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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该是少了那根筋的人;咋会明白寻常人不碰触伤口的道理;回忆发酵以后;压在心里的是酸;跳上眼睛的就是泪;大冷天哭鼻子;风一刮;扯得脸生生的痛;鄙视这个没有润肤膏的时代;连哭个鼻子都得小心翼翼……
“四爷……”她偷偷朝还在吵闹的隔壁望了一眼;唤了他一声;却终究还是把问题咽回了肚子;她想问一句;如果弘晖还在;将来的某一天;雍正大人会不会忘记自己曾经手把手地教他写字;曾经带着他看过烟火;曾经为他撒娇而软下声来替他擦眼泪;她突然好庆幸他离开得早;在他的阿玛还不是皇帝这种生物的时候……这样;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去瞧他一眼;为他捎些零食;扎根下的;只剩下他孩童般的嬉笑;无城府地吵闹;为了逃避功课而被罚跪的抱怨……
“呃……四爷;我得回府了;要不九爷会把我拍成黄瓜的。”她的问题在唇边打了圈;吐出来的却是这么个东西……
“……恩。”他随性地应了一声;也准备举步回自己府里;却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来;”丫头。”
“恩?”她刚跨出的步子;被他硬生生叫了回来;眨着眼睛瞧着他。
“……给你的东西还在吗?”他的右手从背后从容地抬起来;指了指脖口。
“唔?”她抚了抚被掩在高领口衣服下的锁片;有点为难地往回缩了缩;”……这是他给我的……”
“谁同你抢了。叫你好生收着;不可弄丢了。”他有点好笑地瞧着她的动作;话音刚落;视线却越过她的头顶看向正摇曳而来的一顶轿子;将嘴角的弧度扯出了冰凉的味道;”你且去吧。”
她还没反应过来四爷那表情上一瞬间的转变;只是看着四爷府的大门随着他”咻”得一下闪人;再也没有打开的意思;漠不关心地任由那票官员径自闹腾……
她狐疑地再看了一眼那扇避祸般关上的门;只是旋身走开;侧着身子擦过那顶摇曳而来的轿子时;却听见一声细碎地撩帘声;那略带用力”刷拉”的展扇声从她的耳边轻轻地擦过去;擦得她一阵头晕;停在原地站了好一回……确定不会有人拿扇子来砸她的脑袋;才敢怯怯地提了步子继续朝前走……
一边走;却一边回过头去看了看那顶轿子;却被那突然间悬在路中间的轿子给吓得冷汗滴滴;连脚下的步子也停了下来;立正站好地杵在原地;心虚兮兮地朝她家男朋友门口偷看了一眼;口里默念着”上帝保佑”;等了老半天;却没有人展着扇子从轿子里吊儿郎当地挑眉头;从轿子里走出来;也没有人回过头仿佛露出绝对不经意的表情;皱着眉头来瞪她一眼;只是随着一声展扇声又想前走了去;她松了一口气;挥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敲了一下自己那”一脚踏两船”的脑袋;唾弃了一下被自己男朋友鄙视过的定力;狠狠地捏了一把不知露出什么表情的脸;提起脚逃离这片是非之地;她的男朋友家里;今天要鸡飞狗跳了……
她拖着有点酸痛的腿好容易走到九爷府侧门口;确定自己被那头驴子给宠坏了;才走几步路;竟然累得腰酸背痛;仿佛刚做完啥见不得人的事似的;一推门;也不知是哪个无聊的家伙竟然把侧门给锁了个严实;看着家门;进不去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受;腰酸背痛的造型又不适合秀她的翻墙绝技;于是乎;她瞥了一眼已经有几年没有走过的九爷家的正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身心伤害;后宫纷争;流言蜚语;外加控制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的定力;她已经循规蹈矩好几年了……今天破个例;不算犯法吧?而且;估摸着;九爷的轿子也该正往她家人气十足的男朋友家挪呢……
想到此间;她便有恃无恐地迈开了步子;一脚踩上正门的楼梯;却见一个憋屈的小肉团缩在大府门边;她一见;便隐隐地泛起一阵头痛……
“春姨……”一声软软的声音从小肉团的嘴巴里飞出来;紧接着一只小爪子就抓上她的衣服;让她想挪脚都没有机会……
“……不要叫我春姨……叫姐姐!!”她觉得这个问题比逃跑更重要;只好转身对着那个抱着膝盖蹲在那里的小肉团警告了一句。
“……子荷姑姑说的;你就是姨嘛……”小家伙嘟哝了一下嘴巴;眼睛里闪烁着全是迷茫……
“糖糖;你说是我对你好;还是你子荷姑姑对你好?”她一看四下无人;立刻蹲下身子;开始勾搭小娃娃的戏码……
小娃娃咬了咬手指头;抬眼瞧了瞧她;眼睛一斜:”阿玛对糖糖好。”
“……我说的是我和你子荷姑姑比;管你阿玛啥事!”她将小娃娃扯掉的褂子;重新系好;免得她再像个小邋遢似地蹲在这儿;她阿玛哪里对她好了;从小就把她宠飞了天;别的小格格早早被抓去熏陶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她却拿一双迷茫兮兮的大眼睛去勾引那个定力比她还薄弱的阿玛;她阿玛也着实不负重望;被小娃娃挂着鼻涕;纯洁无比地一望;立刻眉头一皱;溃不成军;丢出一句:”不愿读;便不读了。”
于是;这祖国的花朵就被九爷一句话给连根拔起了;人家大格格7岁就会做诗了;她糖糖倒好;跟着”做诗”;坐哪儿;哪儿湿;搞得她还罪恶感飚升;生怕是自己小时候尿床的破习惯传染了给她去;尽量和她拉开距离;哪知道;许久没见;她还是这德行……她就不明白了;好好的一格格;咋被培养地越来越往她夏春耀的方向靠拢了呢……
“大冷天的;你又坐这儿做啥?”她拉起她的小身子;拍了拍她身上的雪;顺便确定一下;她尿裤子的习惯是不是彻底改观了。
“等阿玛。”她跟着去拍身上的雪;”阿玛叫糖糖在门口等他。”
“……”她停了一下手里的动作;却看着她胸口落下来的糖渣渣;”又吃了一身;你子荷姑姑也不帮你洗洗?恩?”
