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半个母亲,便将她封为女官,又由于她不立党派,始终忠心圣上,才学高超,今上便破格允许她入内阁。听说她今年可能告老,圣上干脆便大行封赏,封为观文殿学士,又赐勋位为上柱国。”
灵均大感敬佩:“既然有她开先例,后代可有效仿?”齐维桢笑道:“这便更有趣了。后来我朝两位最得宠的公主均不是平凡女子,因为萧大姬先例在前,便多设女史,乃至后来开偏门效仿唐朝则天皇帝开文武女科,竟然真有几位蟾宫折桂的奇女子。”
灵均嘲讽一笑:“我依稀听过扬州瘦马和苏州曼苑,还听过上雍千秋岁,怎么竟然从未听过宫中有女官呢?”
齐维桢淡淡看了看她:“纵使真有天下奇女子如杨硕珍、吴皇后,亦或是吕后上官,可是这毕竟是男人的天下,陛下不会允许真正叛逆的事情发生在史书上,她们仅仅在宫廷中点缀着,而无法真正的参与政务的决策中,他仅仅是娇宠着萧大姬与女儿们而已。”
灵均冷冷看看窗外:“也就是说,皇上仅仅认为这便是文人宫廷中的风流韵事,用来打发时间的么?”
齐维桢歪着头眯眼看她:“圣上…的确是那样的人,我认为他不会相信任何人。”
“所以他一定特别钟爱杀戮吧,仅仅是有一点叛逆的影子,就要寻找机会将人杀戮殆尽。”齐维桢看着灵均忽如其来的冰冷气息,忽然间令他无所适从,他实在不知道,她为何忽然间好似充满了复杂的怨恨?
灵均收回了那气息,她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他,那双桃花眼充满着真诚的询问:“你觉得…我比之那些女官员如何?”齐维桢倒是感兴趣:“你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为什么要和她们比呢。”灵均忽然轻轻拽住他的衣衫:“我想要你客观告诉我,我比起那些人如何,你知道的,我不想听假话。”齐维桢并没哟抽出那袖子,只是温和看着她:“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一时兴起,但是我隐约觉得,你和她们都不同。”灵均轻哼一声:“真是取巧的回答,不过你的赞美我勉强接受了。”她静静呆了半天,忽然冒出一句话来:“若非池中之鱼,怎知风霜霹雳?”
齐维桢轻轻低着头,也看不清任何表情:“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若只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子弟怕还要好些,何至于总是被迫沉醉于这些无聊的全是斗争中呢。”灵均抬着头勾勾嘴角,眼神却飘得原来越远,仿佛想到了自己这十几年:“你说的倒也是,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个人与个人的命不同。有的人活了半辈子,忽然发现什么都是假的,自己活在一团迷雾中,直到知道了真相,却又无所适从。想要努力拼一拼,没有通天之力,想要放弃,却发现天性又傲又拗,这种人活的真累啊。”
齐维桢拍拍她的肩膀:“我想要看那人的选择吧。我相信那个人足够坚强,虽然她执拗又傲气,但是她也聪敏机变,无论她有怎样的选择,都会保证自己活下去去适应一切。因为这样的人往往像鱼一样懂得适应大海与溪流,也会懂得像野兽一样去适应残酷。”灵均“噗嗤”一声:“你明明不认识她,却以为自己很了解她呢。”齐维桢的眼睛似乎已经看透了一切,那双淡色的瞳孔中微微露出暖意:“如果你见到这个人,帮我告诉她,相信聪明如她会知道,有情皆苦,无情为幸,但为生尔,万物皆寂。世间人都有不幸,但是聪明又坚强的人可以很好的活下去。而且,她会找到那个可以依靠的人。”灵均默默看着他:“我会帮你告诉她的。”
齐维桢轻轻将她扶下车子,最后深深看她一眼:“那个人如何我不知道,可是你要记住,不是齐家、而是我,能够成为你的力量。”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的电影好无聊……
☆、归家
在打开那扇门前,灵均心中实是挣扎过的。如何面对父亲、女罗,甚至是容姨,这实在是一件难事。
“怎么不进来。”手指刚刚抚上门,女罗便像是提前知道这一切一般。这十几日下来,这个一向骄傲不肯服输的女子沧桑了许多,有些晦暗的脸色和沉淀的黑眼圈是一向不肯低头的语气无法遮蔽下来的。巫女装似乎染上了主人灰暗的眼神一般,硕大的牡丹花朵变得娇艳不在,反而像是枯涩的尘土一般。
