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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坐不住了,这就是最好的解释。
整个夏日她几乎都在疲劳中度过,秋天的萧索也都将近了。
灵均拿着几坛花雕酒在细雨中默默静坐着。当皇帝知道颜风神的死亡时,久久叹息一口气,这样一个反复无常的帝王却将此悖逆庶人留有全尸,他心中怕也是很欣赏这个女子的吧。
她歪着头,感到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脸上,将湿润的肌肤打成了一汪深潭中的水汽,在水中,似乎是颜风神微笑的脸。
檀郎找到她时,面前的女子已经醉的不省人事,面泛桃花又眼神迷离,脸颊留着未干的泪。
他叹息一声:“上雍的雨真是令人厌恶,细密惆怅,没有一丝大漠豪气,空磨断了豪情。”
醉酒的美人好似喃喃低语一般:“胡说,我偏爱极了这雨,它就像情人在哭一样,不信我吹给你听。”手中歪歪的拿着玉箫便吹了出来,是一首缠绵的《悼亡赋》。
檀郎将这醉了的美人拉在怀中,将她已经有些泥泞的身体温暖起来,怀中的女子却像孩子一样咿咿呀呀的叫闹着,他看着她小鹿一般纯真的笑意与不知何来的哀伤神情,只能任她闹着。
在疲倦过后,她似乎睡了很长时间,那时候天心的年纪还很小,有一天,她偷偷爬到石山旁,看见天心在对着湖中倒影落泪。
灵均笑嘻嘻的跑了过去:“你装什么顾影自怜呢。”
天心像是疲倦极了,仍旧清浅哭着,那哭声不是歇斯底里的放肆,而是隐忍与无奈的不露半点声音,却更加悲戚。
“我找不到了。”
灵均“嗯”了一声:“你找不到什么了?”
天心摸着潮湿的石头,皮肤紧紧贴在上边:“为了一个念想,等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方才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我找不到丢失那些青春年华和最初的心,所以我也丢了。”
她穿着白色的丝衣,好似羽化成仙的白鹤一般,一回首却是颜风神的面孔:“爱情真苦啊,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中是熟悉的垂帘,烧开的水声冲破了盖子,汽笛声忽然变得异常清晰。
身上的衣裳几乎一干二净,整个人几乎是□□着身体躺在床上。
这是…自己的房间。
灵均整了整心神,晃晃悠悠的下了床去,端着冷掉的茶水便喝了一口。
“你终于醒了。”她听见这声音,心中便是一颤,再抬起头来,果然是檀郎。
那双黑幽幽的眼睛仍旧干净清透,却带着些无可奈何:“没想到你还挺能闹的。”
灵均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勉强支撑起来身体:“我说,我身上□□是什么意思。”
檀郎的嘴角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就是你想的那样。”
灵均直接将刀枪剑戟都招呼了一遍。
檀郎一边躲避刀剑一边无奈的解释:“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好吗,我随便找了个女人帮你洗的身体换的衣服,真的你信我。”
他直接将精壮上身袒露出来:“我要脱你衣服的时候你比弄死杀人凶手还狠,指甲一刻没停过。我算是服了,女人的指甲竟然比刀剑还厉害,你上手简直和野猫子似得。”
灵均看着他身上被指甲抓出的红色痕迹不禁脸红,她刚刚喝玩那酒只感觉胸口一股怒气便随意发泄了出来,却让他遭了秧。
不过她老脸很厚瞬间清了嗓子:“你怎么会去找我。”
檀郎有些好笑的看她不自然的飘飘眼睛耸了耸肩:“你自己不知道自己多显眼么,城里的人以为看到什么天仙下凡了,唱唱跳跳还吹乐器,我要是不把你带走你还在蹦跶呢。”
她有些好笑,自己竟然如此放纵,也许是因为在颜风神的墓前梦到了她吧。
她将那晶莹的玉箫拿在手里反复摩挲,竟感到一种灼热的火焰。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不定时上线,偶尔会出来晃晃,最终目的仍旧是有钱有势养媳妇儿(并不)
☆、反复
檀郎将煮好的茶水灌进一股子乳白液体,灵均喝了一口便皱了皱眉:“你在里面装什么马奶呢。”檀郎喝了一大口擦擦嘴:“汉家的东西味道太淡,着实吃不出什么来,也就我们老头子拿着和宝贝一样,可他也是硬着头皮喝下去的。”
灵均反应过来心中才有些惊奇:“你不是…”
檀郎闭着眼睛,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
她靠近一看才发现男人好似睡着了一般,皮肤上细微的绒毛也在随着起伏,俊美分明的眉眼露出一点倦怠来。
他不会是为了过来找她,所以又和大哥吵架了吧。
心中百般折磨,可偏偏又觉得没法将他赶走,他睡着时仍旧恢复了那种执拗的天真稚气,让人不忍心害这张脸难过半分。
他忽然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一字一顿的看她:“我成为质子了。”
灵均心中一震,几乎想大骂他一顿:“你知不知道成为质子是来送死的!你的庶兄弟也有很多,和你差不多年龄的也有,为什么要这么蠢。”
檀郎静静等着她一通发泄,随后却忽然歪着头绽开微笑,极其单纯的微笑:“你在担心我。”
灵均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我只是觉得你蠢。你到底怎么想的,南齐音只教了你这些?”
