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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莉儿也不知道还要找玛利多诺多尔做什么,她都还没有想清楚,她真讨厌自己的优柔寡断。她也开始明白自己不该在杜维因面前这个样子,只是因为他是他的朋友,她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软弱和徘徊充满信任地暴露在他面前——那原本不应该。她应该昂首挺胸地向杜维因提出去见玛多,就算出于朋友她也该去送个花吧。
可是那双眼睛明白得很,第一眼暴露了以后贝莉儿就无力掩藏。杜维因看起来就是那种欢场老手,因此可以毫无难度地看透她的内心,她那种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那双绿眼逼视着她的时候她都不敢对上去。她又觉得她是个人渣。而在这种人渣的自我唾弃中,一问一答的对话里她逐渐冷硬起来,……无关他人,仅是被刺痛而防御的那种木然。这个人对她不友好,她知道。
“贝小姐,多谢你的关心。”
“……那没什么,我应该做的。”
“你也看到了,玛多这边没空接待你。”
“嗯。我知道。”
“当然我会向他转达你的好心,非常感谢你。”
“没关系,让他好好休养就行。”
小黄在她脚边打转,用蓬松光滑的皮毛黏她,发出呜呜的欢快的声音。房间里有一时寂静,杜维因歪头看着她想了想,突然露出一个相当友好的笑容。
他笑起来的时候,看起来就是愿意的时候,能哄得姑娘为他生生死死。只是穿着浴袍也没让他的美艳失色半分,老实说,那反而更让人想扑上去呢。他和翻译一前一后地说话:
“——说起来,不光玛多这边,我记得沃尔登先生也伤得很重不是吗?我进更衣室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将您从浴缸里扶起来,我记得他的腿也有些伤。贝小姐,不知他现在看过了医生,情况如何?”
贝莉儿抬起头来对上杜维因的眼睛。绿眼微笑的看着她,目光中有种无谓的所指。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是有这种情况,你一看他的眼神、他的笑容、他的肢体动作和语言就明白。啊,原来如此。
脚踏两条船。
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拜金虚荣绿茶婊Fuck you。
她说:“哈亚德挺好的,要我向你表示感谢。那个拐杖很有用。”
“那也是我应该做的。你们是玛多的客人,我应该帮他招呼你们。玛多现在脱不开身,就请你们自便,玩得开心。”
“……好。”
杜维因想起来的说了一声:“对了。”他站起身来,从她身边风一样的掠过去。他真是十分高大,和玛利多诺多尔全然不同的冷漠的高大。他走到床前去翻了翻,外套还那么随意的丢在地上,他继续翻了下翻出个本子,拿出随本子的钢笔。贝莉儿瞪着眼睛看着他走过来,那个拿笔写本子的姿势怎么那么熟悉。该死的狗血的熟悉。
翻译跟递过来的支票的手说:“这个是玛多给你的支票。”
那种久违的冲动又回来了,贝莉儿想操起支票,砸破杜维因的狗头。杜维因说:“啊,还有那个狗。既然它这么喜欢你,你想带走也可以。方便吗?我能帮你办托运。”
在微笑之后他的态度并不热切,带着即将结束谈话的不耐烦和漫不经心。贝莉儿颤抖的说:“no thank you。”她用了英语,绿眼礼貌地微笑地看着她,她没有再看他,蹲下身摸了摸小黄的头。梦既然已经结束了,就应该什么也不带走。她头也不抬的说:“你帮我跟玛多说好好养病,多喝……”她想说多喝热水,但是好像没有什么立场说这个。她的头更痛了,身体也开始热起来,她也和杜维因一样觉得厌烦,想尽快结束这段本没必要的对话。
她根本就没必要来这里。她也没必要去看玛利多诺多尔。支票她不知道是谁的主意,但她现在只想赶快让自己滚蛋,滚得越快越好。她说:“那我走了。多谢你,埃托雷先生。”
“不客气贝小姐,慢走,不送。哦,你的支票。”
“我不需要。”
“是玛多给你的,并不是我的。无所谓你拿它做什么,拒绝的话可以出门扔掉,收下吧。”
贝莉儿只能接过,小黄下意识的跟她到门口,贝莉儿用脚轻轻推了推它:“小黄,go。”小黄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想跟着她走,又被推回来,疑惑的呜咽。贝莉儿弯下腰在它面前晃了晃拳头,好让狗子注意到这里。远处杜维因看着她的眼神好像看戏,贝莉儿看都不看他。她露出个笑容:“小黄?”狗子:“汪!”最无忧无虑的就是它了,晃着尾巴,等着游戏。贝莉儿将拳头远远地往杜维因脸上一扬:“go!”
