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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我们抵达目的地,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农家平房,从外面看上去很温馨,最抢眼的,便是那扇红色大门。
☆、147 僵硬
如果从一开始我便能预料到事情的始末,如果从一开始我便能知晓这扇大门的背后,我想我不会执意携着母亲来道谢。更不会让自己深陷这般境地。
扣响大门的一刻,我能触感到这红色的刷漆是刚刚翻新过的,膈手的斑驳铁皮让我的肌肤有着零星的刺痛感。
铁门的声响很大,“哐哐”的两声撞击后,门那边有野狗吼叫的声响,很不友好!
我回头看了一眼冷简,他正搀扶着母亲下了车,母亲听到狗叫声的时候很奇怪的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我也察觉到了什么。
隔了好一会,大门那边有踏着拖鞋走路的回声。听上去很不耐烦。鞋子也很不合脚。
我立正站好的微笑在大门前,等待门开,两秒后,进入视线的是一个十岁多点的小男孩,满脸的污垢,像是刚刚干了什么粗活一样。
“你找谁!”他的质问毫不客气,仰着脖子就对我这个陌生人开始了要挟。
我探头向里看了看,说:“你家大人不在吗?我们是来登门拜访的!”
小男孩奇怪的上下打量我,然后挠着自己圆寸的脑袋瓜,接着对身后炊烟袅袅的房屋喊了一嗓子:“爸!妈!家里来客人了!”
很快。平房门口的挡帘被人掀开,相继走出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人大概四十岁左右,一身的朴实装扮,明眼人一看就是夫妻。
他们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会,但很快反应过来我们此行的意图,应该是冷简提前有打过招呼!
红色大门被彻底推开了,典型的农家小院,和我以前的那个家没什么两样!只是我的视野刚开阔,门里的那只野狗就疯了一般的朝我吼叫,挣着链子就往我的方向飞奔。
我惊愕,以为这狗疯了,直到看见它右眼下的一长条疤痕时,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麦粒?”我试探性的叫出了这个名字。那狗突然活蹦乱跳的在我面前舞动,舌头伸的老长,眼里满是晶莹。
我轻手轻脚的走上前,想去伸手抚摸它,可身后的冷简警戒的叫出了我的名字,让我小心。
我没顾及,直接把手伸到了狗狗的头顶,它开始饶有默契的用狗头蹭我的手心,动作熟练的让我更加确信,这狗就是“麦粒”!
我回头,张牙舞爪的对着母亲大喊:“妈!它好像是麦粒啊!它是麦粒啊!”
母亲有些难以置信,佝偻着身子就往大院里走,靠近狗狗身边时,母亲也惊愕了!
因为狗狗右眼下的那条长疤,太明显了!
站在一旁的冷简不明所以,他快速的跟过来以后。故意将我向后拽了拽,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麦粒?”纵坑巨才。
我来不及和他解释,回身面向那对夫妻,开了口:“请问,这狗是你们家的吗?还是……谁送给你们的?”
那对夫妻相互对视了一下,表情尴尬,女的先摇了头,解释道:“不是我家的,是……是别人带来的。”
我心想,“麦粒”是我十七岁那年捡回家的小土狗,后来养了一年多左右,开始变成了像成年金毛那么大的狗,直到前几年我父母吵架吵的最凶的那一次之后,狗狗便丢了,翻遍整个小镇找也没找到,结果这么不巧的,却在这里碰见了!
“别人带来的?不是你们好心捡到的吗?”我问。
女人再次摇头:“是我姐的老相好带回来的。”
我听的有些糊涂,什么叫做她姐姐的老相好?她姐姐又是谁?
“请问……你姐姐……”我刚想继续刨根问底,结果冷简直接打断了我的对话:“江书影,你先不要磨叽狗的身世了,这件事不急,可以先放在一边说,我们先进屋,把最主要的事办了!”
面对冷简的催促,我没办法拒绝,只得点头应声,开始了今天见面的礼貌性问候。
简单的自我介绍做完了以后,我又将母亲介绍给了这位夫妻,他们彻底明白了我们的身份,盛情邀请我们进屋休息。
随后,冷简和那个男人去后车厢搬礼品,那个小男孩也一溜烟的跑去了后院,我恋恋不舍得的和“麦粒”告别后,扶着母亲进了屋。
刚进屋,女人就递给了我和我母亲两杯温开水,说:“早就得知你们要来的消息了,但没想到这么突然,我们也没做什么准备,一看你们就是城里人,千万别嫌弃我们家里地方小啊!”