身体忽然被对方搂在怀中,他将自己脸颊贴上她的,浓密的睫毛几乎碰上她的皮肤:“他只告诉我,对于姜家的人一刻都不能放松。”
灵均噎住。
檀郎却又嘿然一笑:“想的可真美,你以为我是为了你么。”
灵均怒气冲冲。
“我留在党项,他们每日都过得忧心忡忡,倒不如我离开他们远些好。”
他淡淡饮下一杯奶茶,好似浑不在意被以另一种方式驱逐。
灵均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激动了,便冷静了下来:“可是你在这里,倘若有一日再动干戈,你便是那个牺牲品。即使不会战争,你的性命也岌岌可危。”她猛然抬头:“赵国朝廷个个居心叵测,你留在这里,他们同样不会放了你。”
檀郎勾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在她的耳边慢慢绽开:“只要我想,野兽的直觉胜过一切。那些可鄙的权利游戏,不过是千篇一律的套路。”
灵均心中都要气炸了,此人倒是自信,她也不管了!
他慢悠悠的走出去劈柴了,灵均却忽然觉得不对劲。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生气?为什么要帮助一个敌国的王子?
大概是自己爱多管闲事吧,没错,灵均心中定定说道。
她左右看了半响,已经快黄昏了,这人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灵均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的看看一旁的热闹街巷:“你应该回去了吧。”檀郎放下手中的斧子,直接大大咧咧坐在一旁:“又在赶我,免费劳动力都不要么。”随后又懒懒的靠在一旁:“齐维桢在南边回不来,你以为他会帮你做这些?”
灵均心中一凛:“朝廷之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只是敞开精壮胸膛,任那飘飞的花瓣纷飞在身上。一身黑色异族戎装与这桃红色的花瓣…竟然异常融洽,闲适无比。
这个人又赖在自己家中不走了,她本来因为颜风神之事日日忧思,与这人日日斗嘴,竟然每天都活的缤纷多彩。她将十八班武器用了个遍,此人便见招拆招。他从未学过功夫,竟然也样样行云流水,还咧开小白牙美其名曰:都是天性,你学不来。
三五天长了,她赶也赶不走他。
她在书房看书,此人便如大爷一般闯进来,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不然就是拿着本书装模作样的摇头晃脑。
她无论换了哪间屋子,他都有能耐破开锁头,第二天和她缠在一起。
那日自己闲极无聊去小书房,却看到他歪歪扭扭的写了些什么,她躲在后边偷偷看过去,是自己两个大大的名字。
灵均没忍住在背后问了出来:“你怎么会写呢?”
对方顿了一瞬,便将那纸叠好收了起来回头挑眉:“自然是我自己学的。”
灵均心下暗笑,还偷偷摸摸的生怕她知道。
她做了下去像个小老师一般掀开那纸,虽然是初学,倒是有自己张狂的气势,将她如一汪玄翠的名字写的如御风一般
灵均轻轻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檀郎”二字,指着他认:“这是你的名字呢。”
檀郎看着那麻烦的笔画轻轻啧了一声:“真是麻烦呢。我们党项没有文字,只要有图画和大脑,再抢来汉人帮忙就可以了,你们整日学这个,怪不得战争上会输给西辽呢。”
灵均托着下巴“嘁”了一声:“这是文明,西辽不过是一个仿制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