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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嘉坐在冰凉地上的屁股,才有了反应,几乎僵硬的从地上爬起来,坐到刚才自己的位子。
桌上的画纸,米诺雷诺斯的凶残形象被扰乱了,陈皖南力透纸背的笔迹留在旁边,是他出门前,嘴角带笑,写下的东西:
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劫数,我永远过不去,你让我活就活;你觉得累,暂时不想谈感情。那让我继续等一等吧。
瞿嘉忍不住落泪……原来比苦痛更切入人心的,是他的妥协。
……
下午四点。
瞿嘉站在窗口,看着楼下穿着白大褂的武钢,三两步奔跑着去迎接那个衣着靓丽的年轻女子。
两人一阵握手,武钢不见外的一拍女子的肩。双方笑闹甚欢。
然后,门前台阶下来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单手插着裤袋,没等他手拿出来,那名女子离开武钢,张开双臂,上前,将那男人搂住了。
武钢似乎在为不公平待遇,而哇哇大叫。
卓韵拥抱着陈皖南,并不放手。片刻,陈皖南主动牵开了对方。
卓韵。
指纹推理小组,八大创始人之中的,唯一一名女性。也是陈皖南最著名的追求者。
瞿嘉,格格你不要了是吗?姐们我收了!
你会嫉妒我……
对瞿嘉这样打过越洋电话的卓韵。
她结婚了。
相当令人意外……
。
卓韵这次过来,是因为一点剪不断理还乱的家事。她老公曾鹏,昨夜与嫩模车震的新闻,闹的沸沸扬扬,连卓韵自己的底细都被媒体扒了出来。
这致使武钢看她的眼神相当尴尬,“你说你隐婚就隐婚吧,找了个什么玩意儿。”
“冤枉啊。”卓韵满脸恼笑。
原来,曾鹏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叫曾锐,常年旅居国外。曾锐不同于他大哥的宅厚,是个花花肠子的标准纨绔子弟。这次,国内媒体不知道曾锐回国的事。错把车震的曾锐当曾鹏。拍了这么大的新闻。
因为是自己弟弟,曾鹏不好辟谣,反正名誉要扫地,干脆就扫他这个做大哥的吧。
卓韵眼神十分烦恼,“我这个小叔子,越来越不靠谱。去年结的婚,太太就快生了。昨晚出事后,一直没着家,还发了消息给他老婆,问老爷子要钱。没钱,他就不回来,让宝宝满月酒上都没爹,是不是疯了?”
“敢问,他说的要钱,是多少钱?”陈皖南似笑非笑的看戏语气,问题却尖锐。
卓韵无奈的对上他的视线,“一千万现金。”
“一千万现金,三个编织袋,才拎的下,分量不轻。谁最近都跟他在一起,查查吧。”陈皖南就事论事,没把曾锐这种坑自己老爹的公子哥放在眼底,这是曾家内部事务,他不想多管。
卓韵却明显不放过他,踩着红底鞋,咔哒咔哒的跟在他身侧,要笑不笑的,“我说皖南,你是怕,我们曾经差点有过一段的事情,被瞿嘉知道,你没好果子吃是吧?我可记得那会儿你喝的烂醉跟我说过很多,瞿嘉连你跟别的女人对视都要吃醋的事情。”
武钢清咳了一声,憋着笑。
“瞎说什么?”陈皖南不可思议停下脚步,想辩解一番,忽地想到瞿嘉就在旁边办公室里,他才找到了与她完美相处的和平方式,别因卓韵的出现而搞砸了,所以,手指克制的点了点她,爽快道,“行。你想干什么,直说。”
“让我见一见瞿嘉。”卓韵收了嬉皮笑脸,表情慎重的说了这句话。
她向来豪爽热闹,鲜有这种严肃的表情。
武钢不自觉的挑高眉,有点担心她。
“见瞿嘉干什么?”陈皖南桃花眼微微眯起来,带着保护欲。
“见了再说。”卓韵笑容神秘。
……
晚餐的地点,在市区淮河边上的一家火锅店。
瞿嘉原本和卓韵不熟,但因为指纹这个小组的存在,就逃不开与卓韵的会面。
指纹,这个名字,是瞿嘉创立的。
她是这个推理兴趣小组的奠基人。和陈皖南分手前,组里的成员发展到颇具规模,云集母校各个系的精英学生。名气很大,甚至被教授们推荐给各地公安机会,一来学生们得到历练,二来,帮助警方赢得破案先机。
瞿嘉走后,卓韵是唯一一个进组的女性,并且将一盘散沙的指纹,正式注册成为一个标准模式的协会。所以,现在的指纹推理协会,她是理所当然的创始人。
但瞿嘉存在的痕迹明显,大家都喜欢叫指纹小组,而不是指纹推理协会。
此刻,火锅店的门前,食物的芬芳扑鼻。
明亮的门头下,雪花飞飘,这个天气,涮一顿火锅,再合适不过了。
四个人,来的匆忙,位子还在等。一齐站在外面,各撑着自己的伞。
“说吧,到底什么事?”陈皖南声音从伞下发出来,压的闷沉沉的。
瞿嘉也安静的凝视着卓韵的表情,她们两人都是念犯罪心理学的,卓韵毕业后,没有从事专业相关,一直经营家族生意。结婚后,更加不可能了。她此刻表情是遇到了大麻烦的样子,并且只有她一个人在承受。
“我需要大家帮个忙。”卓韵良久叹了一口气,目光直直看向瞿嘉,“我怀疑曾家,即将有人被杀害。能帮我预测一下,谁可能是凶手吗?”
