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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忧,想把不如意的事情统统隐瞒起来吧。
想到这点,明华容心内反而有些难受。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所得到的温暖都太少太少,所以她分外珍惜每一个对她好的人。青玉虽然名义上只是奴仆,但在她心里,早就将对方当成了妹妹看待。因为少了她的照拂,妹子过得不好,这让她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沉吟片刻,明华容立即有了决断:“那天走得太匆忙,没安排好这些,却是我疏忽了。青玉,等我走后你拿些金子给元宝,让他出去买个院子。稍后我会同老夫人说,让你们迁出这里。”
听到可以自立门户,青玉顿时眼前一亮,但旋即却又犯了难:“小姐,刚才似乎老夫人还拉着你要银子呢。如果你这时再买了房子,老夫人岂不是有许多话要讲?再者,奴婢们没个主子,也是不妥,指不定会被起坏心的人借口说是逃奴,强占了地方呢?”
见她这种时候仍在为自己着想,明华容心内怜惜之意更甚。她含笑替青玉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腰封,说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得了这话,青玉顿时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大感安心,在她心里,小姐无所不能。有小姐保证,自己确实不必担忧。但是,她另外还有一个疑问:“小姐,元宝她……她……”
在青玉眼里,元宝是年前皇宫刺客事件时府内招进来的人,在府内时日尚浅,虽然为人还算不错,但终究是不能让人彻底放心。只是不知为何,小姐似乎特别信任他的样子。青玉从来不说别人的长短,所以虽然有些担心,但嗫嚅了几次,到底没能说出那句“可不可靠”来。
明华容却是会意,说道:“你放心,他是我一个故识引荐来的人,绝对不会有问题。”想了想,她忽然又笑道:“只是你们不要和他同住,也不要当着他的面儿换衣裳说私房话。”
听了她的话,青玉心内一块大石落地,如释重负地说道:“倒是奴婢枉做了小人。小姐放心,这些话当初元宝刚到疏影轩时您也同我们说过,如今虽是迁了出来,我们都不曾忘。”
说到这话上头,她却不禁悄悄泛起了嘀咕:小姐总是这么郑重地叮嘱,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元宝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伤痕?还是……
想到这些,青玉顿时好奇得无以复加,她刚要再细问原因,却见明华容神色匆匆,说还要往夫人那边去一下,不禁吓了一跳,把刚才的疑问统统忘了,本能地想要劝阻:“小姐,您难得回来一趟,又何必……”
“我这次回来,可是专程来看她的。”明华容微笑道。说罢,她向元宝使了个眼色,也不同满头雾水的青玉解释,只吩咐道:“带我过去吧。”
明华容独自进了白氏的院子后,并未急着往前走,而是先四下打量了一番。院子格局很小,一眼就能看到头,连坐在正堂上的白氏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相比老夫人和青玉等人的院子,白氏的院子虽然同样不大,却是用了心思布置的。院内放满外头买来的大小盆栽,点缀得一派春意盎然。屋内四悬锦幔,遮住了清漆斑驳的墙壁,再配上小叶紫檀打造的家具,看上去十分富丽。乍眼一看,倒有几分明府的品格。
只是,一切终究是不同了。这里虽然极力布置,仍旧远远不如昔日的煊赫,而屋子的主人更是早没了往日的高贵艳丽,虽用厚重白粉勉强盖住了面上的疤痕,却依旧掩不掉眉宇间那股深深的疲惫,和不易察觉的担忧。
明华容正在打量间,早有眼尖的人看到了她,立时放轻脚步走了过来,低声唤道:“小姐。”
这声音十分熟悉,明华容转头一看,果然是许镯,遂颔首示意,也低声说道:“许妈妈,好久不见。可还安好么?”
许镯会意道:“托赖小姐洪福,奴婢一切安好。只是夫人最近总不大有精神,虽然记挂着在白家养伤的卓哥儿,不知为何却又总不肯回去看,甚至连娘家人也不愿见,但凡来的一律都推病打发了。”
听到这话,明华容目中微芒流转:看来之前自己猜得不错,白氏定然也是知道了什么,以致心惊胆战,甚至连家也不愿回,甘心在这里窝着。不过,她既如此防范,那自己稍后该怎样才能从她嘴里掏出真话呢?
