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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哪会有那一日?我大你这么多,再过十几年便是老头一个了。要厌弃也是你厌弃我。到时,只怕你想弃我而去,我都拦不住你了……”
“我哪会这么没良心?夫君把我想这么坏?”
“这可难说了。你自己想想自己是不是有这么坏好了。”
初七被哄得缓过来,连忙去洗了把脸,将哭化妆容洗去。这场风波也算是暂时平息了下去。
孟清随后将去紫鸢府上之事详细交代了,还怕初七不肯相信,亲自让她检验了一回。初七听他像懵懂少年一般地耍赖,倒也觉得他一颗心还是放在自己身上。
可这一回毕竟是惊险。初七着实认清了一番自己处境。她实在没有资格去多管家以外闲事,更不能吃了豹子胆去越雷池半步。若真触到了孟清底线,她除自身难保以外,一家人生计幸福怕也到了尽头。
康摩伽说若还有下一次就什么都不管了。下一次,说得什么任性话呢?这个下一次再也不会有了……
命途
52
自此事之后,初七心有余悸,遂割断一缕青丝,奉上给孟清,道:“妾之所有都拜夫君所赐,唯有发丝是爹娘所给,只望夫君收下,以证妾之诚心。”
孟清笑道:“为夫未曾生过你气,也并没将你遣回娘家,何苦学杨妃断发呢?这么好头发断了一根也算是件憾事。以后千万别再做了。”
玄宗生了杨玉环气,就能将她遣返回家,怕得杨玉环要断发相赠换来宽恕。如此看来,孟清确实已算脾气好到出奇。他坦然收下了发丝,只希望事情能真这样了结。初七也从此不再打听任何关于康摩伽消息。平日在圈子里偶尔看见米荷出现,她们也只是点头之交。
不久之后,紫鸢突然消声灭迹,一夜之间消失在了长安城中,没有人知道她行踪。孟清也未对此事有所解释,只道劝了紫鸢再不离开长安,便有性命之虞。
虽然孟清对此事诸多隐瞒,但没了紫鸢,确实让初七日子好过了不少。孟清趁此机会便将下江南一事提上日程。初七再没反对,很快便随他前去杭州游玩。
正值江南春日,风景美不胜收。夫妻二人在杭州宅邸住下,每日厮守相伴,游遍山水。这样在江南逍遥了半年,两人都过得十分恣意。直到再回到长安时,长安已是另一番景象。
似乎街头巷尾都在流传一个传闻:安禄山要预谋造反。初七知道长安规则,五成以上传闻都不太可信。可这一次,孟清仿佛也相信这是事实,那事情便严重了许多。
“夫君,安禄山真会反吗?”
“不是会不会反,而是什么时候反。从前我说要去蜀中,就是为了这件事。”
“安禄山会有这么厉害,连长安都呆不下去了?”
“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害怕?”
初七对时局一直都没有清晰概念,直道:“如果真打仗了,只要一家人还在一起,其他不重要。”
孟清听完就抱着她,像父亲抱住女儿那样,只怕自己稍一松手,便会将她遗失。YUEDUWu。 阅读 屋即时更新!初七感觉到孟清身上深重压力。最依赖人都有了这样脆弱时候,想必那大难会来得多么不可阻挡。
虽然传闻这样传得厉害,但唯有一人丝毫不受影响。此人便玄宗皇帝。他一如既往地宠信安禄山,没有丝毫怀疑。初七在宫里走动时甚至还看到过杨妃为安禄山洗三怪事。
长安依旧太平着,即便有了这样阴影,却什么都没有改变。孟清没想着要搬走,因为玄宗越来越倚仗他维持长安地下越来越混乱秩序。崔家上下也没想过要搬走,因为崔桓又开始了他当老板梦想。
崔桓没有什么做生意天分,这一点他妻子王氏早已看出。但因为有了孟清这个女婿以后,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实现自己任何梦想,便决定放手去干。哪里知道他做什么都不太顺利,最后不是赔本就是被骗。直到他受挫程度超过了预想,孟清也开始不再提供更多钱来让他继续这样乱花。崔桓便只好闲置在家,偶尔出去跟老友下下棋,吹吹牛。
