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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重要你还随手放桌上?就算我没拿,程程也早已经把它撕烂了。”安若不服气的反驳道。
郝驿宸突然用抓过牛肉,满手是油的手,抬起她的下巴,“哎,我说你这女人,偷了我的文件,你还有理了。”
他本想再加上一句,‘说,你的贺先生为什么要你这么做’时,又觉得在这种美妙的时刻,提她背后的男人,实在是太煞风景。
“你干什么?”安若厌恶的甩开他的手,连忙走到一边,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下巴。
“本来,那天我奔到医院,就想狠狠给你一个教训,谁知反被你咬了一口。”郝驿宸气急败坏的说着,一边摸了下脖子,一边就着油手,把刚包好的卷饼塞进嘴里。
“哎,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呢。”安若的习惯,菜不上桌,谁也不能偷嘴。
“我饿,或者……你愿意喂点别的给我吃。”郝驿宸意味深长地盯着她嫣红的唇,故意又狼吞虎咽的咬了一大口。
安若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随着他去了。
不几,她略显紧张地看着郝驿宸,又问,“那……郝驿宸,你看过那个硬盘了吗?”
这才是安若把他叫过来的真正目的。
她不想让郝驿宸看到自己丑态毕露的样子,不希望他拿着贺天擎帮自己处理杀人现场的照片,将来再用于对付贺天擎!
“没有。”郝驿宸半死不活似的哼了声,没有告诉她,今天只差一点点就看了。
“真的。”安若目光澄澈,又带着一点点的狐疑。
郝驿宸冷觑她一眼。不知道她在紧张什么。不知她是为自己,还是在为贺天擎在紧张。
“假的。”他把出膛的菜,一一抬到餐桌上。
这拖腔拿调的两个字,反而让安若悬在嗓子眼的心落下去了。她迟疑了片刻,又问,“那你有没有拷贝……”
郝驿宸睖着她的眼神更加冷冽,“拷了,当然拷了。拷了好几百份,准备留着年终给亦安的职员人手一份,当年终福利。”
安若听到这儿,反而“卟嗤”一下笑了。
她知道郝驿宸在说反话,所以,远远地看着对方,很诚恳地说了句,“谢谢你。”
谁知,郝驿宸一点儿也不领情,从兜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啪”的一声搁在桌上。
安若盯着硬盘上的日文字符,一时间有点不解。
“你温言软语的说了这么半天,不就是想快点拿回去吗?”郝驿宸冷着脸,一语道破她的心思。
“是。”安若也坦言承认,低下头,不慌不忙的又包好两只卷饼,然后,放进盘子,抬到桌上,和他一起坐下来,“不过,既然答应了要陪你吃这顿饭,就得有始有终。”
安若说着,从电饭煲里,盛了满满一碗大白米饭,给郝驿宸递去。
郝驿宸望着一粒粒晶莹剔透的米饭,和饭碗上升腾的热气,不禁有点发怔。
结婚五年,谢雨璇从没给他做过一顿饭,就是连碗白米饭都没亲手帮他盛过。
把佣人泡好的咖啡,抬到书房里,就是谢雨璇为他做过的最多的一件事。
在他的固有的思维里,夫妻应该是怎么样的?
在清冷豪华的餐桌前,相对而坐,一个浏览着今天的新闻或股市,一个翻阅着最新的时尚杂志。
他们不需要说话,不需要交流,不需要动手做任何事,甚至不需要起身,因为周围环绕着垂手而立的佣人,能让他们时时刻刻享受到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服务。
可今天,现在,安若几个日常再普通不过的举动,让他真正理解和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夫妻!
“你不是饿了吗?干嘛又不吃了?”安若拿起筷子,不解地看着他。
郝驿宸木讷的端起碗筷。
一想到,这种对安若和贺天擎来说,可能天天都上演的节目,对于他,却是一种奢望,他就有种吃什么,都味同嚼蜡的感觉。
一时间,不大不小的空间里,响起一阵似有若无的咀嚼声。就好像两个一起一伏,配合默契的合唱者。
饭吃到一半时,郝驿宸刚想开口说点什么。
安若刻板的打断了他,“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不卫生!”
