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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爹也不信,哥哥们也不信,这不就行了,我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再说了,咱这不是找到法子了,咱的猪不会死,她们很快就会明白,到时候就不会说我了。”
刘桂枝看着福宝小嘴唇哆嗦着要哭,但是拼命忍住,用小牙齿死死咬着,忍住了,还要努力安慰自己的样子,突然大哭出声。
她觉得自己很没用。
天生的哑巴,不会说话,收养了福宝当了福宝的娘却护不住她,别人骂她,说三道四,她却不能在人跟前说一句话!
福宝自打来到顾家,给顾家带来这好处那好处的,每天都辛辛苦苦上山砍柴捡东西。她才多大,才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这么小的孩子就得被人家背后那样说,就得天天干活辛苦!
刘桂枝心疼地抱着自己的小闺女,将自己的脸埋到福宝头发来,呜呜呜地大哭起来:“呜呜呜呜,宝呜呜呜呜呜呜宝宝宝……”
福宝听着刘桂枝这样哭,又心疼又感动又难受,胸口涨得满满,鼻子发酸,也抱着刘桂枝哇的一声哭起来:“娘,娘最好了,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娘,最好的娘,福宝就要你当娘……娘最好……”
这母女俩在炕头抱头痛哭,可是愁坏了旁边大小四个男人,三个男孩子是傻眼了,娘哭,妹妹也哭……
顾跃进突然一咬牙:“都怪三伯娘,三伯娘骂我娘,我和她没完!”
顾卫东也是无奈,想说几句软和话,可嘴里说不出,想抱住刘桂枝安慰,可几个儿子都在他舍不下脸。
就在他心疼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在那里干搓手的话,突然,顾胜天大叫:“娘,你刚才在说什么,好像在喊宝??”
他这一喊,其它大小三个男人一愣,仔细回想了下,刘桂枝刚才哭,一边呜呜哭一边说什么来着?
说的是“呜呜呜呜呜宝呜呜呜宝宝呜呜呜……”?
顾卫东回想起这个,震惊地望着刘桂枝:“你,你刚才说啥,你再说一遍?”
福宝还在那里嘤嘤嘤哭着,哭得小鼻子发红,细白的眼皮都泛红了,此时听到这个,也怔住了,期待地望着刘桂枝。
刘桂枝本来满心愧疚难受哭得不能自已,突然被男人儿子这么一说,也是愣住了。
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愣愣地回想着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呜呜呜宝?”
她这么一说,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惊喜不已:“宝,宝,你说的宝,再说一下?”
刘桂枝彻底傻眼了,她刚才说了“宝”?
可是她刚才怎么说的来着?
福宝抽了一下泛红的小鼻子,带着刚哭过的鼻音说:“娘,你想想我,你喊我名字。”
刘桂枝犹豫了下,却好像又不知道怎么发音。
不过她看看满屋子期待的男人和儿女,回想着刚才的那种感觉,试探着张开嘴:“呜呜呜,宝?宝宝?”
这一出口,顾卫东喜得不行了:“你,你会说话了,会说话了!”
福宝也笑了,眼里带着晶莹的小泪花笑:“娘会叫我名字了!”
刘桂枝自己都傻眼了,她想想,好像是没错,她摸摸嘴巴,想象着刚才的感觉,又大声说:“宝,宝宝,宝宝宝宝宝宝宝!”
得,一口气说了十个宝!
在几乎不敢相信的惊喜后,一家子笑逐颜开,围着刘桂枝不知道听她说了多少“宝”,最后总算是困了,累了,各自歇下睡去了,顾卫东和刘桂枝也终于说会话了。
她哑巴了三十年,现在竟然能说字了,虽然只有一个“宝”字,但这对她来说也是非常美妙的体验,从未有过的。
顾卫东说:“福宝的事,你也别恼,她们说了不好的,自然有娘来管她们,有哥哥们来说她们,福宝是个好孩子,也是有福气的好孩子,咱们心里明白就行了,犯不着和她们说明白。她们要是能明白这个,当初——”
他现在多少知道刘桂枝的意思,那个带“福”字的字团是沈红英硬塞给刘桂枝的。
他笑了:“他们要是明白这个,当初能把纸团塞给你?大嫂这个人精明,把纸团塞给你,其实就是把福报塞给了你,我琢磨着,就是这么个意思。早晚有一天,她们明白福宝就是福报,就是给咱们来送福的,你说大嫂还不活活给气死?”