但自从莲子搬回来住以后,父女俩都闲得慌起来,于是合计着做点什么事来打发时间。莲子将自己攒一些钱和崔桓剩下一点积蓄都拿出来准备开间铺子。这个点子因为崔桓斑斑劣迹肯定无法得到更多支持。莲子于是就琢磨着拉初七也来凑合一脚。
初七不爱凑这热闹,也不想惹孟清不喜,于是就怎么劝也没同意,顺便又将孟清关于安禄山忧虑跟家人们说了。崔桓听闻这样严重事,又同几个老友打听一律番,发觉长安果真有好几户富贵人家准备搬迁,于是第一个想法就是把钱都用在搬家上,以保全家人安全。
可莲子又反对了。一来这是谣言,发生不发生都还不一定;二来要舍弃长安生活,跑去穷地方,对于享受惯了人谈何容易。可崔桓总算是一家之主,一旦拍板定下了什么事,家里女人也只有服从份。莲子又没办法独自一个人存活在长安,只有憋气地答应了。
崔家要搬家事就这么定下。介于上次搬家带来巨大损失,这一次必须慎重行事,精心策划。第一,崔母年事已高,长途跋涉恐难适应;第二,崔家两个女儿已经出嫁,娘家搬走等于让她们失了后路靠山。种种困难让崔桓头疼了多时。
初七听闻了消息,便想跟孟清商议解决崔桓难题。孟清听完便道:“你奶奶可以多派些人手护送她上路。你大姐若要一直呆在长安,我可以保她后顾无忧。但是,心儿,你有没想过和你家人一起去蜀中?”
“夫君你不去话,我就不去。长安离不了你,我难道就离得了你了?”
“你可以先去,然后我再去跟你汇合。”
“这样不好。你放我走,我一定会野性复发,说不定就跑回山里当野狼了。到时候,夫君想找我都找不到,你舍得吗?”
孟清笑着搂住她道:“自然舍不得。可如果真要有一日,我会放你走。我妻,我只觉得上辈子似乎欠了你太多,所以今生要来还。但凡我能给你,我不会吝啬。”
孟清说了这些话,不免让人觉得伤感。他竟也有劝她离开身边时候。想在杭州之时,他们时常泛舟西湖,流连荷塘。恍若天地之间,只剩彼此,再无他人。
孟清同她聊前生今世,聊生死轮回,聊着最虚无缥缈又难以捉摸事。他说,这些都是最无忧无虑人才会会想到名堂,趁着清闲时候,应该好好想想。初七那时便觉孟清心在太远太深地方,只有他自己愿意奉上来时候才能拥有,硬要去抓是怎么也抓不住。
无论如何,崔家搬家有了孟清支持,马上样样顺心,事事顺利。即便连原本不太乐意劳动筋骨,长途跋涉崔母也在孟清亲自出面劝说之后,答应了上路。如此闹闹哄哄地半个月,只差一步便可启程了。玄宗却因听闻长安人家因谣言而兴起搬家热潮而大为恼怒,下令凡是搬迁人家,再不许落户他处。户籍落实不了,搬了也是白搬。这一阵热潮竟就被这样打压了下去。
崔家顿时泄了气,那些白白花了银子只有当做打水漂,计较不得。初七为此也有些忿忿,却也是无可奈何。
孟清安慰她道:“别急。户籍事我可想想办法。今日陛下正在气头上,还不宜拿此事触怒他。等过些日子再看看吧。反正安禄山真要反了,打到长安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事。”
“夫君,安禄山就这么有能耐,咱们就打不过他吗?”
“其实我也没有把握,只把最坏打算做了。如果事情没到这个地步自然是好。”
初七不解孟清疑虑,但却知自己于家大事上太过懵懂未知。为此,她下了些苦功去读些史书兵法,平日间留心听朝廷议事,希望借此能长些见识。如此这般,她仍只能懂些皮毛而已。真正教她懂得其中道理,还是曾经有过两面之缘张果。
张果此人喜好闲散自在,虽以方士自称,但却更似个散人。初七能遇上这样行踪飘忽不定人,也算是运气颇佳。
那几日,张果家中米空,一时又无人接济,只有自己出来摆摊赚些果腹小钱。他这一摆,却未将他张果大名亮出。光顾之人见了这么个发落齿疏老头在占卜算命,大多都觉得不太可信。久而久之,他生意自然做得很不顺当。
初七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算命摊子,一时好奇便上去将一锭金子一放,对张果道:“果老不如给我算算命相吧?”
张果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