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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国庆是有三天假的,第一天县城里各个机关单位都会组织相应的庆典活动,所以婚宴定在了国庆的第二天。三哥也算机关职工,所以托了点人脉,在县招待所的大食堂里摆了十来桌酒席,请了双方的亲朋好友到场。
当天最有年代特色的就属迎亲的车队了。三哥交友广泛,原本他和自己那群好哥们商量着骑着摩托车去接新娘子,在县城里飚一圈制定威风得厉害,多少年后回想起来还是个谈资。不过这个提议遭到了双方家长的一直镇压,最后尤晓莺看到的是三哥领着十几张熟面孔苦大仇深地蹬着辆龙头上扎着大红花的三轮车去接亲……
这确实挺让人印象深刻的,跟在后面去接亲的人都笑得乐不可支、七仰八叉的,这场面换了谁都能记住一辈子的!
新娘子一到场,看热闹的人全挤在门口。楚月的气色特别好,简直是容光焕发。通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尤晓莺能看的出来,即使楚月在人前一直表现得娇娇弱弱的,但她心里是个有主意的。她是真心地喜欢三哥、想和他过日子的那个人,她的心意从她注视尤晓峰那似水一般温柔的眸子里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整个婚礼全程三哥和楚月的手都紧紧地牵在一起,即使是遇到三哥那一群好哥们打趣也没有分开过。当然婚宴上的重头戏就是让这对新人咬苹果了,这种恶作剧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兴起的,但基本上成了安县婚礼的必需环节。
让两位新人站在大厅上的圆桌上,用一根细线将苹果悬挂在两人的中间,面对面的咬苹果,直至把苹果吃完。
毕竟是结婚的大喜日子,这些年轻人的玩法,老一辈心里再嘀咕也不会上前阻止,于是气氛炒得更热烈了,在一群人的起哄中,三哥和楚月站上了桌子。三哥比楚月放得开,直接上去猛地咬着苹果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楚月脸红的都快滴出血了,也很配合凑上去轻轻地要了一口。
这样重口味的戏码当然是让在场的年轻人围成一圈轰然叫好,那声浪简直要把屋顶给掀翻了!
看着被人群围着的一对新人,尤晓莺转头对身旁的方远道:“三哥他们这样真好。”
尤晓莺这是有感而发,这世界上难得遇到一份真感情,你心里有我,我心中有你,两人努力的在一起,没有辜负老天的撮合,让彼此的生命变得完整。
在身后嘈杂的人声中,方远牵起尤晓莺的手,含笑道:“怎么了,心里羡慕了?以后你也会和他们一样的。”
没来由的尤晓莺一阵心悸,显然方远是误会她的意思了。她慌乱地抽会自己的手,不知道怎样回应。
见尤晓莺的脸一下子刷白,方远担忧地关切道:“怎么不舒服吗?是不是没休息好?”
最近忙着操心三哥的婚宴,尤晓莺是没休息好,但这不是关键,她不想用这个借口去敷衍方远。他们俩这一路走来都太顺遂了,反而让尤晓莺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前阵子方远父亲的反对态度,给她泼了第一盆凉水,让她发热的头脑清醒了些,是时候停一停、静一静、想一想了!
对,这辈子尤晓莺如果要再次步入婚姻的殿堂的话,她心中唯一的人选就是方远。但亲眼目睹了,三哥和楚月婚前的一切准备工作,尤晓莺突然发现要不是双方家长超乎想象的配合,这对新人要走到今天这步,绝不容易。
自己的父母对方远是相当满意的,恨不得他马上把自己娶回家。可方远家呢?尤晓莺一开始乐观地觉得方母对自己的喜爱,解决了婆媳关系的难题便万事大吉了。但到方家后尤晓莺才能感受到,方家真正话事人还是方父,还有方远他那三个只和自己有一面之缘的弟妹,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又是怎样的?
方远让自己放轻松,一切都交给他处理,这话听着甜蜜,但真正上了心、在了意的自己,心里就如同压了一块大石,怎么说放下就放下呢?