“哎,安医生,我说你规矩怎么这么多呀!”郝驿宸不快地放下碗筷。
安若咬了咬筷头,直勾勾的盯着他,就像一个母亲在用眼神震慑一个不听话,不愿吃饭的孩子,“郝先生,你说我要是一边吃饭,一边把口水都喷到菜里,你不觉得恶心,你还会吃得下去吗?”
郝驿宸因为她的这句话,反而来了兴致,“你安医生的口水,不是甜的,有时还带着一点点的酸梅味儿。不恶心啊,我刚刚不是尝过一回吗?”ろろ
“你……”安若觉得和他说不上三句,都能被他绕进去。
她抓起手边的硬盘,真想拔起脚,一走了之。可她的目光,被郝驿宸先前放在桌上的书籍吸引。
“你看的什么书,怎么这么破?”安若好奇地拿起来,几片发黄的纸张,都从夹页里掉出来。
“那是我父亲小时候写的日记。”郝驿宸两眼一亮,似乎很高兴,两人又绕回到这个敏感的话题上。
他想到挖掘安若的过去,安若的内心,安若的秘密。不是“神探李”纸上那几条无聊的传言。
他假装没看到安若微愠的脸色,朝客厅的方向指了指,顾自说道,“那儿还有一箱子呢,我每次上这儿来,都会重温一遍。”
安若像捏着一个病毒范本,赶紧把破旧的日记本丢开了。
这个动作,当然没逃过郝驿宸的眼睛。安若讨厌他的父亲,不,应该说是憎恶,至于原因,当然有待他来发掘。
他站起来,走到日记面前,一边小心翼翼地翻着,一边念念有词地说,“虽然文笔稚嫩,错别字也有点多,但这些日记里面,记录了很多有趣的事情了,比如前面不远的那处树林,是如何变成滑雪场的,还有他和发小如何去山上寻找野人的,当然,最有趣的,就是他如何暗恋隔壁小女生的事。”
隔壁的小女生,难道指的就是……安若的心里格登一下,扒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后,站起来,不耐烦地说催道,“你还吃不吃,不吃,我就要收碗了。”
“哎,”郝驿宸只好放下日记本,又老老实实的坐回到餐桌前。
安若倒是吃完了。
她抬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犹如漫不经心的来到客厅,在郝驿宸坐过的那张扶手椅上坐下。
客厅里灯光比厨房的还要明亮,所以,她现在终于可以看清楚,壁炉上的那幅画像里的人是谁了。
一个神情阴鸷的老男人,穿着古板的中山装。脸型颀瘦,有着一只突出的鹰勾鼻子。他那略带忧郁的眼睛,仿佛正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对面的安若。
郝父!
面对这样一张苍老、冷漠的脸,安若很难不激起内心的愤怒。
“你不是说,这是你父亲小时候住的房子吗?那为什么会挂着你父亲晚年时的照片。”她没有回头,大声问餐桌前的郝驿宸。
郝驿宸的表情一滞,目光凝固在安若的后脑勺上。仿佛想斫开她的头颅,看清楚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父亲的照片?你见过他?”他不紧不慢,犹如一位狡猾的老猎人。
“猜的。”安若没有回头,所以没让他看到自己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
“那……难道是你祖父?”安若成功的化解了一次他对自己的怀疑。
郝驿宸爽快地告诉她,“不,就是我父亲。骆管家说,他晚年的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人在这儿度过的。”
“一个人?”安若梦呓:这个“老冷血”最后不是从她父母坠亡的高楼上,跳下来自杀的吗?他一辈子都没有得到真爱,所以,晚年便龟缩在这儿,为自己曾经犯下的罪恶在忏悔吗?
“对。就是他一个人。”郝驿宸接着她的话,往下说道,“虽然,我母亲告诉我,他们夫妻情深意笃,但我想,她们的感情事实上大概不算太好吧!”
安若回过头,诧异地看着他。
因为没想到,他会如此坦然的和自己谈论他的父母。
看着郝驿宸若无其事,气定神闲的表情,对比他当初和郝母争执时,痛斥母亲的水性杨花,痛斥父母感情的不合给他幼年带来的苦恼。安若头一次觉得,失忆对于他来说,也许并非一件坏事。
见郝驿宸已经吃完饭,摆下碗筷,安若连忙从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