女罗白皙的手指捂着嘴巴轻轻咳嗽两声,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微微皱了皱眉头看她,一双眼睛也躲藏过去看看枯败的梅花:“回来了就好,容姐和阿隐都很担心你。还没吃晚饭吧,屋子里做了些早先用的腊八粥和百梅团子,饿了去吃一些。”
灵均淡着眉毛也不知道如何接话,她两人一向关系并不融洽,如今她忽然有些好言好语,自己反倒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灵均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加躲藏:“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女罗有些躲藏的眼睛微微闪现出幻变的色彩,深邃的眼纹轻轻煽动着:“我只问一句,你想不想做巫女。”灵均淡笑直视她:“既然你问我也直说了,我有了自己的想法,绝对不会成为巫女。”女罗微微抬起头审视着她:“我现在是作为姜家的巫女,而不是你的姑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有自己的责任,没有合理的理由,我不希望你虚待责任。”灵均压了压嗓音:“你认为什么样的理由能给我自由?”女罗扬了扬眉:“你需要说服我。”灵均抱了抱臂神秘笑笑:“你迟早会知道的,并且我想你知道我不会是合适的人选。”
灵均深吸一口气,借着淡淡的微光看着玻璃窗上的倒影。她摸了摸自己面无表情的脸,试图可以像从前一样变成那个心中没有半点牵挂、没有半点思虑的姜灵均。可惜她在那无情的脸上看到了另一个人。微微有些冷漠的唇角和平淡的表情,娇俏的下巴有些透明的绒毛。她怎么从前就没发现呢,其实自己和父亲明明有很多不相同的地方。父亲的面如美玉,却有些轻薄与风流,可是她却愈来愈带着些艳丽的表情,只要微微加上些胭脂,就变得再也不像是姜楚一。曾经的杏核眼慢慢变成了桃花眼,长腿细腰与父亲朦胧与风流的身姿变得越来越不相似。父亲薄薄的唇角是柔弱而有时锋利的,可是她的唇角却总带着尖俏的唇珠与微微挑起的弧度。怪不得她一笑父亲就露出悠远的神情,也许这就像那个曾经的母亲吧。
她的手指慢慢的点上反光的玻璃窗,在云彩间忽隐忽现的冬日阳光恶意的闪烁着,连她的面容都忽明忽暗。她呵了一口气在玻璃窗上,轻轻勾勒出自己的一代面容。心中的想法越来越坚定,她的归来不可能是一切的结束,也许她的父亲的分歧会越来愈大,可是她的内心不能阻挡着一切。
玻璃窗忽然显现出隐约的熟悉面容,那美丽的容颜依旧温柔的笑了笑,尽管在她看来太过哀伤。温热的液体忽然在两颊慢慢流下来,灵均指尖轻轻拨动着,已经冰冷进了心中。她胡乱的用袖子抹掉了两颊的冰碴,咳了咳干燥的嗓子,拖着疲劳的身体走近屋中。
父亲仍然是那样美丽,只是单薄的青衫却隐藏不住已经越发瘦弱的躯体,半露出来的纤细手指几乎快要变成了皮包骨,他看了看她微微湿润的双眼,将手指偷偷的缩进衣袖中,勉强笑笑:“怎么还瘦了下来呢,是不是还没吃饭。看你这孩子,总是喜欢到处乱走,又忘了照顾自己。”
灵均偷偷抹掉眼角的泪珠,看着父亲仍然忙左忙右的拖着病弱的身躯叨叨的将菜端上来:“这是梅花团子,知道你和女罗喜欢吃,还有天心也是。等过了年,她又该馋嘴了。腊八粥我和容姐提前预备好了,你们先多少吃一点罢了。”她压下了心中所想,上前去擦擦手帮着父亲忙碌,轻轻碰到了父亲的指尖,那手几乎已经变成了枯骨。灵均抵紧牙齿红了眼圈,连父亲的双手也不敢看,只是手指仍然一直握住:“爹,你也真是的,干嘛为了不孝顺的女儿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我就算当天冻死了,连下地狱的脸都没有。”姜楚一抵住了她的嘴唇,苍白的笑笑:“你这孩子竟说傻话,只要你还认我,无论是爹也好,舅舅也好,哪怕是个路人,我也要跟着你。”灵均看着从未流过眼泪的父亲,这个在千军万马中任然不会认输的父亲,在天潢贵胄中也从不低头的父亲,竟然像个柔弱的孩子一般孱弱、顺从的轻轻流泪,她不禁攥紧了拳头。他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是她欠他的来世也难还。
“爹,你说什么呢…以后别再这样说,你现在就是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