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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到处堆叠着梨衣用来作为参考资料的书,简直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疼!”又一次踢到了梨衣的大字典,我抽着气揉着受伤的脚,向她抱怨起来,“梨衣,有空的时候偶尔也整理一下吧。”
连日赶稿,梨衣熬得两眼通红,连隐形眼睛也不能佩戴。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青亮的冷光,刺得我脊背发凉。只听梨衣沙哑低沉地呵斥道:“闭嘴啦!”
啊,糟糕~赶稿中的梨衣还真是恐怖呀~我小心翼翼地赔着笑,“抱歉抱歉,梨衣大人,是小人的错。”本来还想着跟梨衣说一声今天晚上有一场不得不参加的庆功宴,可能会晚归。现在看来我继续逗留在家里反而会给梨衣添麻烦,于是我决定比预定的时间早一点出门。
很久没有参加庆功宴,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幸而水岛也要参加,就和水岛约定了在会场附近的小咖啡馆碰头后一起前往会场。
比约定的时间提早了一个多小时到达见面的地点,我点了一杯红茶拿铁在远离门口的位置坐了下来。那天在海滩边梨衣说了要做好准备之类的话,我至今还是想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参与过耽美作品的录制,比起常人对于这方面的接受度和理解力,我还是要高出很多的。啊……应该说我自信要高出许多。但这些天来,梨衣除了写作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石平先生~”水岛如约而至,除掉御寒的围巾和灰呢大衣,水岛露出今天的装束。
不同于平日在录音室里的休闲打扮,水岛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剪裁得体,质地挺阔,在咖啡馆昏黄的灯光下浮现出典雅的珠光。搭配一件藏青的窄领衬衣,打成精致双环样式的领带,越发显得英气逼人。
呀呀,呼哇……我这种小鹿乱撞的感觉是什么鬼~!是最近乙女向作品录多了么。
“石平先生?喂,石~平~先生~怎么不说话?”
“今天的水岛君对我来说,太过耀眼了啊~”我捏起嗓子,用鼻腔共鸣发出带着鼻音的正太音来。
“有一种被石平先生小瞧了的感觉……”水岛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换了一种低沉磁性的声线,我用低音说道,“很适合你。今天水岛君的样子真不想让别人看到呢~”
“もう(够了)!别再换声线来戏弄我了。”水岛立刻红了脸,多少恢复了些往日小白兔一样的神情。
“噗,抱歉抱歉。”我也忍不住笑场了。
“都是经纪人说今天会有唱片公司的人出席,所以才叫我穿成这样。”
“怎么了,这样不是很帅气么?”
“真的么,今天我很帅么。嘿嘿。”一被人说帅气就沾沾自喜的水岛,果然……帅不过三秒呢,内心还是个纯真率直的家伙。眼看差不多到时间了,我们离开咖啡馆向会场出发。
“呜哇,石平先生居然来了。”
“嗳,那个传说的石平先生?”
“我绝对会出人头地的,Lucky~”
“所以才说想要请石平先生就要先搞定水岛先生嘛。”
没想到一进入会场就被认了出来,果然还是因为身边这个家伙太过耀眼的缘故么。
“哟,我的晃晃来了啊。”打扮地像一位Hip Hop歌手一样的一之濑信幸快步向我站的方向跑来。糟糕……因为在《荒川风花抄》剧中并没有对手戏,我竟然忘记他也会出现在庆功宴上。
“欸豆……我说,那个、为什么我就不能有平常一点,像是晃先生,或是晃君之类的称呼呢。”我扶了扶额头。
“嗯~爱称啦,是爱~称~”一之濑继续死皮赖脸地笑着,说罢还摸了一把我的腰。
“痒~!哈哈哈哈哈。啊~住手……哈哈哈,停下停下。”我碰到一之濑,就像被switch on了水岛模式,掉到了食物链的底层。
我尊敬演技精湛,以磁性本音著称的一之濑。可是自从某次广播节目时,一之濑问我是否会对他的举动感到困扰时,我回答了“我私下性格还挺沉闷的,也不是主动的人。对方主动的话,我也会轻松些”之后,他就更加得寸进尺、变本加厉了。真拿他没办法。
