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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偷偷瞒着好了。”夜华气得敲她的头,奇怪自己怎么就教出了这么蠢的学生。他郑重道:“若你家里人一直让你干农活,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你爱逆来顺受也罢,有人替你不值你自也管不着。”
初七知道夜华不能轻易得罪,忙道:“老师莫要生气。我会与家里商量此事,让姐姐们轮流帮手农活和铺子,不会吃亏的。郎君挂念我,我也知道。等家里腾出空来,我立马去上课,绝不会耽误的……”夜华眼见自己培育出的心血如今满身汗水泥泞,而自己在她面前倒老成了一个锱铢必较的恶人,心里不禁难受起来,随即也将那些想替她抱不平的话都收了回去。初七又说了许多宽慰的话,让夜华到最后竟都忘了来时的目的。直到孟清询问起他答应的事来,他立刻有些心虚。
“郎君,夜华觉得放她在那样的家中生活实在不妥。不如想个法子接来郎君身边?”
“若是如此,将来心儿会怨恨我拆散她与家人。骨肉亲情岂可是外人可以插足的?”
“早先若能收得义女便好了……”“此事业已过去,无须再提。收与不收其实并不区别。我只在乎一样。心儿若在家过得不好,你最知道怎么办。一切交由你处置吧。”夜华领命,从此开始全面插手崔家在长安的生意。想要控制一个小小的六口之家再容易不过,稍加阻挠便可事半功倍。此事对近日来整日在田里拿着锄头犁地耕作的初七来说却是无从想象。
自与康摩伽擦身而过,她千方万计打听他近来情况,后来得知他官至正六书昭武校尉,前途无量,自为他高兴,却再不想打扰他现在生活。曹铭昭问她道:“怎地不去见上一面?难得几年后重聚,你不是很想让他听你说话吗?”“当然想,梦里都在想。可上次我们重遇,他却不愿见我。若此时贸然相见,岂不让他为难?”
曹铭昭摇了摇头,道:“你再这般别扭,就别再指望见他了!”“也不一定。偷偷看上一眼不就行了?我虽然模糊了儿时记忆,但只要现在开始将他容貌好好记住,那以后便不会相见不识了。哪一日,你悄悄带我去看他一眼,别让他发现。这样既不用让他难过,我也可以好好看一看他,好不好?”“能傻到你这样的,真是天下罕见!”初七不理,只管让曹铭昭帮忙安排,竟也见了康摩伽几面。这几面不是趴在屋檐上就是躲在暗巷里,而康摩伽却总是匆匆一个侧影便不复再见。若是被识破,曹铭昭便苦命地出来打圆场,将事情掩盖过去。几次下来,竟比做贼还吃力。可初七乐此不疲,单单一个背影都能令她欣喜。只可惜很快家中繁重的农活便令她无暇分(身),再不能前去长安城内。她必须每日天没亮起身,跟着母亲打火做饭,送父亲姐姐们赶车去长安,然后回来给奶奶请安,再下地干活。
崔母初到这小小农舍,着实有些失望,再看儿子养的三个女儿便更加皱起眉头。崔家绝后似乎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她哀叹之余也旁敲侧击地询问过儿子是否有意纳妾,却是丝毫无用,只好接受事实。所幸崔桓的生意越来越兴隆,家境也越来越好,媳妇孙女都是孝顺妥当,崔母总算有了点安慰。
初七第一次给崔母磕头,崔母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问王氏道:“心儿真的找回来了?”
“是,婆婆。心儿几年前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真是咱们家的福气。”“可我怎么觉得不像?”“不像?什么不像,婆婆?”崔母笑了笑,说道:“也没什么。不必在意。”崔母对初七的态度一直都不太明朗,原因不言而喻,乃是因为那个被野兽吃掉的孩子。这根刺无从拔去,便在心底生根发芽。初七每日下地做着男人的活,家中人早有异议,崔桓几次要说请个长工回来帮忙地里的活,无奈崔母道:“你们以为现在请个人容易?若是手脚不干净的,那就招了个贼回来!”
崔桓劝道:“那我看就把地都卖了,一心去忙长安的铺子算了。”“现在能有什么比地更宝贵值钱的?你敢卖,是让你娘没个依靠不成?”