刘桂枝想想也是,沈红英早晚得气死。
不过……她心里还是不太乐意。
她不希望别人那么说福宝,福宝是她的乖闺女,好好的闺女,她才不想让别人这么说她,不想让福宝受这种委屈。
顾卫东自然明白刘桂枝的意思,他微微眯起眼睛,压低了声音道:“我现在也想得很明白,这一家子人多了,心就不可能全往一处使,我以后——”
他停顿了下,才道:“我心里总还是想着以后能做点事,能让家里吃上棒子面窝窝头,再不吃这黑干粮了,我心里一堆的想法,想做很多事。可是一家子都一处过日子,我什么都做不成。”
他明白,这家,迟早要分的。
只是早晚而已。
分了家,他卖力打拼,给媳妇儿女过好日子,到时候让那些骂福宝的人馋死。
第48章 拉拉藤5
顾卫东陪着媳妇说了一会子话; 看看天不早了,外面的人也都清净了,这才从炕上下来; 趿拉着鞋过去后屋。
农村里的夜晚清净得很; 天上挂着月牙,屋后自留地旁的猪圈看着像蒙了一层黑纱; 除了远处不知道谁家狗在叫; 顾卫东瞅瞅四周也没什么异样; 便想着先进去猪圈里看看小猪。
小猪现在已经被刘桂枝喂过馋着打弯弯草的猪食; 看样子好了很多,已经不再接连拉稀了; 不过精神依然不太好,虚弱地躺在那里伸展着四只蹄子哼哼。
顾卫东叹了口气,望着自家这小猪仔仔,他打开了栅栏,迈进去; 想着好好清理下猪圈。
而就在顾卫东迈进去猪圈的时候,聂老三媳妇整个人浑身僵在那里。
她就在猪圈里。
拉拉藤也是她偷偷放在顾家的猪圈里的。
她总是听说人家都夸顾家的猪长得如何如何好,听着那些话; 她心里就难受。她每天累死累活地喂猪; 怎么自家的猪就比不过那顾家的?
她心里不舒坦,她看着苗秀菊那得意的样子就浑身不自在!
我家倒了这么多霉; 我就不信你没有倒霉的那一天!
聂老三媳妇原本是坐等着顾家倒霉的; 可谁知道那天; 她无意中看到猪草中的拉拉藤,当时骂了自家男人几句,连忙捡出去了。
可捡出去后,她心里一动。
如果把这个连连藤给顾家的猪吃了,那她家不就提前倒霉了吗?
老天爷不赶紧干活,那她老干!
聂老三媳妇心里生了这个念头,恶向胆边生,就试探着真要干。
第一次是让生银过来看看那猪圈平时都是谁管,结果差点被福宝和顾胜天发现,她心里就知道这事得趁着晚上没人的时候悄悄地做,而且得自己亲自做了。
于是半夜里她爬起来,跑到了顾家的猪圈里,偷偷地将拉拉藤喂给顾家的猪吃。她每次做事非常小心,不会被人发现。
眼看着顾家的猪就要死了,她听到社员们一个个都说福宝是扫把星,都说福宝带衰了顾家,说谁收养了福宝谁就倒霉。
心里涌起一阵阵舒畅的快意。
对,就是要这样,要让所有的人都认清楚福宝的真面目,要让福宝再也没办法享受好吃好喝的,要让顾家后悔,要让苗秀菊倒霉,要看她哭丧着脸的样子。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聂老三媳妇过去井台上,笑呵呵地看,听人说起顾家的事,说顾家老大媳妇和老三媳妇如何嫌弃福宝,说顾家怎么怎么发愁,说那猪怕是不行了,说顾家闹得乱七八糟各种烦心。
她听得冷笑连连,得意得眉飞色舞:“我就知道,这福宝是个倒霉鬼,他们还不信,现在知道了吧?丢不丢人,活不活该!”
这么得意了一阵回来,她又忍不住想起大家伙说的,说“那头猪快要死了”,不免皱眉,想着拉了几天了,怎么还不死,按说也应该死了吧?
她心里不免忐忑了,想着福宝这人真是邪乎人,万一这猪不死,岂不是白高兴了?
想了想去,她决定还是半夜里爬起来再走一趟,过去给那猪再加点料,拉上几天,就不信它不死!
而且到时候死了,大家怀疑是猪瘟,也没人敢吃肉,一头猪就那么白白糟蹋了。
想到顾家一家人怎么心疼这头猪,想到苗秀菊那后悔那懊恼那心痛,她心里就泛起一阵阵的畅快,到时候看不把你心疼得褶子挤出花来!
她悄无声息地跑到了顾家的后院,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