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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个阴天,天有些冷。我母亲匆忙整理着行李。市政厅的警察告诉我妈妈,她必须在一上午的时间内整理完所有的东西,然后跟着他们还有那些守候在门口的教士们踏上旅程。”
托德小口地抿着热气腾腾的茶水,眼中有些氤氲。说不清那是茶水的雾气还是他深藏在内心的某些水迹。透过蒸腾的茶水,他的视线飘忽而遥远,多年前的一天清晰地出现在眼前。天空很阴暗,好像随时就要下雨了一样。弟弟在房间里哭泣,把父亲曾经买来的玩具丢得满地都是。他不得不安慰弟弟说,父亲会回来的。只要弟弟跟他和妈妈去南方大陆生活一段时间,父亲就会回来的。
母亲也在无声地啜泣,她什么都没有说,就那么打包着行李。很多留有他们一家生活印记的东西都被抛下了。能带走的,只有些值钱的细软。跟父亲一同吃饭的餐桌,几个人都用过的盘子,那张可以在黄昏时候舒服地躺着听鸟鸣的摇椅,都被留在了那个老旧的家里。
窗台上还有几盆仙人掌。它们孤单地伫立在风里,绿色的身影显得寂寞无比。那是托德父亲在托德生日留给他的,托德还记得父亲对自己说:仙人掌会容易活下来,就算是粗心的他也能够养好。
皮鞋在木地板上磨蹭着,弟弟哭红了眼眶,最后熟睡在妈妈的怀抱中。托德替母亲背起了行李,跟着那些教士和警察登上了马车。马车把托德母子三人送到了港口,三个人被一艘装满旅人的船送往了南方大陆。有五个教士随行看守托德母子人,托德的妈妈没有过激的反应。她只是哄着自己最年幼的儿子,托德则在船开动的时候紧跑了几步,看向岸边送别的人群。
身旁的旅人在告别,但岸上的人群中并没有托德熟悉的身影。出生、长大的城市越来越小,终于消失在视线中了。天空中的海鸥鸣叫起来,海面上还有些像是鲨鱼的东西露头。似乎被胸中某种情绪鼓动,托德双手抓住栏杆,很想从船上跳入大海,游回那个城市,回到那个家,去问问披上红衣法袍的父亲,这都是为了什么。可几个教士抓住了他,把他带回了船舱。
不要显露你的本事。
妈妈趁人不备低声说,她的眼睛却没有看托德一下。
听到这句话,托德忽然意识到,自己兄弟和母亲被送到遥远的地方,完全是因为自己的错。是自己去找了父亲,自己的家才被那些教士们给看守起来,用这种搬迁的方式让自己家人和父亲远离。
船舱在摇晃,海浪洗刷着船身,托德躺在船舱里。手指放在船舱的玻璃上,有节奏地敲打了起来。他看到窗外的海水似乎随着自己手指的节奏晃动,他下意识地收回了手指,看了看周围,庆幸没有人见到这一幕。他竖起耳朵聆听着隔壁房间的声音,他尝试用他父亲曾经教过的方法辨识教士们的谈话,终因能力不足,只捕捉到几个无意义的音阶。
船继续走着,过了几个昼夜,终于到达了南方大陆。这里的天气比亚平宁要热,太阳很足,脚下踩踏的也不是泥土,而是闪耀着金黄色的沙粒。一望无际的沙漠在视线中眼神,绿洲在沙海中仿若一叶扁舟。教士们带托德母子三人沿着海岸线的城市往东行走,最后,到了一个叫卡萨布兰卡的地方。
那个城市中据说是高卢帝国的殖民地。里面有高卢、哈布斯堡、亚平宁等国的使馆,也有南方大陆各国政要和各个部落的酋长贵族。这里的房子不高,白花花的庭院中种植着棕榈树。托德一家人被安排在这个城市一个很偏僻的角落。几个教士住在他们隔壁,他们给托德的妈妈找了份工作,是给别人洗衣服。
卡萨布兰卡的夜晚比亚平宁城的夜晚要热。虽然也是近海,但气候似乎干燥了些,空气中能嗅到沙子的气味。偶尔,也会有隔壁人家种植的椰果的味道飘进窗来。
床铺比老家那边的要柔软些,因为是棕榈编制的。棉布则粗糙了很多,据说卡萨布兰卡的织绵技术并不怎么好。躺在床上,托德闻到的全是陌生的气味。床单、被罩、枕头,手能触碰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扭头看到的窗台上也没有了那几盆仙人掌。
弟弟刚来的时候哭闹了几天,随后就被这城市的新奇吸引,跟这里其他的泰西小孩玩到了一起。母亲则终日劳作,跟在亚平宁一样,操持家务。没有了父亲,家里的经济来源都是靠母亲给人家洗衣服挣得的。
托德则喜欢在街上闲逛。他知道那几个教士分头监视着他家里的所有人,监视他的最多,有三个。他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假借逛街的名义,跟那三个人捉迷藏,以让他们无法找到他为乐。
