不许你这么做!”程玄璇急道,“这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大罪,我不能害你做出这种事!与其如此,我宁可和白黎走!”
“你刚刚才说不会后悔,这么快却就反悔了?”
“现在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司徒拓!”程玄璇怒视着他,低喊道,“不值得的!就为了我,要连累府中所有人,不值得!”
“值不值得,由我说了算。何况,事情未必如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司徒拓的脸色沉着,不为所动。他已无计可施,只能赌皇上始终是个明君。
“还不严重?难道要到了刑场上了斩头台,才叫严重?”程玄璇咬牙瞪着他,“我现在就走,你别胡来!”
她想要站起,但司徒拓钳着她的腰不松手。
“放开我!”
“不放。我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