“娘,我租总行了吧?租给人家,什么都省事。”“省事什么?那些年底催债不成的事你又不是没见过。什么都不能比攥在自己手里更放心。地里的事你不用管,你娘自有计量。”说来说去,这地里的活还是得由王氏初七这些女人来干。王氏不敢忤逆婆婆,初七更不敢不孝顺奶奶。繁重的劳作逐渐让初七勾起先前的病根,一连躺了十数日,一并耽误了去草药园的事。
此事不禁令孟清震怒。他质问夜华道:“交给你的事怎没有丝毫进展?”
“郎君息怒,近日有一方新驻的势力在长安城内扩张,情况有些棘手。因而将此事耽搁了几日……”孟清自也知道这方势力由何而来。玄宗皇帝近来宠厚边将,尤其宠信一个杂胡,加官进爵自不必说,几乎要将整个方北交到此人手上。如今长安地下势力逐渐转向胡人军官手中,不禁令人担忧。
孟清道:“既然如此,我亲自去办此事。你做好分内的事即可。”夜华听了便是一阵哆嗦,答了声“是”便不再言语。他知主人对初七紧张不过,但若要为她亲自出马,便又是另外一番情状了。想当日,他还在教授初七诗歌入门,从诗经楚辞说到六朝五言再到近代律诗,从孔子删诗屈原九歌》到昭明太子撰文选》到再到王杨卢骆及沈宋等人作诗,说的是激情澎湃,忘乎所以。最后,他便问:“此中人物,你最喜哪人诗歌?”“学生最喜李白杜甫。”“李白杜甫?李太白尚还知道名号,这杜甫倒是从未听闻。我刚刚所讲之人,你难道一个都不喜欢?”“李杜二人乃诗山之巅峰。前人尚无一人可比,后世莫能再有超越此二人者。”
夜华听她小小年纪竟拿些不知名的人来诋毁圣贤,便重罚了三十板子。此事被孟清得知,便只有一句话“夜华,休矣”。他差点为此口吐鲜血,直跪了三天三夜才换回孟清一张好脸色。如今孟清说要亲自出马,这不啻是一场浩荡风波的开始……
欠债
26这场风波确实来得浩荡,起头却不在孟清。YUEDUWu。 阅读 屋即时更新!崔桓在长安的铺子近来出了点麻烦。跟他合伙的几个熟人皆说要搬迁去方都,想让他独自将这家小店盘下。崔桓手头一时没那么多钱,几个熟人又催他催得紧。若盘不下来了,这小店便要就此散伙,他继续回家种田买菜。崔桓断然不想失去这份生意,一心想办法筹钱。王氏典当了些从娘家带来的首饰以作急用,却是杯水车薪。崔家有些发愁,一时都想不到有哪里可以筹到钱。不知是谁跟崔桓建议去新开的一家地下钱庄借贷,可以不用担保。崔桓听了有些动心,便就大着胆子去了一回。那钱庄果然十分方便,能借出的数目也很大,同样利息也高得惊人。崔桓第一次没敢借,回头跟家人商量。家中之人均觉得此事过于冒险,不能轻易尝试。但崔桓眼见着要打烊自己辛苦经营的小店,竟狠了心借了五十两银子出来。此事他瞒了家里的女人,悄悄行事。五十两是笔不小数目,借贷的风险也大。有了这笔钱,崔桓十分顺利地成了一名小店老板。认识或是不认识的上前都来问候上一句“崔老板”,崔桓觉得受用,渐渐也不在乎自己的借钱之举。哪里知道天有不测风云。长安一连下了一月的雨,将家里的田地淹了一半,收成自已不能奢望。崔桓情知老天跟自己开了场玩笑,除了每日按部就班地赚钱,竟一点没想后路该如何是好。
那地下钱庄果然十分厉害,到了期限便连本带利地前来讨要。崔桓将至今赚到的薄利全都还债,却还差上一大截。他情知事情瞒不住,只好向家里人坦白。崔母一听气得青筋暴跳,将儿子狠狠骂了一顿。王氏想护着丈夫却也是有心无力。如今家里除了五亩地也没有其他值钱的方西。他们家都是经不起折腾的,想来想去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卖地。可是卖了地,他们便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到时候一家六口又该如何安置?经过商议,崔家一致觉得先还债再做其他设想,便商量着找个买主卖地。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连续几个买家都把价钱压得很低,崔家即便卖了地,也只有去讨饭的份。初七眼见家中愁云惨雾,每日躺在床上都合不上眼睛。莲叶深更半夜从梦中惊醒,看着她
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房顶,犹如黑夜中潜藏在黑暗深处的狼,不禁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