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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地低下了头,悲伤地叹了一声。
曼欧古堡里,美丽少年坐在轮椅里,白衣飒飒飞翔。他凝神地从后花园向天空望去,那样的画面变化着,而他的脸丝毫没有表情的变化,只是这样长久地静默着,淡得如水。
从紫色的瞳眸里,勾画出淡淡的苍茫。
他忽然低下了头。
华美的宫廷里,白色的喷泉边,丝丝水般的雾气弥散周围。这正是曼欧北郊的皇宫。宫湖围绕着喷泉形成水中水,竟相缠绕,纠缠,结合,流淌成安奢里最神圣而高贵的重地。
虽然在安奢里初建五十多年已取消帝制,而是由众参两院处理国事,帝君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是批准事件的主人,而不在是专制制度。但延续下来的仍是国君至上的道德伦理,使安奢里人对帝君和皇宫还是保持敬畏和尊崇的,这似乎已经渗透到骨子里的思想,如秉承帝国对神像的崇敬,再如原来缅羽王国对天空的至上信仰。
所以,仍有很多贵族甚至没落的或是庶出的皇族子弟相互竞争暗自努力,为的是今后有一天坐上天地宫最高的座椅上,俯瞰安奢里,地久天长都囊括手里。
毕竟,拥有安奢里的土地,就等于拥有了世界。南至碧灵海彼岸那一千丈深的海峡,北及冰天雪地的舆情城,东到优雅闲适的东方之夜,西临翻腾枯竭的天地边。帝都曼欧坐北朝南,多年来一直望着碧灵海翻腾呼啸,沧桑无边。这样广袤的土地——当年的风琅,恐怕是用尽了毕生的精力,才侵尽几乎所有的埃拉伊亚的地盘,插上安奢里的国旗。所以,得到它便是,得到天下。
走进华奢的宫殿,走过塔罗斯式的瑰丽长廊,再绕着宫湖途经白溪喷泉,便到了教堂。通常上来说,国君招待使者或是贵族,便会到教堂进行膳食。
尽眼望去,正是用膳的时间。
但,天空中的图画已巨变。
晶莹玻璃杯高举,透明的液体缓缓流下,充满优雅谨慎的氛围。
“璃姐姐,你怎么样了?”帅气的小少年抬起头,一脸紧张地望着少女,忽然又压低声音,环视周围,“他们好象很担心啊……气候怎么出现这样反常的现象?”
安璃痛苦地握住手柄,缓缓抬起头来,脸比他想象的还要苍白。
她翕动嘴唇,闭上眼睛,不再看大厅里慌乱或议论纷纷的人们。
她听见自己的血液流淌在心里发出静静的哗哗声,然后,她听见自己说——都万劫不复了,都万劫不复了。那个声音仿佛是自己发出,又恍然觉得不像,就在真实与虚幻中徘徊滋长,最终拼凑出残忍的答案。
“安奢里的未来,要灭亡了。”
她说得十分小心小声,仿佛是一缕烟尘,一不经意便忽略掉。
但有人听到了。
他们忽然地低下头,低低地叹了一声。
在昨晚他们还在怀疑玛雅公主说话的真实性,然而到今天,所有的希望和隐忍的阳光的都覆灭了——在所有安奢里的天空上,都出现了苍天下出的未来的旨意。
那便是荒土满目,天地幻灭。
他们这些知情的人,又该是怎样一种复杂的心情呢。
荒土满目,天地幻灭。
荒土满目,天地幻灭啊。
连只是想想,只是恍然看到不是真实的幻景,都这样令人震惊,惊诧,恐惧。
“安奢里快灭亡了。”
同一个时间里,他们低低地说了一声。
帝都西,帷城北,有崖曰西崖,崖下便是帝王峡。
时下正是深秋近冬,原本就寒冷无比的帝王峡更是翻起凛冽的寒风,连壁墙上深刻的褶皱都呼啸着微微地发抖,发出呜咽的阴森的寒意。更值现在,天空乌云翻卷,阴沉沉的画面更迭起伏,都是战争兵慌颠沛流离,在这样阴森的峡谷上,更显得恐怖。
郁郁葱葱的帝王峡有天然形成的五彩瀑布,在天晴的时候兴许还可以看到五道薄纱一样的镜光光耀万丈,震慑天地。但据当地居民说,于刮风的季候,却能听到低低的长长的沉痛的叹息,源远流长,毛骨悚然。
比如今天。
峡谷底的民工,边搬运沉重的石头,边升起烟,有的吃饭有的劳作有的加衣裳有的嬉笑怒骂,不亦乐乎。
飞沙走石的西崖,风到谷底仿佛温和了脾气,缓和了凌厉。
开山凿石,他们的工作是挖掘帝王峡沉睡了千年的尸骸。碧绿潺潺的河流围绕着广袤的峡谷,形成一个天然的水中洲,而洲的中心,便长眠着千万年前临座天下帝王们。
“那个老家伙终于走了,咱们休息一下吧!”
