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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哥哥,你怎的笑成这样——”
车外寒风呼啸,车中却是春意暖暖。
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玄墨还是久久不愿离去,凌书玉可是气飚了,噢,他冒着被梅逸发现、甚至是与他绝交的危险,为了她一句话,就帮她把梅灵雪偷了出来,她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更别提他想要的“亲亲”,反倒是叫简恒一人把好处全占尽了!什么好听的、不舍的、浓情蜜意的、情真意切的、该说的不该说的话呆鸟都毫不吝惜地给了简恒,若没他拦着,指不定呆鸟还要在别的男人怀里赖多久!这什么世道!凌书玉冷眼睇着还在感伤的呆鸟,甩开身上的斗篷,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她死死地卷进怀里箍紧喽,腾空纵身跃上马背,对呆鸟在自己怀里的抗议撕咬毫不理会,绷着脸便纵马疾驰而去……
三日后,西山温泉行宫迎来了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西山行宫又名踏星行宫,它傍山而建,大大小小的院落像群星般巧妙地散落在山间,每处院落都建有自己的温泉,这里冬暖夏凉,着实是避寒避暑的好去处。
方直狡猾,事先老早就在谢铮跟前打着玄墨的旗号,要来了景致最好的院落“唱风苑”,为此,连方直都不知道自己夜里得意地笑醒过多少回。
一切都安顿好后,方直便迫不及待地把自己丢进大池子里,享受着石兽嘴里不断喷涌出的碧珠带给他的一波又一波的冲刷。而玄墨手脚还是慢了一步,等她卷着寒风兴冲冲地冲进来时,便看见方直对着她慵懒地靠坐在温水里,正惬意地往嘴里丢葡萄。瞅着方直白皙光滑的后背,玄墨脸色一红,立马灰溜溜地又折回去几步,躲在屏风背后,畏畏缩缩地迟迟不肯离去,那一池碧水啊,荡得玄墨心里那个痒,漾得玄墨桃花那个红,恰似一个“荡”的妇,妖媚地勾引着玄墨当下就想一头栽进去好生泡泡。
听见她的声音,方直暗自得意地憋声儿大笑,更过分的是还故意把水撩得哗哗作响,引诱玄墨道:“小玄儿,可是你来了?”
玄墨扒着屏风,稍稍露出半截儿眼,还半眯半闭着嘟囔道:“小舅舅,嗯,你叫我泡一会儿嘛,人家现在浑身痒……”
方直喷笑,又道:“我何尝不许你来泡了?嗯?再说这么大的池子舅舅一人哪儿泡得了?你下来便是。”方直是算准了她肯定是不会下来的,眼下他正泡到兴头上,却突然要把他从温柔的一池碧水中拖出来,他又如何肯依?!如果真要那样,还不如把他一下子闷过去来得痛快些。
玄墨又羞又气:“舅舅你好生不正经!”
方直屏息一察,察得玄墨还在不死心地偷窥他,贼兮兮地一笑,接着便重重地粗叹一声,玄墨闻声小桃花大放异彩,她以为方直是要妥协了,于是头也大胆地探出屏风了,左右一撇脚丫子,把碍事儿的鞋踢飞,正准备宽衣解带,哪知抬眼却见方直“哗啦”一下子就要从池子里站起来,就在他精瘦结实的屁股即将浮出水面时,玄墨鼻尖一热,尖叫一声——兔子就这么被半裸男给吓跑了,直到晚上都没敢再踏进浴池半步。
看着她仓皇逃走的背影,方直扯下围在腰间的肉色大浴巾,彻底放心地又坐到水里,肆意大笑道:“呆兔子,胆儿竟这般小,舅舅只想逗你玩玩嘛,哪知还真就把你给吓跑了,照你这样,洞房花烛之时,承嶪还不得把你吓得厥过去?……唉,可怜的承嶪啊——哈哈哈哈——”
玄墨又风一样拱进自己的被窝里哆嗦,惊魂甫定之时,她捶着床板子咬牙恨道:“小舅舅,你流氓!……你不害臊!……你你你……唉,可怜的小母鱼,万一哪下给你看见舅舅的光溜溜,你岂不要喷鼻血而亡?!”
