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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是人非了。
孟惟悉和赵西音见过一面。
这件事,赵西音没有告诉周启深,但周启深是有办法知道的。
昔日恋人,再决绝,也不至于闹得多难看。但他俩那一次是真伤心挫骨。吵的凶狠、绝情,孟惟悉一八五的个头,哭得跟什么似的,两人吵啊吵啊,后来孟惟悉应该是放了狠话,内容不得而知,但赵西音当仁不让,回了一句,闹掰得彻彻底底。
这天,周启深正运作第二次求婚。
家里布置得漂漂亮亮,求婚戒指是在伦敦一次展览上拍下的,全球就这么一只。顾和平和老程当时还打击他,周哥儿,是时候准备第三次了。你啊,这次也没戏。
其实周启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偏偏,赵西音就答应了。
不过她和孟惟悉见过面的事,是求婚成功后,他才知晓的。
周启深从小缺爱,所以在感情认知上,极度敏感、敏锐以及缺乏安全感。他是一个有着极强领地意识的人,爱一个人时,什么都是她的,也同样渴求,她也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结婚前一夜,孟惟悉怒气冲天地来赵家抢新娘,什么天之骄子通通滚蛋,他落魄得像一个莽夫。周启深一句轻飘飘的“明天来喝喜酒吗”,几乎要了孟惟悉的命。
当时在门外,就他们两个人。
孟惟悉稳了好久,犀利一笑,讥讽与嘲意像暗箭,“周启深,你真以为她心甘情愿嫁你?她就是赌气,就是为了让我死心。我俩三年感情,你才多久,四个月?三个月?你不过就是个替身,让她疗伤的替身。”
天打雷劈,字字诛心。
周启深后来回到房间,赵西音坐在梳妆镜前,一头如瀑的黑发把她的脸色衬得愈发白皙。周启深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平静道:“人还没走远。”
后半句,她一定悟的出。
赵西音什么话都没说,只伸手搂住他的腰,脸枕在他腹间,一个沉默的拥抱。
周启深就是这时定了心,赵西音是他妻子,是生是死,都是他的人了。
电子钟微亮的光,提醒着已非昨日。
周启深望着床上的赵西音,眼神浓郁、纠葛、茫然,往日与今夕重叠,最后只剩懊恼的悔意。周启深克制不住地伸出手,颤抖地盖在她手背。
体温依旧灼人,柔软纤瘦,这些年,她该吃了多少苦。
周启深眼眶都红了。
“喂……”赵西音猛的出声,气息弱,但掩不住笑意,淡淡嵌在嘴角。她睁开眼,懵懵懂懂地看过来,“周启深,你真的很会占我便宜啊。”
周启深也没慌张,眸色静得像深海远洋。
他抽出手,从被毯里伸进去,准确无误地盖在了她的小腹。掌心滚烫,透过羊绒衫灼进皮肤内里,竟比她发烧的体温还要灼人。
赵西音愣了愣。
他哑声问:“西儿,还疼么?”
第60章 山不过来,我过去(2)
身体过了层电; 起了战栗。沉默一会,赵西音问:“你都知道了。”
这份上; 不需要再你瞒我瞒。
周启深低着头; 鞠着腰,把手从她腹上挪开; 转而有握住了她的手。举在唇边似有似无的一个吻; 眼里都是怅然。
其实赵西音刚来的时候,就猜过他突然反常的原因。只不过被证实的现在; 心里的缺憾和惋惜又冒出了头。身心俱伤的往事; 她到底是最吃亏的那一个。
赵西音发现怀孕的时候,状况已经不太好。
血流了五六天; 淅淅沥沥的不干净; 她每天垫着卫生棉; 眼看血越来越多,肚子也越来越疼。怎么想起去医院的?人晕了; 在赵伶夏别墅,正准备下楼梯。这一晕,人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十几级阶梯; 不高不陡; 但仍把她摔得鼻青脸肿。
医生一检查,小胚胎已经只剩空囊; 看了检验数据和超声单; 说是本身发育就不好; 发现早; 左右不过保胎,但希望寥寥。简言之,没有母子缘分。
赵西音情绪低落了很长一段时间,在美国待了两个多月,坐完小月子才回的北京。然后办理离婚,打包行李,干干脆脆的结束了她无疾而终的婚姻。
她走遍了大半个中国,看天高海阔,看黄昏淡月,也看四季变迁。那一年在那拉提草原,她坐在山坳上,像是漂浮在海上。风拂过时,草浪轻摇,人间壮阔不过如此。
也是这一刻,赵西音忽然释然了。
人要往前看,向前走,学会自己成全自己。
在地图上打上最后一个标记,新疆是她此次旅程的终点。第二天,就买了高铁票临时决定回北京。
她小产的手术是在美国做的,情况紧急,送去的就是最近的医院。医院不大,晚上还是实习的年轻医生,赵西音的手术没有做好,后来赵伶夏帮她找了最好的妇科医生调理,回北京后,就把她托付给了自己的朋友,季芙蓉医生。
赵西音只言片语断断续续讲完了经过,并没有用力渲染情绪。轻描淡写的语气,却听得周启深宛如刀割。
他忽然明白赵伶夏回国那晚,为什么气愤得当着众人的面打了赵西音两耳光。恨铁不成钢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心疼她不记事,想把她打醒了,别再在男人身上吃亏。
周启深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哽咽道:“别说了,别说了。”
赵西音声音清亮,语气轻松,“不说,它就不会发生吗?”
