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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好车门,男人侧身替她挤上安全带,在狭小的车厢里低下头来,潮热的气息吐撒在赤&裸的颈畔,迅速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杨梅当即不能动弹,脊柱紧贴着椅背,身体瞬间凝固成雕像,就连呼吸也无法维系。
肖铎用力拽了拽卡扣,确保万无一失,方才解释道:“这车太旧,保罗又舍不得修,只能勉强将就一下。”
“……哦。”
她终于从喉间挤出一丝声音,细如蚊蚋,几乎用尽全身力气。
袖珍的菲亚特500气喘吁吁地爬高上低,好不容易从停车场里出来,又艰难地汇入拥挤的车流,这才缓慢驶向遥远的巴黎市中心。
肖铎的腿脚无法舒展,开车动作也不够熟练,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幢位于14区的小楼,斜对面就是卢森堡公园,自然环境十分优美。输入密码通过门禁后,走过狭窄陡峭的楼梯,便来到一扇墨绿色的大门前。
明白自己身处何处,杨梅立刻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住在这儿?!”
“我怎么不能住在这儿?明明是你让我从俱乐部搬出来的啊。”肖铎将行李搬上台阶,有些好笑她的反应,“这里离俱乐部近,交通也比较方便。”
轻轻转动钥匙,一套设施齐全、干净整洁的公寓就出现在大门背后。
标准的法式落地长窗,窗外是公园里郁郁葱葱的景色,白纱制成的帷幔挂在墙上,衬出满室的浪漫温馨。
新古典风格的家具陈列在房间里,与素雅的装修风格相映成趣,一看就价值不菲。
杨梅惊掉了下巴,站在玄关处连鞋都不敢换,双手抵在男人胸口,用力地往外顶:“这里的月租至少要几千欧,我们快走吧!”
肖铎好笑她的反应,将行李箱搬进来,随手关门上锁:“说好了给你接风洗尘,走到哪里去?”
女孩急得直跺脚:“别胡闹,有钱也不能这么烧,快把房子退了,兴许还能把押金拿回来。”
“放心吧,一分钱都拿不回来。”
为了打消她的无妄念头,肖铎一边将人往公寓里推,一边介绍道:“厨房、起居室、卫生间、卧室,还有一间阳光房,两千欧的价格已经很合算了。”
除了配套家电,公寓里还有各种私人物品,证明他已经在这儿住了一段时间。
杨梅久久未能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跌坐在餐厅的高脚椅上,脑子也乱成一锅粥,半天说不出话。
冰箱里有提前买好的食材,新鲜水嫩、用料十足,显然不是华人超市里的便宜货,反而很符合这间公寓的品质。
肖铎挽起袖口,亲自在料理台前做准备:“你别担心,我已经和俱乐部签了正式的合同,平时还给小学员们代课,收入能够负担日常生活。”
联赛冠军不仅有丰厚的奖金,也证明了剑客的价值与实力,可以帮助他在法国更好地立足。
胡桃木制成的桌面上,铺设着洁白的餐巾,餐巾旁有一对精致的银烛台。桌角的花瓶里,大红色的玫瑰花娇艳欲滴,考虑到正值寒风肃杀的季节,这份美丽显得尤为奢侈。
厨房里传来“砰”的一声响,却见软木塞被拔出瓶盖,男人抬头微笑示意:“白马庄。”
烛光晚餐、玫瑰花、价值不菲且充满特殊含义的红酒。
高级公寓、接机、久别重逢且欲盖弥彰的气氛。
回忆起两人暧昧得过了头的互动,杨梅咽咽口水,强迫自己鼓足勇气:“肖铎,我有话对你说。”
他的动作持迟滞片刻,随即恢复正常:“……别着急,你是女孩子,有些话,我来说比较合适。”
如同被满天星星砸中头顶,在眼前炸开一朵朵绚烂的烟花,令人目眩神迷。鼻翼间呼吸的空气变得像巧克力一样浓稠甜蜜,将脸颊煮至炙热滚烫,如火如荼。
下一秒,心脏可能就会跳出胸腔。
反复做着深呼吸,杨梅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的这些话必须说在前头。”
即便两人只是普通朋友,她也有责任表明态度,告诉对方如今国内舆论的轩然大波,给出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网上那些偏激的评价、人云亦云的臆测,不应该像污水一样泼到一个他们根本不了解的人身上。
肖铎耸耸肩,表示妥协:“说吧,我听着。”
“我知道你是谁了。”
勾起唇角,他微微一笑:“不会才知道吧?我是肖铎啊。”
“不,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的身份,知道你是中国男子花剑队的主力选手,知道你曾经代表国家出战。”
说完这些,杨梅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目光死盯着对方,绷紧了全身的神经,不敢有丝毫松懈。
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钟,又或许是几分钟,随即再度恢复流动。
肖铎似是松了口气,弯腰从橱柜里拿出醒酒器,动作优雅地将红酒倒进去:“知道了啊。”
随着他的话音落定,色泽醇厚的红酒被注入醒酒器,填充到晶莹剔透的玻璃弧线上,为无声的造物注入生命,连带着光泽也柔软些许。
杨梅见对方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试探道:“什么叫‘知道了啊’?你也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肖铎放下酒瓶,用纸巾轻拭瓶口,错开两人对视的目光:“我相信你迟早都会知道的……好吧,你有什么想法?”