我微笑,觉得她言重了:“姐,你客气了!我们这次来,主要就是登门拜谢的,你们能同意见我和我母亲,我们就觉得很开心了!”
女人憨笑着点了点头,撇头看了一眼窗外不断被搬进屋的礼品,脸上的喜悦一阵接着一阵的。
趁着她高兴的功夫,我打算直入主题,询问她的身份,因为直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她是谁!
所以,在经历了将近十分钟的促膝长谈之后,我才彻底知晓,原来眼前的这个女人,是死刑犯的妹妹,而屋外和冷简忙进忙出的那个男人,是死刑犯的妹夫,刚刚的那个小男孩,是这对中年夫妻的儿子!
死刑犯没有老公,一直是只身一人,这个平房也是死刑犯留下的,正好姐姐逝世,妹妹就名正言顺的住了进来。
这么一看,原来这个妹妹是死刑犯唯一的亲人了!
确定了这层关系后,我长舒了一口气,母亲也在一旁唉声叹气的祈着福:“阿弥陀佛。”
可我总觉得这些关系里,总有某个地方出了问题!
这时,冷简和那个男主人进了屋,两人扑了扑手上和身上的灰尘,坐到了一旁。
我觉得我刚刚的客套话说的已经够到位了,所以接下来,我想继续询问关于狗狗“麦粒”的事。
只是我刚开口,房间的挡帘突然被人掀开了,不是那个小男孩,也不是什么陌生人,而是我那个让人爱恨不得的父亲。
此时,他的手上戴着一副灰白色工作手套,脸上的神情突然由安稳,变的僵硬。
☆、148 见光
我也说不上在这里见到父亲是一种怎样错综复杂的感觉,会觉得不可思议,但又在情理之中。
挡帘被父亲拉开的一刻。大家的视线都条件反射的聚集在了那里,而我和母亲在见到这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庞时,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应该说这是一场巧合?还是一场糟糕?
父亲进屋的时候是嘴里有话的,他好似对这户人家很熟悉,人还没出现在屋里,含在嘴边的话就已经暴露在空气中了。
“我听说家里来客人了啊!是那个……”
父亲的话截止了,截止在看见我和母亲的一刻。
整个屋子里,气氛霎时凝重的像是结了冰,我和母亲找不到合适的解释语,父亲也是。纵坑斤圾。
为了能打破这场莫名其妙的僵局,我直接从椅子上起了身。不可思议的喊道:“爸?”
父亲愣住了。半天没回过神,他的视线来回游走在我和母亲的身上,缓了好半天,终于开了口:“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一家三口,会出现在一个死刑犯的家中?不!如果算上“麦粒”,应该是一家四口!
坐在身边的母亲像是明白了什么,她想扶着椅子站起,冷简眼快,急忙搀了过去。
母亲走到了父亲的面前。她的脸色很差,差到不仅仅只是身体上的不适,更多的,是心情上的绝望。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母亲一字一顿的开了口,父亲哽咽在门口的位置,迟迟都没说出一个字。
坐在一旁的女人看出了事情的蹊跷,她快速走到父亲的面前,想把父亲拉出去,但胳膊都没伸开,我的母亲就再一次开了口,而这一次的开口,把所有人都困在了这里,动弹不得。
“你不会告诉我,离世的那个死刑犯,就是你之前朝朝暮暮的那个女人?是吗?”母亲几近声嘶力竭的质吼,父亲哑言了。他的紧张流露在额头的虚汗上,双手不停的在手套里团握。
看到这一幕,我想我已经可以确定了,这次为母亲捐赠心脏的死刑犯,就是曾经搞得我们家里支离破碎的准小三。
想到这,我脑子里那些不太美好的童年记忆,就都翻箱倒柜了出来。
我上高中那会,正值父母感情出现危机,我还记得,当时是父亲先变心的,母亲护家,为了能挽回父亲,几度想要找这个小三谈话,但那时候父亲被这个三儿迷的正痴醉,他就一心和母亲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