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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驿宸没有解释,径直走过他身边,然后,不由分说,从他手上抓起那只监控盘。
“哎,郝先生!”骆管家心急如焚。
他刚才就已经认出来。那就是当年被郝母丢掉,又被格格从垃圾桶里捡回来,交还给安若的监控录像。
他不知怎么会藏到安若的衣柜里,更不知道郝驿宸要拿去干什么。这五年前的监控录像,现在还看得出来吗?
郝驿宸不理会身后的骆管家,兀自上了楼。在楼梯口,正好撞上低着头,全神贯注翻看一本旧相簿的郝母。
“雨璇呢?”他问。
“不知道,一大早上就出去了!”郝母心不在蔫的答。
“她有说去哪儿吗?”郝驿宸想着那个求救电话,不安地追问。
“没有。”郝母漠不关心。
“那她有打过电话回来吗?”
“也没有。”
“太太。”骆管家笔直的站在楼梯下叫道。
但郝母犹如没听到,继续低头翻看照片。
看到郝驿宸已经拿着监控录像朝书房走去。骆管家急不可奈的又叫一声。
这一回,郝母终于有了反应,她一边回头叫着儿子的名字,一边又看着楼底的骆管家问,“这驿宸小时候的照片,都放哪儿去了。我怎么一张也找不到了。”
“不知道。”郝驿宸在走进书房前,回头丢给她三个字。
旋即,他把房门关起来。把手里的监控录像,顺手丢在书桌上,然后,又拿起手机,给谢雨璇拨了个电话。
这一次,有人接通了。
电话里传来的是交警威严凝重的声音。巨低双号。
对方告知,谢雨璇的车在高速路上,疯狂的驶入了一辆大货车的底部……
“那她人呢?”郝驿宸简直难以置信。
“她及时踩下了刹车,不过,车头严重受损,挡风玻璃裂成碎片,庆幸的是,车上的两个人,经过短暂的昏迷,目前已经清醒,都送往了附近的医院。”
两个人?郝驿宸奇怪,“哪两个人?”
“一个叫安若的女人。你太太被抬上救护车时,一直嚷着是对方想抢方向盘,去撞那辆大货车的。”
“你说什么?”郝驿宸觉得这肯定是他听过的,最不可思议的事。她绷紧了心弦问,“那,这个安若怎么样?她有受伤吗?”
“两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皮外伤,不过,都不算严重。”对方最后在电话里说,“郝先生,你能抽空来事故现场处理一下吗。”
郝驿宸欣然接受。
他在抓起外套,准备出门时,看到桌上的监控录像,四下看看,又想了想,顺手把它装进了上衣口袋里。
等他从事故的现场,再赶到交警提到的医院时。医院里医生却告知他,“你的太太强烈要求转院,她已经被转到市里的大医院去了。”
“那么另外一个女人呢?”郝驿宸玩味的一勾唇角。
医生朝走廊远端,一个阴暗的角落一指。
如果不是从室内透出来的光线,黯淡的打在发黑的地板上,让人很难发现,那里还躲着一间病房。
的确,这里就是个乡镇级的医院,破旧、阴暗、潮湿,墙体斑斑驳驳,医生们也一个个没精打采,处处都透着一股子摧枯拉朽的味道。び
像谢雨璇那种养尊处优的人,在这儿一天都住不下去,情由可原。
郝驿宸摸着兜里从事故现场捡回来的某样东西,刚要迈开步子走过去。
他的手机又响了。
“驿宸,你在哪儿,我好痛苦,好难受,还好想吐。”谢雨璇娇纵的声音,几乎洞穿他的耳膜。
能要求医生转院,还能打来电话向他诉苦的人,能有多难受?郝驿宸哭笑不得,“那你是哪儿受伤了?”びび
“我的脸被玻璃划过了,头还撞在方向盘上,还有,我就是觉得头晕,想吐……”谢雨璇在电话里唉声叹气。
“那医生说什么?”郝驿宸追问。
“医生?医生说我没事!”谢雨璇话还没说完,又冲着她身边的人,颐指气使的抱怨道,“哎呀,我说你们能不能轻点儿,我也做过医生,哪有像你们下手这么重的。”
这是浑身难受,反胃想吐的人,该有的样子吗?郝驿宸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敷衍搪塞道,“我现在还在事故现场,等事情办完了,就去看你。”
“这都快天黑了,你还在事故现场?”谢雨璇质疑。
“嗯。”因为他还有点账,早在三天前,就想要和某人算了。
