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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已经到了。”坐在一旁的青玉说着,先一步掀帘下车,摆好脚踏,才扶着明华容下来。
今天是个晴天,初升朝阳从被染得透绚多彩的薄薄云彩后半探出来,金黄的阳光照在皇城高大巍峨的城墙上,颇显威仪。厚重的砖墙与城垛并不新洁完美,许多地方都有了历经风雨岁月留下的痕迹,但沧桑之余,却更显得低蕴深厚,让人心生敬畏。这天下至尊者所居之处,果然是大气磅礴,别处望尘莫及。
视线略略一转,从高大的城墙移到城前,明华容说道:“原来有不少人到得更早。”
城门前专为权贵们留出的空地上早停放了二十来张或大气或古朴,或典雅或精美,装饰迥异,又无一例外皆是名贵的马车。许多穿着朝服的臣子,锦衣华服的公子,与精心装扮的小姐正下人簇拥中下了车向城门走去。而另一些靠在墙角的马车前,车夫们更是百无聊赖地缩着脖子打盹,显然已是来了一段时间了。
明守靖这时也已下得车来,面向城门,以目示意,向明华容说道:“这里开了两扇城门,一会儿为父会从左侧那扇进去,你则走右边的门。验过令牌,进入宫墙之后自会有掌事宫女接引你,告诉你里头的规矩。你一定要遵从她们的话,切不可妄行妄动,如若因此出了差池,我唯你是问!”
因为近来三个女儿里倒有两个出了事,明守靖不由也对明华容严苛起来,遂将话说得十分严厉,口吻如同刻板的上司对待下属一样,全无身为人父的温和。
一旁青玉听着,不禁露出几分不平的神情。明华容却仿佛毫不在意,只看似恭顺地说道:“是,老爷。”但稍加留意,却能看出她眼中冷锐的嘲弄之色。
明守靖却根本未察觉到,只为她乖顺的反应满意地点了点头,顿了一顿,忽然又说道:“你怎么尽叫为父老爷,也该学着霜月,称我父亲才是。”
明华容只当没听见这话,毫不理会。而明守靖此时也无心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纠缠,将出入的令牌递给她,说道:“我马上入城,你也莫再耽误,这便进去吧。”
“是。”待他走后,明华容又向周围打量片刻,便收回目光,扶着青玉的手,戴好风帽向前走去。
此时右边城门处已站着两三位小姐,正等待守卫验看令牌。其中有两人似是熟识好友,正神态亲密地低声交谈,落了单被晾在一旁的那个枯等无趣,便东张西望地打发时间。视线掠过明华容身上时,却是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失声叫道:“明华容?!”
被突然叫到的明华容闻声看去,一个熟人赫然映入眼帘,却是几日前曾见过的杜唐宝,便点了点头,淡淡道:“原来是杜小姐。”
杜唐宝却顾不上回礼,兀自上上下下打量着明华容,脸上掠过几分不甘,几分悻然:“打扮得妖妖娆娆,给谁看来。独秀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
若论装扮,其实杜唐宝打扮得更艳丽豪奢,手腕脖颈上都佩戴了许多珠宝玉石,脸上亦画了相衬的浓妆。说这种话,无非是见不得向来看不起又讨厌的人显好罢了。明华容懒得跟她计较,亦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只抱着手炉站在旁边,慢慢等待。
杜唐宝性格最是跋扈,见状细眉一竖,立时吵嚷起来:“你真当自己是明家大小姐了?好大的架子!本小姐问你话,你竟然敢毫不理睬?!”
明华容原本不想与这种没脑子的人计较,但见周围的人都好奇地看过来,旁边值守的皇城侍卫虽然纹风不动,眼风却也扫向了这边。她不想横生枝节,刚要说话,却听身后传来一个爽利又不失娇美的声音:“隔着老远就听到这声河东狮吼,我当是谁,原来又是杜小姐啊。听说你前几天受惊生病了,我还说得空去探望探望你,现在看来,都是误传罢了。杜小姐这般中气十足,头上手上挂了这么多也不嫌重得慌,可见定然是没有生病的,倒教我白白担心一场。”
她说得貌似诚恳关切,但听清了的人都忍不住去打量杜唐宝的装饰,一看之下,皆是忍俊不住:诚如她所说,杜小姐身上的首饰确是太多了,几乎抵得上一个中等人家小姐首饰匣子里的所有珍藏,活脱脱一个会走路的珠宝展示架子。
涵养差些的当场就笑了出来,而涵养好些的也只是别过脸去尽量不笑出声而已。听到众人的笑声,杜唐宝脸上胀得通红,连特地擦得厚厚的珍珠茉莉粉都盖不住:“你——卢燕儿!你敢戏弄我!”