小黄飞着耳朵奔了出去,她甩上门,笑容冷下来,变成冷硬的砖头。
她下了电梯,原路出了大堂,经理在她身后用英语说:“请慢走。”司机站在车边等她,将她送到她指定的任何一个地方去。
天很阴冷,那种阳光一样的蓝和白不见了,成了茫茫的灰。风大起来,刮着路上行人的围巾和头发,老旧而绚丽的暖黄的建筑物在古老的街道两边一路延伸,异国的砖石道上,高大的棕发司机问她:【您还想去哪儿吗?】
去哪儿都好,她不想回去,面对探险家友好热情的笑容。他帮了她那么多,她什么都无法回报他。她说:【随便去哪里吧,苏黎世有景点吗?】
于是车辆沿着河前进,灰蓝的河平坦的水波,不知道是不是有船在上面行驶,尾端划出一路的水花。她被拉到双塔教堂,司机告诉她:【这是苏黎世最著名的景点。】她下车看着,教堂并不那样辉煌壮丽,它是一幢普通的建筑物,和河对面另一幢普通的建筑物遥遥相对。有唱诗声从里面传来,雪下下来了,从阴沉的云层上飘然而下,浸染她的头发。她喘着气,口中是白雾,她走在桥上,茫然地看着教堂,并不接近。
雪又下下来了,耳里回旋的是唱诗声。仿佛那握着狼牙包包的手突然收了回来……周围是匆匆而过的行人,高大、严实的衣服、围巾里裹着的是明亮的发色。远处好像有一辆大巴开来,导游挥舞着小旗,带一众游人喧哗地路过。……这里是异乡,再鲜明不过的差异,十六个小时的飞机航程之外,才是她的港湾。贝莉儿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病厉害起来,晕得她有些难受。她应该早点回去的,这里并没有什么好看,吃了药睡一觉,明天还要上飞机。她将手从口袋里取出来,拳头里攥着的支票已经汗湿了。
她仔细又仔细的将它撕碎了,确认再也修复不了,趁人没有看见,将碎末丢下了桥。
作者有话要说: 支票真的是玛多给莉莉的
玛多说到做到:下山给莉莉花儿发支票。【说好的房租么!】他在飞机上醒来一次,光顾着惦记这个叮嘱杜罗罗……但他也不知道多少钱,让杜罗罗去问律师。
杜罗罗:问毛律师,我帮你多给点。喜闻乐见。兄dei,你很上道啊!
第68章 1月7日
1月7日。
上午; 9点42分。
贝莉儿从房间里走出来,哈亚德仍然在客厅坐着,看见她了微笑:“good morning莉莉。”他面前放着一个iPad在看视频,另一只手上下举着哑铃; 肌肉纠结; 块块分明,短袖上浸透了汗水; 连着短裤一起勾勒出一具凹凸有致的身体; 他应该是已经这么锻炼很久了。贝莉儿微笑着回答他:“good morning哈亚德。”
出乎意料的,她昨晚睡得很好; 回到公寓里; 用这间超豪华浴室和里面配备的高级洗漱用品,洗个澡; 洗个头,擦遍了磨砂膏和身体乳。敷着面膜躺在床上用投影仪看电影,看完一部关灯睡觉; 睡得很快,一夜无梦。早上起来她被客房服务叫醒,提醒她今天13:15分的飞机。11点会有专车在楼下等她。电话里的那个声音居然用的是中文。
她说:“好的,我知道了。”那边的男声礼貌地说:“希望您在这儿住得愉快。”她说:“谢谢,这两天真的很棒。”她挂了电话,在床上躺着,觉得醒了,起床洗漱。她对着镜子看看; 脸气色甚至还比昨天好一些。继续认真的擦了点乳液才出来,哈亚德站起身来,微微喘着气让开她。
“excuse me。”他爽朗地笑着,因为客厅一直开着换气系统,其实他身上汗味也不怎么大。不过他还是朝她示意一下的离开,回房间里去洗漱。他其实明明可以在自己房间里练哑铃,贝莉儿很感激他。哈亚德撑起拐杖,它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想了想说:“you should rest……”指了指拐杖,他还伤着呢。探险家说:“OK!OK!”恶作剧地朝她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