“对对对。”听到有人提议,大家纷纷人云亦云,“咳!这世道不公平哪!那老头子原本也是我们这类人出身,却也混出个考古学家当,身份都不同啊……”
升起的火焰围成圆形,从上自下看仿若是一朵烈火红莲盛开在诡异的帝王峡谷内,燃烧吞吐成千年未灭的火焰。工人围着火焰坐成一圈,旁边除了还有女人零零星星地收拾残屑,几乎所有人都聚拢起来。
“看来今晚又得留守这里了,如果那老家伙明天来看到没有挖到内陵道,又该减资了——妈的,也不知道什么鬼天气,这么冷,怎么过夜是个问题。”一个灰衣工人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粗鲁地翘着胳膊,有一手没一手地扔着木块添火。
“我就瞧不觉这阴森森的地方有什么宝藏可挖!”
“你笨啊!”灰衣者跳起来,忍不住道,“那些老家伙——”他指着挖到一半的陵寝,碧丽堂皇的跟脚已经突显,价值连城,“一旦开挖到内棺,一颗冰珠都可以给我们享用一辈子!你以为我们在这里受苦受累只有那么点钱谁愿意,还不是盼望在挖到内棺的时候可以分一点甜头。”
夜幕下的帝王峡笼罩在一种的诡异的光芒当中,荧荧淡淡的甄蝶到处飞,偶尔停在半凿的陵寝瓦上,便舍不得离开。
他们正当挖的,是埃拉伊亚第三十三代帝君悯耽的陵寝。历史上,这位帝王政绩平平,传说少少,光芒早已被自己的弟弟,第三十二代帝王奥昙盖过,淹没在历史金光闪闪的河流中,鲜少有人知晓。
然而即使是这样一位帝王,死后的宫殿仍然气势宏大,可见当时那个巨大的帝国经济文化已达到时代的颠峰。
接着有个女人开口,絮叨着:“今天风好大啊,这个鬼地方连个睡的地方都没有。水中洲外的碧河到现在恐怕也已经关水,我们真没方法出去了……哎呀……”
彼时,灰衣工者站起来,骂咧咧地道:“妈的,要不然今晚我就到陵寝里头睡——这可是风雨不动安如山,温暖得很。”
“你敢我可不敢。”即刻便有很多人起来反对,脸上有明显的敬畏和畏惧,“这要说也是千多年前的枯骨,可是死人哪!和死人一起睡,我还想活几年。”
“对对对,宁愿冷一些也不进去。”看着黑黝黝的陵道直通内部,有人打了个寒噤。“鬼神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没人会冒这险。”
“一帮娘们!”灰衣工者啐了一口,“你们不进我进!我可不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好啊好啊!”立刻有人附和,“我们大家伙看着,到睡的时候,你进还是不进。”
“不用到睡的时候。”他摆摆手,挽起身边的女人,呵斥,“走!咱们一起进,省得到时候我死了你一个寡妇不知道嫁谁。”说话间也不管女人是否愿意,便把她拉到陵道口,他回头一脸嘲笑。“你们就在外面喝西北风吧!”
甄蝶在两人身边飞了两下,又飞走了。
长长的陵道,两人一下子隐逸了身形。山里的空气,仍然有女人骂咧咧的声音环绕,震荡,外面的笑语又响起来,暖暖的。
四十二谶寸的玻璃电视,镶嵌在俪房别墅巨大的墙壁边。青色绒衣的少女赤脚坐在沙发上,边梳着及腰的长发,沐浴后的香味便袅袅地环绕周围,安宁清净。
“回来了?”她面无表情地望着走进的安璃,又把头转向电视屏幕。
巨大的屏幕上,诡异清冷的屏幕正在一遍遍地回放当天的怪异天气——清晰的景象在云旋涡中凸现,逼真而可怕。帝城的皇宫被摧毁成废墟,整个曼欧淹没在天外来的洪水,污石,血液,毒气当中。曼欧城堡飞出漆黑的蝙蝠,接着轰然倒塌。
“看来玛雅公主的话并没有错。”白芷微微地冷笑,发梢上的沐水滴在她的腿上却没有在意,“我们没必要再怀疑安奢里未来。”
她放下梳子,赤脚回房。
“安璃,你的使命很艰巨呢。”
少女在最后的刹那,落下这么一句。
听到她耳里,却成了一地悲凉的叹息——她不是救世主啊。玛雅公主穿越千年的洪流,带来的消息,竟是这般令人无能为力。
她低低的叹了口气。
电话响起来。她踌躇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踱过去,接起。
一刹那,少女的脸色便变成了灰白无色。
漆黑如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