“额娘和姑姑都好忙;她们都不睬糖糖;”她嘟了嘟嘴;不满的话毫不修饰地丢了出来。
“……”她没接话;早几年;完颜夫人总算是生了儿子;估计;这几年;心思都在那根苗上呢。
“你也不睬糖糖。”她白了白眼;手指了指她的鼻头;使劲地点;”子荷姑姑说;叫我不要找你玩儿;她说;你惹额娘生气了;还说你忙着往那个什么枝头上飞着做小鸟。”
“……”
“你才做不了小鸟;我瞧见了;你每次翻墙都掉下来摔得乱七八糟的;嘿嘿!”她笑得毫无芥蒂地伸出指头来戳她的鼻子。
她被她戳得有些鼻酸;看着面前这张已经渐渐长开了眉眼的小脸:”那……那你跟我讲话;会不会被你额娘骂?”
“不怕!”她使劲地摇脑袋;”谁欺负我;我就同阿玛告状;阿玛眉头一这样;就没人敢说话了。”小娃娃学着九爷竖眉头的样子;竟然还有几分神似;看得她一阵抽笑;刚酝酿出来的鼻酸也被压了下去……
“咕噜噜”一阵肚子抽抽的声音传了出来……
“春姨……”
“叫姐姐!”这点她绝对不退让……
“……糖糖不说假话的。”
“不说假话就没得东西吃。啊呸呸……谁让你说假话了。”她对着小娃娃鼓了鼓眼睛;却随即想到一件事;”你阿玛回来瞧不见你怎办?”
“不怕;糖糖溜去玩的时候;阿玛会等糖糖的。”
“……”她提了提嘴角;没再过问;牵着小娃娃走下阶梯;她那个阿玛估计现在正忙着国家大事呢;还指不定啥时候回来呢。
等两个吃得没心没肺的家伙;填饱了肚子爬回九爷府时;天色还没全暗下来;她牵着小娃娃那只比她还暖的手;却在看到一个穿着朝服负手站在雪里的身影顿了顿脚步;小娃娃一瞧见那背影;立刻甩了她的手;跑上去;却一个不小心在雪里滚了一交;明明不痛;却还是张着手臂要抱抱:”阿玛;阿玛!”
那身影旋过身来;走近那趴在雪地上的身影;撩袍蹲下了身子;没多余的言语;只是张开了怀;任由那小娃娃嚣张地扑进自己怀里;撞了个结实……
“阿玛;糖糖肚子饿;我和春姨去吃东西了。”她被他抱在怀里;突然视线升高了不少;俯视着还杵在不远处;没时间去改小娃娃的称谓;正准备落跑的某人……
看了一眼在父女俩身后的府门;她抬头干笑了两声;他只是淡然地打量了她两眼;对于这个同住一府;却仿佛多年不见的人兴趣并不浓厚;她嘘了一口气;正要开口告退;却听见他沉沉的声音跳出来:”饱了吗?”
她怔怔地抬起头来;却看见他一边问着话;那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却没挪开;眉头倒是越皱越厉害;几乎用那种看害虫的眼光刺得她头皮发麻;一瞬间;不太明白这个问题是对哪条害虫说的……
“饱了!”小娃娃却率先应下了声;”不过;阿玛;我还可以陪阿玛吃。”
“恩。”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将怀里的娃娃放了下来;只是牵着她的小手往府里走;跨出几步;却听不见他要的脚步声;不耐烦地回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