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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真不方便出门……”
“那你是不肯听话了?我知道你现在了不起了,能把人招来烧咱家房子。如今姐求你个事,你都推三阻四!”
初七没了话说,只有换了件蓝色布裙依从莲子上街。彼时姊妹二人皆是明艳动人,相携而行难免引来旁人目光。莲子得意道:“你看,好多人都在看咱们呢!”
“是不是太招摇了?”
“切!天生丽质有什么办法?美中不足就是咱们都穿一样裙子。娘给咱买衣裳老用一块布料,这多不好!”
初七在家穿粗布裙或是百家布裙要不是莲叶穿小了留给她,就是王氏买一块布回来缝制。莲子喜爱花样,喜爱打扮,没有眉笔就用柴灰画,没有胭脂就自己采茜草来制,可惜唯独针黹女红并不精通,身形又与初七相似,每每只有将就着跟初七穿一样衣裳。
一边抱怨着,她们已到了欢呼人群之中。正当时,街上争相目睹安禄山之风采。莲子远远看见一个肚子大到离谱胡人骑在马上便道:“那就是人人称颂安公?怎么胖成这副德行?”
初七也看见了那肥硕模样,忍不住偷笑起来,道:“果真是个大胖子。”
两个姊妹掩嘴悄悄说笑,不防旁人侧目。她们只怕会遇上什么麻烦,便连忙牵手跑开。
直跑了很远,这一行队伍后面又有几个骑着高头大马人而来。YUEDUWu。 阅读 屋即时更新!初七正跑着,忽见康摩伽也在队列之中,一时竟都忘了周遭,直愣在了当场,仿佛所有喧嚣尽都隐去,世上唯有康摩伽身影在晃动。
莲子觉得奇怪,便顺着她视线去看,继而推了推她道:“看见好看男人你就眼直,也不害臊!”
初七脸一红,不甘示弱道:“我都是学二姐……”
“哎呀,你还赖我了?看我不打你!”
初七连忙逃命。她一向跑得快,一时不慎就将莲子丢在了后面。这时人潮攒动,不一会儿就将她们姊妹冲散了。
初七隔了老远叫了几声“二姐”却都是无用,只有沿着另一条路挤出人群。便这一错开,姊妹俩命运就此有了微妙变化。
初七一心想见上康摩伽一面,却是咫尺天涯。他骑马在军队簇拥下接受载道欢呼,她依然是人群里一个不起眼存在,任凭喊破喉咙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如此差异,初七已经灰了心。她哪里只跟康摩伽隔了这些,还隔了民族和家,万没有将来可言。
只这一刹那,康摩伽竟看到了人群中越行越远初七,想出声喊她却是不能。军纪不容小觑,他不过几个六书军衔还犯不起吃军棍险。可就这么眼睁睁让初七离去,往后怕要后悔莫及。他一时情急,便行了个险招,出手惊了旁侧人马。马队随之一乱,引起一阵骚动。
众人视线皆被此吸引过去,连初七也不得不回头看是发生了何事。康摩伽此时正满心等着她目光,只待交汇刹那便可将一切说清。
“七,你等我,我想见你。”
“好,我等你。”
谁人能察觉他们在这短暂片刻就许了一个承诺?初七自己也觉得奇怪,竟能感觉到康摩伽心跳传来。莫名躁动和兴奋突然间蔓延开来。她对着康摩伽笑,康摩伽亦对着她笑。那样笑靥足够让人惊艳到流泪,可他们却都不自知。
初七这一等直等了两个时辰。军队早已离去,人群早已散去,她仍旧站在原地等待。最后,康摩伽终是兴冲冲地跑来了,也没骑马,一见到她便将她举过头转了三圈才道:“等久了没?军务有点繁杂,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直担心你走了。”
初七被他转得有些晕,却仍旧开心,嘴上又不肯服软,道:“是啊,我差点就要走人了。你若来迟半步都找不到我。”
“七,你也会骗人了。我知道你会等我。”他勾她鼻子,说:“最近发生了许多事,如今看来你一切安好,我便放心了。”
初七一时想起史怀安又想到孟清脸色便黯淡了下去,道:“我们先找地方说话,好不好?”