在逛熟这座城市前,托德甩开教士们的次数并不多。不过他夜里有偷练父亲教过的疾走术,几个月后,熟悉了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他通常会让那些教士花费一个下午才能找到自己。
热热的天气容易让人变得很懒。
白天的托德就很懒,每次教士忙碌找他的时候,他都会在某个地方睡觉,懒洋洋的,嘴边还有啃过的水果的痕迹。只是到了夜里,那些教士们都睡着的时候,他会偷偷起来练习魔法。无论是让手指间生出火焰,还是让碗内的水结冰,所有父亲教过的法术都被他不断地重复、加深。托德不确定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但总有一天,他要回到亚平宁去找那个丢下他们母子三人的家伙。
一百六十节 托德的身世(中)
一百六十节托德的身世
就这样,夏天很快就过去了。冬天来临,然后是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又一个季节的轮回过去了。托德长高了些,弟弟也长高了些。那些教士不喜欢看上去懒洋洋,还总累的他们跑来跑去的托德,他们比较喜欢托德的弟弟。有的人甚至教给了托德的弟弟一些魔法,托德的弟弟一学就会,常常蹦跳着跑到屋子里,把手中冒出的火焰给母亲看。
托德的母亲看到托德弟弟使用魔法,每次都会发火。那些教士们也不劝阻,就在旁边笑嘻嘻地看托德母亲打他弟弟。有的人也当着托德母亲和他弟弟的面教托德,可托德好像很笨,怎么学都学不会。当他憋得脸庞通红把咒语背了个七零八落,掌心一点温度都没有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母亲欣慰的眼神。
不要显露你的本事。
托德绝对不会忘记这句话。
他已经显露过一次了,招致母子三人被送到了这个地方。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想他一定会忍耐再忍耐,不去找父亲。
人是在挫折和失败中学会长大的。那些血和泪的痛苦是最好的教育。
托德坐在卡萨布兰卡的街头,发呆地望着远处的天空。他的窃听术已经好到了坐在这里,就可以听到身后大使馆中某些特定房间的谈话。他每天都在有亚平宁人出没的街道上闲逛。他从这里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已经变成了红衣大主教。
日子还在过着,托德认为只要他有能力杀掉那几个看守的教士,就能带母亲和弟弟离开这个南方大陆地城市。他颠倒着时间,每天夜晚都在重复练习魔法。他偷听过教士们给弟弟讲东西。他能够把那些融会贯通,领悟到更深层的地方去。可是不等他有尝试能力的机会,变故再度发生了。
某天几个穿红色法袍地教士来到了卡萨布兰卡。把他母亲单独请到了个房间里,跟他母亲聊天。托德听到了母亲的哭泣声。那哭声带着绝望,号啕地声音钻进了托德的耳膜,让他的心紧缩成一团。他的弟弟不管不顾地冲进了那间房,用跟教士学来的魔法打那几个穿红色法袍地人。那几个人笑了,抚摸着他弟弟的头顶。似乎很满意的样子。托德没有动手,他显得很呆滞、懒散,就跟那些年幼时显得极其机灵,稍微长大后就很笨的孩子一样,他只是走到母亲的身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问他母亲怎么了。一路看中文网z;z;z;c;n.c;o;m
他的母亲再度朝他投射了温暖的目光。他的母亲张了几下嘴巴,好像想叮嘱他什么。几个红衣主教拉住了他母亲,他母亲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他看到了她的唇形:问他为什么?
这是过了这些日子后。被剥夺了丈夫、生存地城市、熟悉的家园、自己的儿子后惟一地问题。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托德和弟弟被教士拉了出去。次日醒来时,等待他们的是母亲地尸体。
穿红色法袍地教士们很慈祥地告诉他们,母亲昨夜得了急症。死掉了。所以他们会被送到一个古堡中去,跟很多同龄孩子一起生活。在那里。每天有好吃的。也会学到很多本领,还有有人考核他们。
弟弟在哭。托德还是那副傻呆呆地表情。
他没有哭,他昨夜已经哭过了。如果教士们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