出言为明华容解围的正是礼部尚书之女卢燕儿,她刚下了马车,也要来右边的天仪门等待验牌入城,正愁没个聊得来的小姐做伴,远远看到明华容,顿时眼前一亮,兴高采烈地走了过来。谁知人还没走近,就先听见杜唐宝的叫嚣。卢燕儿向来看不顺眼姓杜的无脑跋扈,见她竟敢闹到自己朋友头上,自然是要出言帮上一把。
当下听到杜唐宝气急败坏的质问,卢燕儿取出特地带着装淑女的绣花手绢,翘着兰花指掩住嘴唇,万分诧异地说道:“杜小姐这是哪里话来,人家明明是在关心你,打量你生病之事只是传言,为你高兴而已。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在戏弄你呢?莫非是东西太重压得头晕所以想岔了?这可万万使不得啊,若依我说,你还是快卸下来歇一歇吧。”
话音未落,四周笑声更响了。若在平日,杜唐宝恐怕早就闹将起来,但今日乃是为赴宫宴而来,贵人云集,她爹一个侍郎放在这里看都不够看。加上还惦记着多日未见的瑾王,遂只有生生忍耐下来,咬牙切齿道:“卢燕儿,明华容,咱们走着瞧!”
“杜小姐客气了,走路自然是要仔细看着才敢落步的。倒是你还请格外仔细些,我看你腰间步禁上的玉石似乎太多太沉,将披帛都压得垂到地下,可仔细莫绊住了脚。”不等卢燕儿开口,明华容便柔声说道。
杜唐宝不意许久不曾开口的明华容突然说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要对嘴,明华容却已与卢燕儿一起走开了。待要追上去,又怕教人看了笑话,若是不追,又有些不甘。纠结片刻,杜唐宝终是恨恨一跺脚,想要再骂两声,突然觉得发髻间有什么东西一滑,顿时再顾不得争这些闲气,连忙吩咐贴身丫鬟,让她赶紧将松脱的簪环再插上去。
“哈,我还当你几时转了性子,被那样的枕头小姐欺负到头上也不吱一声,看来并没有变嘛。”卢燕儿上下打量着明华容,笑嘻嘻下了结论:“不,还是有一点变了:比以前会打扮了。”
明华容感谢她上次出言相帮,虽然并未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还是承了这份情。本待寒喧一番,见她还是那么自来熟,拉着自己的手有的没的说了一大通,不禁莞尔,遂也将那些寻常无味的客套话抛到一边,问道:“什么叫枕头小姐?”
“有些人外表看着好,实际内里浅薄得很,正是所谓的绣花枕头一包草。这种人简称一下,就叫做枕头少爷,枕头小姐。”
刚才一直强忍着没有笑的青玉这下再绷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连忙捂住了嘴。
“哎呀,想笑就笑嘛,我又不是那种无趣刻板的老学究,非得身边的人整天哭丧着一张脸才称心。”说着,卢燕儿忽然注意到青玉手上捧的包袱,注意力一下被吸引过去:“到你家里那天,你后来都没露面,也不出来送送我。不过之后的事我都听说了:瑾王亲口邀你参加腊八宫宴,还提醒你长公主也喜欢织造技艺。让我猜猜,这东西难道是送给瑾王的谢礼?”
见明华容摇了摇头,卢燕儿更是两眼放光:“是送给长公主的?唔……她既醉心织造,那你送她的一定是最拿手的织金布!我真想好好看一看。”
打量她一副摩拳擦掌要拆包裹的样子,明华容只得说道:“这也不算什么,回头我再织了新的,邀你过来看便是。”
“这话我可记下了,不过,到时我不止想看,我还想学,成不成啊,明大小姐?”
说话间,排在前面验看令牌的人已经空了,负责登记造册的老太监正向她们看来。见状,明华容也顾不得回答,向卢燕儿使了个眼色,便走了过去。
令牌是内务府所发,每一块上皆有独一无二的编号,老太监接过她俩的牌子,比照当日发放的明细确认了她们的身份后,说道:“两位小姐请将令牌先挂在腰畔,待开宴时方可除下。二位请往这边走——对了,你们的丫鬟是不能入宫的。”
禁宫不是可以随意出入的场所,即使是后宫皇后贵妃们的亲眷,想觐见时也没有带着下人入宫的权利。明华容与卢燕儿闻言均是点了点头,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