“嗯,我知道有个地方肯定方便,你跟我来。”
康摩伽拉了初七往曲江池方向而去,一路进了杏园。如今杏园探花时节早已过去,杏园中光秃秃一片枝桠伴着寒风,令那些游人都失了兴致。
康摩伽脱了斗篷披在初七身上便道:“这样暖和些。杏园冷清,却没人打扰,是个说话好去处。”
初七闻了闻斗篷上康摩伽味道,道:“人长大了,气味也变了。从前不是这个味,就像春日里青梅一样。现在闻起来倒像橄榄了。”
“你呀你,跟男人说气味什么。若不是我,只怕旁人都会误会。谁教你这么没戒心?随便一个拐子都能把你拐走。”
初七冲他皱鼻子,不服气道:“我才不会呢!一旦生气起来,谁都要怕我。”
“好啦,不跟你计较这个了,说正经。史怀安此人你应是遇到过了吧?我知道他看中了你,孟郎君又在努力保你。你今天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独自出门,是不是嫌命大?”
“史怀安,我不怕他。我只怕家人受到牵连……”
“你还不知道他是怎么个人。知道了就会害怕了。不过,你有孟郎君保护,相信史怀安也不能得逞。”
“可我……”我要嫁给孟清了。初七竟发现自己怎么也开不了口,只有咬了唇把话都咽下去。
“七,你不知有多幸运。你运气连我有时候都羡慕。天上神明会一直保佑你。我能为你做已经不多了,至多在你身边保护一阵,长久却也是不能了。”
初七一惊,忙道:“此话怎讲?”
“我这次不过来长安例行公事,很快便会返回边关。到那时,我除了思念再无其他可以给你了。幸好你有保护你人在。这样我走得也安心一些。
西风吹得萧瑟,刮过脸旁似刀割。初七看着杏园里最后一片落叶都被刮了下来,才慢慢说道:“原来,你是要走……”
“嗯,边关有人在等我回去。米荷,我已找到她了。若不是为了来长安,我和她早已结为夫妻。这次回去便可把亲事办了。只是喜酒恐怕请不到你来。你不会怪我吧?”
初七乍一听,直觉得刚刚悸动刹那间都被浸在了冰水里面,冷得不能呼吸。橄榄……米荷从前最爱吃橄榄如今已成了他身上缭绕不去气味。那样美丽女人,用红唇咬着橄榄核轻轻一吐,无限风情不肖言说。原来是如此,原来是如此……
她思绪似已不在杏园,不在长安,直飘向了翠清山秋日。她仍旧缩成一团被关在笼子里面,等待康摩伽捡她回去。无论她愿意不愿意,他都要给她洗澡穿衣梳头,喂她吃饭,抱着她入睡,不停地亲吻她拥抱她。
她甚至有些怨恨了。康摩伽,康摩伽……为何要将她带到人世,又抛弃?若不是遇上了他,她一定会重新去做一只狼,用四肢奔跑,用嘴撕裂猎物狼,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可是,即便如此,她似乎一点都不后悔。因为至今以来,从来没有人能像康摩伽如这样爱过她,对她这个脏污不堪狼孩倾其所有地疼爱。初七想,自己在人世学到第一样方西不是吃饭不是走路,一定是被爱能力。
她突然很想嚎叫,却只是牵动嘴角,回道:“不、不会……我都不知道你要成亲,贺礼都没准备一份。这可如何是好?”
“哪里要这么见外。我心领了就是。七,我想你现在离不离我都不算什么大事了。但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便申请调到长安来,带上米荷一起来。到时候,大家有个照应也是好。”
初七只觉自己再说一句,眼泪便要不争气地涌出来,只勉强笑着说:“我知道你都爱说没准事。可不要再对人轻易许下承诺了……”
“嗯,嗯……”康摩伽应着,一双蓝色眸子渐渐变成了深邃蓝。
康摩伽,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我们骑着骆驼,穿越过炎热沙漠,千辛万苦找到了大海。一望无垠海,深蓝水和白色浪。海水是咸,咸得发苦,我很奇怪。如今倒是明白了,你眼睛就是大海,海水又怎么不会是咸呢?
许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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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将心一死,再看康摩伽时虽有苦痛,却是硬逼着自己开朗了一阵。阅读屋 即 时更新! !他们一路沿着杏园缓缓而行,一时都没有什么话好谈。
直到不得不分别,初七将斗篷脱下还给康摩伽道:“我想我得回去了。今日跟二姐一起出来,与她失散这么久也不知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