她这儿正忿忿着,屋外弄玉敲门道:“公主,梅公子来了——”
玄墨停止擂床,心里咯噔一下,慌慌地想:爹爹啊,用不着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吧?!还真是,是祸躲不过!苦笑两声,在被子底下挥舞几下拳头,给自己打饱气儿,当下便气势汹汹地冲过去猛一下拉开门,反倒把门外的梅逸给吓了一跳。望着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还光着脚丫子的玄墨,梅逸不禁皱了皱眉,眼中瞬间便敛起精锐的光,佯做不经意地朝屋里射去——看样子,他是想歪了。
而玄墨的眼却凭着直觉往梅逸手里拎的食盒上溜去,那目光,似乎都能像崂山老道一样“穿盖儿”而过,看清里面的各色点心。当下,她那小脑壳子里就只剩下点心了,至于其他的什么杂念,就都被强大的点心给压到了底下。
收回目光的梅逸注意到玄墨直勾勾的几欲淌出口水的眼神儿,了然一笑,信步便直接进到屋里,把食盒放到桌子上,随口问道:“你舅舅呢,玄儿?”但他的眼神却在凛冽地四下扫视着。
“哼!自己享受温泉去了!”一提这个,玄墨就没好气儿。
“那你怎么不去?”梅逸这是明知故问,如果玄墨去了,相信方直就看不见明日的太阳了,兴许,连今晚的星星他都再也看不见了。
“哼!哼!他不仗义!等我换好衣服,他都已经先霸占了池子了!真是的!”
“呵呵,玄儿若是不嫌弃,到逸哥哥的苑子里泡可好?”
此问一出,玄墨脑中突然有根弦儿莫名地就绷了起来,她傻笑两声,摇摇头,又把执着的目光投向了食盒。
梅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轻笑两声,动手打开食盒,里面全是玄墨素日里爱吃的点心,小桃花又倍受滋润地朵朵绽放开来,含着口水地喃喃道:“大胖子师傅——”
梅逸颔首微笑,道:“玄儿,你不试试么?”
玄墨的瞳孔开始无限放大,涣散成两盘龙须酥,爪子迟疑地伸到一半,突地就停下了,眸子瞬间便恢复正常了。
梅逸脸上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捉摸不定的表情,继而轻声问道:“怎么了玄儿,这些你都不喜欢了吗?”
玄墨轻轻地摇摇头,小声道:“逸哥哥,你这回又要拿‘我再也不闯王了’叫我做什么?……舅舅都说了,他不会再罚我的——”
梅逸心底突生一丝不好的沉闷,似乎,自己从前走错了哪一步棋,竟叫她对自己不信任,而不信任恰恰又是最可怕的隔阂。梅逸正正神,又道:“玄儿,逸哥哥这回只是想给你送点点心,仅此而已。”
小桃花一滴溜,转而眯成两弯小弦月,爪子也不再迟疑地伸了过去。
看她吃得差不多了,梅逸才小心地试探道:“玄儿,你竟这么喜欢大胖厨子的点心么?”
玄墨很肯定地点点头,又往嘴里丢了一块包馅酥。
“那——如果叫你吃一辈子,你会不会厌倦?”
玄墨认真地答道:“怎会?!大胖子师傅心灵手巧,花样层出不穷,手艺天天精进,何来厌倦之说?”
“玄儿,现在就有个机会,保你可以吃上一辈子,你可愿意一试?”
“咦?”小桃花又开始金花四射,身子自动自觉地又往梅逸跟前凑了凑,惊喜地问,“逸哥哥,你终于肯转让大胖子师傅了?!太好啦!我奏说嘛——”
“玄儿,嫁给我好么?”梅逸温声打断玄墨的滔滔不绝。
这下轮到玄墨直眼儿了,呆呆地回视梅逸清朗的眸子,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后,脑子一片面粉样的白,许久才轻吐:“这个,逸哥哥,你——”尚存在玄墨嘴里的桂花馅儿的清香随着玄墨的呼吸拂上梅逸的脸,一波又一波,闭上眼就好像置身于桂树林间,一漾一漾的花香徐徐随风轻送而来。
“嫁给我好么?”梅逸再度柔声逼问一句,下一刻便不由分说地就把浑浑噩噩的玄墨揽进怀里,那抹馨香,叫梅逸没来由地急躁起来,“包围圈”越收越紧。
“不不,逸哥哥,你听我说,我一直把你当哥哥看的,你从前不也说过我像你的亲妹子一样么?!”就在玄墨几欲窒息的前一刻,呆兔子终于明白了自己好像是进了猎人的套了。
“你与她自是不同的,玄儿。”梅逸的呼吸也骤然急促起来。
“不不不,还是相同的好,逸哥哥……你别咬我……逸哥哥你先听我一句……你放我下去,我恐高……”等梅逸拦腰把她打横抱起来,玄墨才意识到问题更严重了,虽然她不知道下一步梅逸是打算高高地摔死她还是打算像狼一样咬断她的小细脖儿,但那双逐渐迷离的眼神着实发出了危险信号。
“停!逸哥哥你听我说,我有事要——”
“乖,玄儿,有什么事过会儿再说——”梅逸说着便作势要把玄墨抛出去,抛到床上去。
玄墨心中一悬,更是认定了自己就要被梅逸给摔死,不由暗叹:过会儿子就要翘辫子了我哪儿还有气儿说?!狗急跳墙,当下决定自己招了。
“逸哥哥,你难道不想关心一下你妹子的去向么?”脆生生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