最后,即使忐忑,尤晓莺还是把心里的纠结说出口,她一直都会遵守约定。“你家人会像三嫂父母支持她那样支持你的决定吗?”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方远的眼神里有叹息,“虽然有点伤心……,但我还是很高兴你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尤晓莺和方远却各自陷入自己的心绪中,两人间低落的气场无形中与热闹的婚礼场面隔离开来……
☆、第63章 抉择
本来尤晓莺是准备在三哥的婚宴后和方远谈谈心,但没想到被人提前截了胡。
尤晓峰的新房安排在三楼,他那群来参加婚宴的狐朋狗友兴致很高,在酒席上喝过不少酒,又转场到了尤家准备闹洞房。
在二楼的客厅就能听到楼上的喧闹,尤晓莺挑了挑眉,双手一摊:“照着架势,他们要折腾到三更半夜吧!”今天晚上是注定难眠了!
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尤父倒很是淡定,“你三哥大喜的日子,一辈子也就这一次,忍一忍吧!谁叫你没你大哥他们聪明,一散席就带着老婆孩子回娘家了!”
看样子尤父现在的心情很好,不然也不会有兴趣和自己开玩笑了。谁叫她尤晓莺只有这一个窝呢,挨一晚上就好了。待着客厅陪尤父看报纸实在太无聊了,尤晓莺向身旁的方远提议道:“要不我们也到楼上去看看热闹?”
方远也没意见,正准备和尤晓莺一同起身,就被尤父出声叫住了。
“对了,今天我在酒席上遇到了建委的王主任,听他说你打算离职,放假前就把报告交给他了,有没有这事?”
方远不想在建委干了?自己怎么没听方远提过?尤晓莺震惊地望向方远,他的表情很平静,没有半点意外,更没有去反驳,看来尤父说他要辞职是确有其事了。
尤父摘下老花镜,揉揉鼻梁,“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但你才工作不到两个月,这个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是不是在单位里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
“叔叔,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才下的决定。”方远转头瞥了尤晓莺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显然有些事方远不想让自己在场,他想和尤父单独聊两句,尤父也配合的清场,挥挥手让尤晓莺去房间帮尤母清点今天收的礼金。
尤晓莺当然是满心不情愿,一步一回头的进了父母的卧室。尤母是会计,清点礼金这种事尤家就属她最在行。她坐在床上一边算账,一边听着尤晓莺小声抱怨客厅里两个男人支开自己的劣行。
“小方不想让你知道,肯定有他的原因。就算我和你爸几十年夫妻,他的事我也未必要事事清楚,男女相处还是要留出适当的空间。”
这些道理尤晓莺都知道,但她不想什么事都是方远做完决定后才通知自己。他们俩约定了凡事有商有量的,没道理自己什么心里话都和他说了,他在想什么自己却半点不知道!
“男生一般都比较内敛,不太喜欢表达,他们不会事事和你交代,但并不意味着他不在乎你。”
尤晓莺脸趴在枕头上,心里肯定尤母百分之百是有感而发。尤父平常就是个锯了嘴的闷葫芦,对子女如此,相信面对尤母时也差不多。
“妈,你和我爸也是这样吗?”
尤母勾唇笑笑没说话,看来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尤晓莺支着耳朵,但客厅距卧室本就隔得远,楼上的人声嘈杂,根本就听不见什么。等尤晓莺重新回到客厅时,沙发上只有在看报纸的尤父,方远找不见了人影。
“爸,方远人呢?”
“这都几点了,他早回去了。”尤父指了指墙上的挂钟,这个时间早该休息了。尤父站起身准备回房间去,走到尤晓莺身侧的时候特意停住脚步,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刚刚和小方聊过了,以他这个年纪能想得这么长远不错了,是个有担当的孩子。你自己要好好把握!”
方远这都说了些什么,尤父从没有对家里那个后生晚辈有这么高的评价,一下子就变了天,完全站到他那国去了?尤晓莺满头雾水,带着满腹疑惑回了卧室。
建委是多好的工作从这几年如火如荼的城市发展就看得出来,尤晓莺确实有过让专业出身的方远在建筑队里帮自己一把的想法,当然她也怎么做了让方远帮她做学校规划。但她从没想过要求方远扔掉现在的铁饭碗。方远父母有多欣慰儿子能在县城的机关工作,尤晓莺在她的话里话外都能听得出来。农村能培养一个大学生不容易,还进了那么好的单位,凭方远的学历在单位里爬升只是时间问题,左思右想尤晓莺都觉得他不应该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