“我可爱的晃晃今天怎么有空赏脸来参加庆功宴了。”就这样闹了一阵,趁着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我们三人在会场一隅终于能“正常地”聊聊天。
我回答道: “太长时间没出来社交,多少觉得有些寂寞了呢。水岛君正好也说让我一起来。”
“哦,这么说来我也要再接再厉对晃晃发起主动攻势了~”
“喂喂,你可绕了我吧。”正好这时监督等人也进入了会场,借以打招呼之名,我起身离开了一之濑。
很久没参加庆功宴,但节目总归还是道谢、抽奖、bingo游戏那几个。庆功宴结束后,星野、水岛、一之濑还有另外几个相熟的声优同事说要去酒吧进行二次会。
时间还早,如果现在回去可能又会打扰霸占客厅进行写作的梨衣,我就答应了和他们一起去。如果知道最后会变成照顾一群醉鬼们的家长,我一定会选择直接回家的。
我和水岛的家大致上是一个方向,加之水岛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于是我扶着水岛,站在酒吧前的马路边准备拦计程车送他回家。
“嗳,为什么啊~我也要晃晃抱抱~!”同样醉酒的一之濑摇摇晃晃地挣开星野,踉跄着向我走过来,“晃晃,抱抱~”
抱你个鬼啊,我在内心翻了一个白眼。星野是水岛事务所的前辈,一直挺照顾水岛的,这时面露歉意地向我说道:“石平先生,抱歉。我们水岛给你添麻烦了。那么一之濑这家伙就由我送回去吧。好了,你给我过来。”
星野和一之濑经常共同出演,私下也是经常往来的亲友。由于扶着摇摇欲坠的水岛,我只好点头向星野致意,正好出租车也到了。
说起来……上次送水岛回家也是一年多前的事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换地址呢。“水岛君,还是上次那里么?”
“石平先生~我、我跟你说、说哦~我!搬、搬家啦!嗝~”好一个酒气十足的嗝!
“搬到哪了?”
“我家…%@#&%…在、石~平~先生~在~……目黑哟~哦~”这么说离我家还挺近的了?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街灯在车窗上流光溢彩。如果此时身边不是坐着一个醉鬼,我还挺享受这样什么都不用思考的闲暇时间。幸好今天的水岛君很安分,一上车就靠在座椅上休息。
“软软的……好舒服啊~”水岛像第一次坐车的小孩子一样,在座椅上蹦了蹦,“石平先生~你也坐、坐嘛~!”
“好了,你安分一点。我这不是正坐这么,不要给司机先生添麻烦啦。”我双手按住了水岛的肩膀。这个看上去纤细瘦弱的三十岁童颜大叔还挺有力气的,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才将他按在了座位上。
刚安静了一会,水岛又用他的小手拍了拍我的手臂,怯怯地问我:“呐~有件事我可以说么?”
“什么事?”
“告诉梨酱~!”
“告诉梨衣什么事?”
“梨酱说要告诉石平先生的~”
“嗳?”
“不、不,其实告诉梨酱说~”
“所以到底要告诉梨衣什么事呢?”
“用视频电话告诉梨衣酱!~”搞了半天也不知道水岛究竟想说什么。不、不,我竟然跟一个醉鬼认真计较干什么,一开始就是胡话吧?一路上水岛有时候安分一会,有时候又会突然说些什么胡话。总之还是有惊无险地到达了目黑站前。
“水岛君接下来怎么走?”
“嗳……现在在哪”
憋着一肚子的烦躁,我黑着脸微笑着说,“是目黑啊~”
“目黑?哦~目黑……这边!”按着水岛指示的方向,我扶着他踏上了征程。
*
“啊……那个、我说啊……水岛君?”我无法确定自己当时的脸色有多么阴沉,我扯了扯嘴角,“这个就是你家么?”
竟然听一个醉鬼指挥,我真是个傻瓜。面对眼前熟悉的自家家门,和肩上念念有词的的水岛,我的内心五味杂陈,不知是喜是悲。
除了大学时代的前女友,我几乎没有带别人到自己家里。只有结婚的时候,梨衣请水岛和半泽他们来家里作过客,在加上一起下班的时候这家伙经常不知不觉跟着我到中目黑站,所以才记得我家的地址吧。
“啊,到啦~”水岛在外套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了自己的钥匙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