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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项烈司的女儿。明华容眸光微动,从善如流道:“恭敬不如从命。绮罗,我叫华容,你也叫我的名字吧。”
“华姿卓绝,容色无双,华容妹妹这名字起得真好,当真是人如其名呢。”项绮罗含笑赞了一句,明华容少不得微笑着客套回去,顺着话头也称赞了她一番。
她举手投足皆是十分完美,但却隐隐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可具体是在哪里,明华容又一时说不上来。正待离开过去听规矩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七分庆幸三分恼怒的声音:“明大小姐,我为你担心得不得了,可你回来了也不知差人去给我送个话儿,只顾着同别人闲聊!”
那声音十分熟悉,不必回头,明华容也知道是谁来了。想到她替自己担忧奔走的情份,明华容立即歉然地向项绮罗笑了笑,回身迎向卢燕儿:“对不住,刚刚发生了一些事情,一时没来得及问其他人你去了哪里。等知道时,你自己就回来了。”
“事情?又有什么事情?对了,你出去那么久,见到人了吗?”
她连珠炮似地问出一大堆问题,明华容担心她一时口快将那宫人当时说的是领自己去见明檀真之事说出来,便将她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一言难尽,稍后再细细讲给你听。但请你千万记住,如果有人问起,你只说没听清那宫人对我说了什么,千万不要提起其他事。”
见她说得郑重,卢燕儿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我记着就是了。”
她一旦安静下来,倒是挺有大家闺秀的模样,分毫看不出平时的乍乍呼呼。看着她这般模样,明华容心中一触,顿时明白了项绮罗的违和感在哪里:寻常十七八岁的千金小姐,除非特别木讷的,否则任是如何行止庄重,言谈间也禁不住会露出几分少女之态。但项绮罗却丝毫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娇态,她的一举一动完美圆融,完全不像个未出阁的少女,倒像极了一位称职的——当家夫人。
——这位项小姐,当真有意思。
明华容淡淡想着,随即与其他几位初入宫闱的少女一起,跟在教引嬷嬷身后走向偏室,聆听教诲。明独秀也跟了过来,落后两步自己走在后面,还微微仰起头,似是傲气得不愿与任何人靠近一般。
宫规有些繁琐,但幸好不太多,一个多时辰后,众人都表示自己全记下了。教引嬷嬷十分满意,告退前不忘命宫人另添热茶,重新取来点心招待几位小姐。
一番折腾下来,众人都有些饿了,也不再客气,纷纷吃用起来。明华容端着茶盏,用盖子轻轻撇着茶叶和浮沫,看似专注,实则却在沉思。
——不对劲,这一个多时辰以来,明独秀实在平静得太过分了些。按说以她的性格,既然已落下风,那么就算再装得如何平静,看向自己时眼角眉梢总要忍不住带出些情绪。可共处一室的这段时间里,两人数次偶然视线相交,明独秀皆是十分镇定,根本不曾露出丝毫端倪。神情平静得让人以为,之前的种种争执不过是错觉而已。
相处两世,明华容自然知道,明二只有在自认胜券在握时,才会心平气和按兵不动。想到这点,她心头微凛,暗道:莫非她还准备了其他手段?
——可,那又如何?她既能在自己手里落败数次,那么今后也将一直败下去,直到与白氏一起身堕阿鼻地狱,永远无法翻身!
一念及此,明华容眼眸如风拂静水,波光微漾,看似明澈无垢,实则却是天光云影,徘徊交融,看不分明。
一直暗中注意她的明独秀见她如此悠然地品茗,心中不禁冷笑起来:小贱人,你当我没有做其他准备么?虽然事情超出了预期,但并不妨碍自己好好利用某些事,让这小贱人当众出个大丑。届时她一定会沉不住气叫嚷出来吧,只要她一辩解,自己就赢定了!虽然不知为何让她躲过了惊扰皇帝的陷阱,但接下来欺瞒皇家的罪名,她可是绝对没法避过的……
这么想着,明独秀心中竟有几分急不可耐,期待稍后的好戏快些开始。
少顷,宫女们便带着明华容等人回到沁春殿。殿内的小姐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悄声细语地聊天。看似悠闲,但许多人都时不时瞟一眼殿外天色,再看看高几上的计时沙漏,这些细微的小动作,泄漏了她们其实并不若表面那样自得。
好在众人集齐之后,就有几名打扮得格外体面,年纪稍长的宫女进殿来,为首那名圆脸微胖的说道:“奴婢芳舞,奉命引诸位小姐前去长生殿赴宴。”
说话间,她视线快速地从众人腰牌扫过,清数上面的暗款表记,默默对着人数。本来只是例行公事的步骤,但数完一遍,她脸色却微微有些变了。再飞快地重新数过一遍,她立即向一直侍候在这里的次等宫女问道:“你们可知杜小姐去了何处?”