“为什么离队?为什么拒绝参赛?为什么隐姓埋名在巴黎流浪?”
他垂下眼眸,轻声作答:“不想打了。”
一句话,四个字,直截了当地回答了三个问题,差点把杨梅堵得无话可说:“可你现在在法国打比赛,还得了冠军,国内已经闹翻天了!”
“我知道。”
又是三个字,堵得杨梅欲哭无泪,只好耐着性子解释:“我朋友在《竞技周刊》当记者,她说这次舆论几乎是一边倒,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嗯。”
“肖,铎!”
一字一顿地喊出他的名字,杨梅咬牙切齿道:“拜托,你到底有没有概念?这样下去,你会身败名裂的!”
抬起头,他眉头轻蹙,目光中有些许隐忍:“难道我现在就不是身败名裂吗?”
第24章 甜品师
“个人赛结束之后; 我独自离开里约; 在巴黎换乘时发现行李丢了,一下子就慌了神。”
他的声音很轻; 说起曾经提及的经历,谨慎地避免触碰某种禁忌:“那时候我没有手机,也没有办法联系上国内的任何人——这意味着他们也没有办法联系上我。”
醒酒器里的液体开始挥发; 整间公寓里都弥漫着红酒的醇厚香气; 让原本紧绷的神经舒缓下来。
肖铎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觉吗?”
杨梅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解脱、轻松、无忧无虑,这恐怕是我十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真真正正的快乐。”
她惊讶地看向他; 却发现对方的表情异常平静:“竞技项目很残酷,所有人都要靠成绩说话——击剑比赛非输既赢,选手的人格尊严是用一场场胜利换回来的。”
杨梅咽了咽口水:“更高、更快、更强……体育运动的残酷,也正是它的魅力所在啊。”
肖铎的肩膀耷拉下来; 沉沉叹息道:“或许吧。”
他拖出一把椅子,在餐桌对面坐定,用大拇指和食指顶住鼻梁; 显出几分疲态。压抑的沉默无声蔓延,让两人各自陷入回忆与思索; 直到房间里的空气也渐渐凉了下来。
“其实,恩佐的那张照片刚一公开; 国家队的教练就找过我。他甚至还专程来了法国一趟,刚好在你回国之前。”
杨梅不知道“恩佐”是谁,更不认识国家队的教练; 只是听对方提起照片,便自然而然地联想到那张Instagram的网站截图,大致猜出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推测:“教练想让你回国吗?”
“回国、训练、比赛、拿奖,如果拿不到就写检讨,然后继续训练、比赛……等到哪天受伤了,或者打不动了,再按照程序退役。”
语气沉重地说出一切,肖铎再次抬头看过来:“你想让我过那种生活吗?”
杨梅被对方眼中的隐忍刺痛,强迫自己忽略心尖上的颤栗,悄声反问道:“可你想过怎样的生活呢?”
“……现在这样就很好。”
男人缓慢地环顾着四周,最后定睛看向她,目光中有碾碎了的星辰,如同在一片漆黑中注入鎏金。
反复深呼吸,杨梅提出自己之前已经整理好的观点:“你说过不会放弃国籍,那就不可能在法国长期生活下去,国内的那些非议,终究有一天需要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