诸般念头在心中闪过,明华容扬起头来,提高了声音:“劳你通报你们夫人,就说我来探望她。”
“是,大小姐。”许镯同样大声答应着,马上往正屋去了。
这院子十分窄小,她们在院里大声说话的功夫,白氏已隐约听见了几分,不禁展目看去。发现院内突然多出的人竟然是明华容后,她霎时间被勾起新仇旧恨,狠声道:“不见!快把她赶出去!”
刚进屋的许镯尚未来得及劝解,便听到明华容笑吟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夫人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白氏看着不请自入的明华容,眼中满是戾气:“你居然还敢来!”
“门开在这里,进来便是,何谓敢不敢。”明华容挑眉看着白氏举起桌上的茶杯,作势要掷,遂不紧不慢又添了一句:“难道夫人不想知道,你家相公如今在哪里吗?”
明守靖的下落一直是白氏的心病,她一直以为是白家为了当年那桩事,派人掳走了他。因想着对于丝毫不知内情的明守靖都能下如此狠手,自己若是回去了还不知要被怎么着,所以她才吓得一直不敢回娘家。镇日里提心吊胆,生怕白家也着人来拿自己。但好在白孟连似乎还顾念着那几分父女之情,总算没下狠手。
但父女之情什么的,不过是她的猜测而已,白家至今没有给过半句准话,所以她心内仍旧是惴惴不安,只觉得头顶像悬了一把铡刀似的,随时都有可能重重落下,让自己血溅当场。
既抱有这样的念头,她对明守靖的下落与生死自然十分关系,因为那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当下听到明华容的话,她举起茶杯的手不由一顿。随着杯口倾斜,茶水霎时流了她满手,但她却浑若未觉,只死死盯着明华容,失声惊道:“难道你知道?”
明华容却是笑而不答,只说道:“夫人如此行径,可不是待客之道哪。”
这话说得白氏面上一僵,想要发怒,但终究是扭不过心里急于知道真相的焦渴,便只有忍气吞声,重重放下茶杯,冲许镯喝道:“没眼力介的,给我取条手巾来!再把那些闲磕牙的丫头统统赶出去,一个也不许留下!”
许镯立即答应着退下,随即院里响起细碎的脚步声,片刻之后,这院里的所有下人便退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明华容与白氏。
摒退了下人之后,白氏才神情不善地看向明华容:“你说吧。”
明华容见她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面上不禁现出嘲讽之色:稍微客气些,白氏倒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不过,自己利用明守靖的失踪来敲打她,确实是选对了突破口,但单只是这样的程度还不够,自己还得再下两剂猛药才行。
当下明华容遂笑吟吟说道:“夫人要我说什么?”
白氏硬声说道:“自然是明守靖的下落。”经过种种事情,她似是已斩断了和他的夫妻情份,提起来也是直呼其名。
“那要教夫人失望了,我并不知道他的下落。”
“你——”白氏不意她竟如此回答,不禁勃然变色,蓦地站了起来,一副想冲过去给她几个耳光的样子。
明华容打量她这副着急上火的模样,愈发肯定那桩事情非同小可,口中却故做惊奇地说道:“夫人何故动怒?小心站起来得太猛了头昏,就算是头不昏,脸上的胭脂水粉掉下来也不好看。”
见白氏已然被气得浑身颤抖,明华容才突然正色说道:“其实夫人何必担心呢?据我所知,他正是被你们白家人救走了。想来是白丞相关心女婿,所以甘冒着违逆圣意的大险将他藏了起来,只是可怜了老夫人和你,为了粉饰太平,不得不装模做样地在这里待着,以做掩饰。”
被白家带走,这短短几个字落在白氏耳中,却仿佛重逾千钧,将她整个人都压得喘不过气来:难道自己日夜祈祷皆是枉费,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么?
但她总算尚有几分清醒,没有轻易相信明华容的话。定了定神,她锐声说道:“一派胡言!我父亲怎么会做这种事!你是从哪里听来这些胡言乱语的?”
明华容本就没指望她会马上相信,闻言立即故做遗憾地说道:“夫人不承认就算了,今日就当我没有来过吧。”
说着,她转身作势要走,但还没迈开步子,便听到了白氏气急败坏的声音:“站住!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背对着白氏,明华容露出一抹胜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