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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人的男性魅力来。
兰溪悄悄地眯了眯眼睛:上回见他,倒是没觉得他哪里帅啊;可是今晚,他真的好——好看。
杜钰洲走回来,看见女儿的样子就有点奇怪,“溪哥,怎么了?脸红什么?”
兰溪瞪了老爸一眼,“这么黑的天儿,路灯也不亮,您凭什么就说我脸红啊?”
甭看整天一大帮小子跟着爹的腚,叫大哥,其实她爹最怕她;从前是最怕她老妈,如今老妈已经不再是他的女人,就剩下她了。
“哦。”杜钰洲就乖乖点头,“那是我看错了呗。溪哥你妈刚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送你回去。我吓死了,生怕她听出来你在这儿呢。要不,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一帮傻小子玩儿命,有什么好看的呀?”
兰溪当然怕老妈,却还是犹豫着摇头,“爹,我想看今晚上的。你觉着,谁会赢?”
杜钰洲倒是耸了耸肩,“我只管收钱,不管谁赢。都是一帮半大孩子,都是玩儿命呢。就算这次赢了又怎么样,说不定下回就摔下去了……”
兰溪就越发站在原地,没办法离开了。
。
杜钰洲被人叫走去检查监控设备去,天钩就摇摇晃晃走过来。一根烟正好吸完,他站在她面前潇洒地将烟蒂弹飞。火红的一点划了一道弧线,沉降进无边的夜色里去,再寻不见。他的眼睛转过来盯着她,让她刹那之间错觉,仿佛刚刚那烟头的火花是飞进了他眼睛里去的。
“你,认识他们?”他回手指那一簇簇围站着的赛车手。
“不认得。”兰溪摇头。
“那你,认识他们?”他再指向另外一边。与赛车手们隔着一段距离,围拢着几个几个人。兰溪听她爹说了,那几个都是赛车的老板,他们自己没胆子上来赛车,就花钱雇人来比赛。
“也不认得。”兰溪还是摇头。
他就笑了,那一笑便更像是他眼底燃起那团小小红红的火花来,“那么这些人里你认识的人,只有我一个。这么说——你是来看我比赛的?”
兰溪就瞪着他,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扭着脚踝,半晌才喷出一句来,“你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呢!”
他的脸登时就红了。
尽管那是在夜色里,尽管周遭的街灯光一点都不亮,可是兰溪还是百分之一万地确定看见,他的脸一瞬间就红透了。
兴许是看出来了他们俩这边的剑拔弩张,天钩队伍里的一个少年奔过来,后来兰溪才知道,那个少年就是祝炎;祝炎当时的诨号叫“火神”。
火神就扯着天钩,低声说,“快开赛了,回去准备吧。”
他就随着火神回去了,走了好几步还扭头来恨恨瞪她。
兰溪自己心里也乱七八糟的,其实她没想故意跟他说不好听的,可是谁让他说什么她是来看他啊?她跟他什么关系啊,顶多就是掐过一架呗。他不是厚脸皮,又是什么呢?她本来也没说错啊……
可是兰溪心底却莫名地就是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有什么地方说错了似的。她自己却还不愿意承认,就垂着头将鞋底在地上用力地碾。即便听见了那边马达轰鸣如钱江潮般澎湃起来,她还是固执地低着头不想抬头去看。
随着一声发令枪响,几辆超跑像是脱了缰的野马,呼啸着冲向山道上去。就那么一眨巴眼的工夫,马达的轰鸣已经是从山壁另外一侧的弯道上传来的了。兰溪这才抬起头去遥望——只是隐约,反正她真的没有故意去找,就看见铺满橘红色灯影的山路上,一辆红黑相间的车子一马当先,帅气地直冲向前!
兰溪并不敢确定哪辆车子是天钩驾驶的,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着,那辆领先的车子里坐着的就是他。
整个山脚下,所有观战的人都被速度营造的激情震撼着,他们跳着脚大声欢呼。兰溪也被他们感染,忍不住也挥舞起拳头来。
——臭小子,加油啊!
。
看见女儿也high了起来,杜钰洲走过来乐,“要是你爹我还没有你,那我也去开车冲上去。虽然危险,可是在车上的时候才觉着自己是真的男人!”
兰溪心里隐秘地软了一下。
爹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外表看着是个混道儿上的,可是其实他对老妈和她,是能豁出命来的好。只是当年太伤了老妈的心,或者是老妈年纪大了终究厌倦了这样没有着落的生活,这才离开了她爹——可是她的心底,还是很爱很爱自己的爹。
“好啊!”兰溪就笑,伸拳头擂了杜钰洲一下,“那你赶紧再找个女人结婚,生个儿子出来,满足你这个愿望呗。”
“算了吧。”杜钰洲也笑,隐起沧桑,“生不出来了。我就要溪哥你一个就够了。”
杜钰洲自己说着,也觉察到语气里的苍凉,就笑着打趣,“要不溪哥你给我找个小女婿儿,会开车的,那不也一样能满足我的愿望了?”