宫女们经芳舞提醒,才发现竟然少了个人,顿时面色一白,却不敢欺瞒,纷纷摇头。
见状,芳舞脸色一沉,刚要训斥,却见项绮罗行出数步,柔声说道:“这位姑姑,杜小姐之前因一位宫人不小心冲撞了她,便带着那人出去,说要请宫中管事为她出头,可直到现在也没回来。适才我们为其他事情分神,一时竟未想到,还请姑姑着人出去找一找。”
杜唐宝架子极大,性格不甚讨人喜欢,只有家世不太好、父亲品级较低的小姐们才对她殷勤以待,而这些小姐今天都是没有资格入宫的。所以,她一早排喧了明华容之后又借故离开就不曾出现,直到现在居然也没人注意到。
而明独秀虽然与她交好,但只不过是想利用对方的浅薄来衬托自己的完美罢了。所以当下听见她失踪了数个时辰也不太着急,以为她多半是不长眼开罪了哪个贵人,被当场责罚了。
芳舞虽未见过杜唐宝,但一听项绮罗的话,便知道是个不好惹的性子,心中不禁有些烦燥。但职责所在,面上是断断不能露出来的,想了一想,遂说道:“倘为了找人误了宫宴时辰,似也不妥。不如这样,奴婢先差人在这附近寻找杜小姐,再带诸位小姐前去长生殿,如何?”
众人本就不愿为了一个不讨喜的侍郎之女耽误了自己露脸扬名的大好机会,自然无有不允,纷纷点头称是。
项绮罗亦是微微颔首,露出一个十分端庄完美的笑容:“那便有劳姑姑,多谢。”
“奴婢本份所在,项小姐切勿如此客气。”
她们客套之际,明华容冷眼瞧着,只觉那种违和感又出现了:项绮罗嘴里说的明明是道谢的话,但语气却有些微妙,倒似是女主人在称赞忠心能干的家仆似的。
——难道说,项绮罗她……
明华容猜测之际,芳舞招手叫来一名神色伶俐的宫女,低声叮嘱了几句。随即,看向众人歉然一笑:“劳各位久等,还请小姐们随我过来。”
沁春殿距长生殿并不远,只走了一刻多钟便到了。站在殿门前,除了几个身娇体怯的小姐捧着胸口微微喘气儿外,其他人皆是满心欢喜好奇,又竭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动声色地四处打量。
为了讨个好口彩,历代皇帝在节庆设宴时一般都在长生殿,经过数次维护扩建,如今这里的规模已远非昭庆刚刚开国时能比,单是正殿大门就比沁春殿大了三倍有余,整间大殿并未隔断,由八根四五个人才能合抱的朱红巨柱撑起,看上去十分大气,粗略一估,恐怕能容得下两三百人做竞夜之饮。
虽是正午刚过,但殿顶上悬的数百盏明灯已被宫人们全部点燃。灯罩并非寻常可见的乌色,而是统统漆成了白色,被灯光一映,格外明亮。而殿顶除了藻井处绘有日月蛟龙图色外,偌大的顶面竟皆以金粉涂饰,余者再无图案点缀,却并无半分庸俗之感。也不知工匠用了何等技艺,穹顶乍眼看去不过一块纯色,但再仔细打量,却又能看出随着金粉泥饰的厚薄,竟有山川河道,日月星辰的图案浮现出来,甚至比彩绘的图案更加活灵活现,在灯光的哄衬映照下更显璀璨夺目,大气堂皇,几令人不敢直视,尽量皇家气派。在这金碧华燦的殿宇面前,连外间的阳光也显得逊色黯淡。
漫说是初次进宫的小姐,就连正陆续进入殿中的官员也被这金光灿然的大殿晃花了眼,少数几个新晋官员甚至不留神踩住了同袍的衣角,险些没闹出笑话儿。
但站在这堪称举国无双的大殿前,明华容面上却无半分惊叹赞赏,心绪虽有起伏,却是因为一桩旧事。
……“陛下,这穹顶虽是构想奇绝,可惜所用金粉不过是一种较为特殊的岩矿罢了。草民愿献上黄金万两,将这殿顶漆成真正的金顶之穹!”一身杏衫的俊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