他挂断电话,直接关了机,不想让任何人,以及谢雨璇来打扰自己。
他从容自若的走到那间病房前,颀长的身影在房门口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安若背对房门,岿然不动的坐在病床上,身上穿得正是灰白条纹的病号服。
郝驿宸倏地一怔,不由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
室内的光线很暗,暗得好像把一切都笼罩成了模糊的光影。
安若没有开灯,她的手上,还沾着胳膊受伤淌下的血渍。
她真后悔,在撞向大货车的一瞬间,没有再果断点,决绝点,就是那一刻的犹豫,让谢雨璇抓住了机会,踩下了刹车。
为了从谢雨璇的身边抢回贺天擎的照片,她的小臂被玻璃划破,缝了五针。
现在,这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就压在她病床的垫子下。可她知道,这只是冰山的一角,从谢雨璇那里拿回电脑硬盘,才能彻底销毁她和贺天擎的这段过去。
她浑然不知,郝驿宸就站在自己的身后,抓起手机,踌躇了片刻,才打了个电话回家。
电话是贺妈妈接的,她一听到安若的声音,便殷切地说,“天擎已经回来了,我让他来接你的电话。”
“不用了。”安若婉言谢绝,“我就是想问问,澄澄到家,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你要和他说话吗?”贺妈妈问。
“不,不说了。”安若怕听到澄澄的声音,便会泣不成声。
“我知道你要上夜班,没事的。澄澄你可以放心,有我在呢!”贺妈妈爽朗的说道。
这时,澄澄追着天擎叫“爸爸”的声音,也一并从听筒里传来。
安若差一点没控制住情绪,失声恸哭。
“那明天一早,我叫天擎开车去接你下班。”贺妈妈热情地说。
“不用了。我自己会开车回去的。”安若还是一口拒绝,“他刚回来,就让他多歇会儿吧!”
“那好。你自己当心点儿。”
安若捂着嘴巴,应了一声,尔后,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经历过生死,才会觉得生活里的点滴,都是幸福。
比如贺妈妈的关心,比如澄澄稚嫩的嗓音,还有贺爸爸在电话爽朗的笑声。
安若想澄澄了。
一想到刚才冲动之后的结果,就是再也见不到澄澄,她就觉得前一刻要和谢雨璇同归于尽的想法,有多么的幼稚和可笑。
像谢雨璇那样的女人,不值得自己为她送命!
郝驿宸靠着门框,听了半天,也看了半天,他不明白,安若为什么要一再拒绝电话里的人,为什么不告诉电话里的人自己出了车祸。
安若听到他的脚步声,迅速回头瞟了他一眼,“你太太已经不在这儿了。”她指着另一张空病床,态度生硬的犹如陌路。
“可你在这儿。”郝驿宸反手合上门,而且,还当着安若的面公然上了锁。
这男人,光天化日之下干嘛要锁门?
“郝先生,你想干什么?”安若盯着他藏在阴影下的脸,冷漠,倨傲,就好像和他又回到多年前的某个黄昏。びび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吧!贺太太。”郝驿宸咬文嚼字似的质问她。
安若从床上跳下来。前一刻的颓废,已经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她神情肃穆的又像一个斗士。
“刚才,你在和谁打电话?”郝驿宸问。
“跟你有什么关系?”安若嫌恶的不想理他。
“你居然没有受伤?”郝驿宸就像在梦里一样,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似乎想从她身上,找到和梦中女孩的共同点。
“你大概和你太太一样,也巴不得我死了干净吧!”安若抚着自己藏在病号服下的小臂,没好气地骂道。她把对谢雨璇的火气,尽数发在郝驿宸的身上。
“呵,”郝驿宸不置可否,似乎也不想和她争辩,“知道我这三天去了哪儿吗?”
安若别着头,视他如尘埃和空气。
“我不眠不休的到处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