兰溪就呲牙咧嘴的。也说不清为什么,就莫名其妙想到天钩方才那气哼哼的样子上去了——兰溪就一皱眉,转头走开,“爹,我回去了。太晚了。”
“诶溪哥你等会儿,我找个人送你!”杜钰洲眼见着那边比赛就要完事儿了,自己脱不开身,就急得嚷嚷。
“哦没事,我打车回去。”兰溪就自己闷闷地朝前去。
她又不是花朵般柔弱的那种女生,她才不怕走夜路呢。
走出人群,沿着盘山路一直向下去,眼前就是山下的万家灯火。兰溪就深深吸了口气,故意振奋自己,跳起来大声向山下喊“哟哟哟嗬……”然后听着山谷间的回声,傻傻地笑着。
看,永远当小孩子,该有多开心。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儿,不必在乎形象,不必管旁人的眼光;真要让她去做尹若她们那样的女孩子,笑不露齿、言行矜持,那还真不如先掐死她算了。
于是她这样的女孩子,就也活该没人注意吧。于是自从进入青春期以来,她早已习惯了当尹若这朵娇花身畔的绿叶。每一个从她们身边走过的男生,都是将眼睛只落在尹若身上,他们费心打听的也都只是尹若的名字、爱好……就仿佛,兰溪和蜘蛛从来就只是空气一般的存在。
尹若是姐妹,兰溪心中并无不平,她愿意替尹若做这些事儿;可是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也难免会低下头来,独自舔一舔女孩子自尊心上的伤口。
舔完了,就赶紧用自己的“蒲公英心态”来敷上创面,然后她就又是一朵普通却强悍的蒲公英了。就算明知自己也是一朵花,却要拿出野草一般的强韧,这才是她最想要成为的哪一种。
山风浮来,吹乱兰溪蓬蓬的短发。发丝拦着视野,将橘红的路灯光也切成丝丝缕缕的。身后就忽然响起马达轰鸣声,有人叭叭地按喇叭。兰溪转头去看,天钩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把着车门框,身子微微向外倾,痞气地跟在她后头。
“你干嘛?”兰溪防备起来。
“刚跑完。车子热过了不好马上停,还得慢跑一圈,让机器自然冷却。”他漫不经心地说,“你下山啊?顺道送你下去吧。”
“不用了。”兰溪向后退开。
他就眯起眼睛来望着她,“诶你不会是怕我吧?”
“我怕你?”兰溪心底的斗志腾地就燃烧起来,“你脑袋有毛病吧?”
“那你倒是上来啊。”他挑着唇角笑,“你不上来,那就是怕我。”
“上就上!”兰溪咬咬牙上车去。
他踩下油门去,风从迎面一下子涌过来,撞得兰溪的脸颊冷冷地疼。
他一边慵懒扶着方向盘,一边从后视镜里望着她,没话找话地说,“你们三个平常不是形影不离的吗?怎么你来了,另外两个却没见人影?”
兰溪就坐在彻骨的冷风里,忍不住冷笑了。就知道他追上来,无事献殷勤,为的不过是打听尹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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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断兰溪回忆的,是月明楼扯着的水管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沙沙地,像是他手里舞着一条长蛇。
他也闪掉了外衣,只穿着一件旧T恤,露出手臂上贲张浮凸的肌肉。
兰溪其实有一点喜欢看男人穿旧衣裳。新衣都因为有棱角与簇新挺括的纤维,而与主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旧衣则早已臣服于主人,更为服帖主人的身子,也更体现主人的气场。
这样子的他,让兰溪喉头微紧。兰溪便走上去想要从他手里接过水喉来。原本,他也说是让她来洗车,哪里有让他亲自动手的道理?
月明楼却不将水喉给她,反倒盯着她,微微挑起了唇,“你还真是一朵行走的蒲公英。刚刚杵着,发什么呆呢?”
兰溪心虚,却也忍不住回嘴,“你管呢。”方才回忆里的憋屈,还在她心里梗着。
月明楼忍了忍,“我喷水,你打泡沫。”
“哦。”兰溪认命地去拿泡沫。莲花跑车湿淋淋地更好看起来,兰溪心里不由暗叹:果然清水出芙蓉。
月明楼喷完水后就到一边去,靠在墙上抽烟,眯着眼看她这边。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