周启深胸腔巨震,无言,只把她搂得更紧。
“过去了,我接受了,没有缘分吧。”顿了片刻,赵西音又幽幽道:“其实还是很可惜的。”
周启深的脸低了低,埋在她颈间,温热的泪水就这么流了下来。
其实很多时候,男人肩上比女人能扛事,但女人内心远比男人要坚强。赵西音就是这类女人,懂得自我说服,懂得做出选择。
无论是孟惟悉,还是周启深,她爱的时候,纯粹热烈,绝不欺瞒。她失望难过时,也不拖泥带水,委屈将就。分手时不回头,离婚时,手起刀落。那时是真恨,真怒。听见周启深的名字都能膈应到,索性离开北京城,天高皇帝远,眼不见为净。
两年后再回来。
也是冷静了,释然了,逐渐想清楚了一些事。
“至于那个叫Vivi的男孩儿,他是我姑姑在加利福尼亚福利院收养的一个小朋友。身世很可怜,我就不跟你详细说了。那孩子喜欢叫我妈咪,大概是……觉得我姑姑年纪大,叫不出口吧。”赵西音笑了笑,极轻。
周启深不说话,忍着一双通红的眼眶。
没敢说,没敢问。
如果我们的孩子还在,应该和他一样大了吧。
这是赵西音度过的最残酷漫长的跨年夜,零点到时,落地窗外的霓虹呈变出最绚烂的光效,把幽暗的卧室打亮了一大片。客厅的电视一直放着,跨年主持人齐声欢呼。
赵西音和周启深静静相拥,光影明暗里,赵西音终于等来一句嘶哑的,
“小西,新年快乐。”
——
元旦三天假,赵伶夏难得大发慈悲,成全了赵文春阖家团圆的戏码。家里头三个人,在北京城郊区泡了一天温泉,其实上哪儿待着都行,只要一家人齐齐整整赵老师就开心!
赵西音跨年夜那天晚上没回家,烧得巨厉害,她和黎冉串了份台词,让黎冉给赵老师打个电话,就说留她在家过夜。两人情深似姐妹,赵老师没怀疑,满口答应。
黎冉半夜特坏地发来微信,“你受得了你前夫吗……不过男人憋了这么久了,其实完事得很快。”
赵西音烧了一夜,第二天才看到微信,一阵忧愁。瞎说什么呢,前夫早没影儿了,留了个字条,去杭州出差。家里什么都安排好了,一个阿姨在厨房做早餐,制服工整,也不知大早上的,他从哪儿找来的家政。
赵西音退烧后就成了重感冒,泡泡温泉也好,驱驱寒气。她头顶搭着毛巾,趴在池边发新年快乐的短信。戴云心,黎冉,昭昭,岑月,顾和平,还有几个大学同学。最后犹豫了番,给苏颖也发了一条。
别的人都有回复,唯独苏颖没回。
戴云心倒是直接打来了电话,言简意赅说,明天一起吃个饭。
赵西音吐吐舌头,还是师傅好。
翌日,师徒两就在国贸汉舍吃酸汤水饺,赵西音蛮喜欢这家川菜馆,埋头苦吃,半碟饺子下了肚。戴云心伸手拿开,严肃道:“马上就要进组了联拍了,永远学不会控制体重是吗?”
赵西音腮帮鼓鼓,半只饺子舍不得吞下,“师傅,过年呢,加个餐呗。”
戴云心眼睛一瞪,她就怂兮兮地作罢。
“这个领舞一当,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