☆、朱门04
卓韵这句话; 包含了两个问题:谁将被杀害?凶手是谁?
目前,没有人被杀害; 自然也没有凶手。这是一个猜测性问题。毫无事实根据,如何进行科学的预测与防止?
瞿嘉当时预测宋飞羽时; 是因为找到了卢思琪与他的亲密关系,和韩熙这个关键人物所作所为,给他带来的刺激性。从而判断出对方在未来会进行犯罪。
卓韵这个情况; 她无能为力。
吃饭时,目光正对着外面满是梧桐树的雪街。
卓韵很健谈,席间气氛被她拉的极高。
看的出来; 两个男人都很放松。
陈皖南一派怡然自得的坐着; 眼眸里满是笑意,从回国后; 瞿嘉就没见过这种全然放松的表情,于是,看着他开心,她自己嘴角也止不住的上扬。
下午那个只擦到面颊的“吻”; 让她收获了一张凶兽米诺雷诺斯的画像,静静珍藏在包里。现在; 米诺雷诺斯似乎不再是她的梦魇; 因为那上面,有着陈皖南力透纸背的宽慰笔迹,给她信心,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嘿; 回神了。”有一只漂亮的手,在她眼前挥过。
瞿嘉目光追随而去。
看到陈皖南那张被火锅热气蒸的微红的帅脸,挺满意她这小毛病似的, “你怎么老出神。”
下午就是出神,出的他抱住人老半天,她不推不拒,那就不客气了。
“没有。”瞿嘉也想起下午的事,不自在的回避着,拿筷子往排骨汤煲里伸。
“别动。”陈皖南眼明手快拦住她,低声严肃地,“你看小青菜上是什么?”
虫没洗干净?
瞿嘉平静的望去,豁然发现自己对这家饭店的卫生环境太高看了,是一条细长的足有一指长的黑色蚯蚓尸体,被煮在小青菜上,随泡泡翻滚着。
“……”她当下想吐,克制住了,这道排骨汤煲,是为卓韵准备的,她还没动筷子,可怜卓韵毫不知情,和武钢不知在侃什么,喝的脸颊飞红。
“别跟她说。”陈皖南神秘兮兮喝了一口雪碧,为了开车,他是在场唯一没喝酒的,所以保住了清醒的头脑,对瞿嘉耳边若无其事的建议,“卓韵最怕蚯蚓,刚才喝了好多口。我们就当,这是骨髓好了。”
瞿嘉:“……”
你家骨髓长这样?
是的。
陈皖南无声微笑,为了证明这点,竟然一伸筷子,把那条躺着蚯蚓尸体的青菜,夹起,仰头,把那条尸体吞了,吞了……
“陈皖南!”瞿嘉从椅子里蹦起。
“怎么了?”卓韵与武钢同时回头。
瞿嘉手麻脚麻,在地上跳着,恶心透了!
而陈皖南单手捂着肚子,一手拎筷子,脸埋在胳膊里,压抑着笑的肩膀在颤抖。
窗外,大雪簌簌扬。
慢慢扬。
。
“那到底是什么?”
饭毕,武钢和卓韵在里面互抢着结账,瞿嘉不甘心的追到后巷来,直问躲在这儿抽烟的陈皖南,刚才他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巷子大约一人宽,两边都是住宅,空调外机挂的满墙,嗡嗡的往下滴着水。
一个路灯没有,只能借着人家窗户里灯火,看到他从长裤口袋里,摸出半条黑色的印着巧克力字样的东西。
“不可能。”瞿嘉斩钉截铁,“巧克力不可能在锅里烫过后,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