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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车是蒋晓鲁当时走前卖掉的,一部分是想卖了还解聘的违约金,一部分是她手里想留点现金。
打听到二手车市场,鱼龙混杂,人家踢了踢车胎,想敲她一笔,蒋晓鲁心里纠结,两难的时候,宁小诚掐了烟,跟车老板一招手。
这钱我给你,你把她那台车接了。
老板也不是善茬,兄弟,你这是想借着我泡妞哪?
小诚懒懒一笑,甭废话,该给你的都给你,也不用你往外卖,就是帮忙找个下家先收着,回头跟我更名,手续费我拿。
老板看看宁小诚,呸地吐了烟头,成交。
这车在他家楼下一停,就是两年。
两年了。
小诚抬头在后视镜打量了一下自己,愁的直叹气。那天跟朋友一起吃饭,有人说,诚儿,我看你怎么有根白头发呢?是不是身边没个女人帮扶着,操心啊。
说完大家呵呵傻笑,谁也没当回事。偏偏一句醉话,小诚还真就记在心里,挺在意。
早上起来洗脸刷牙的时候总照镜子,扒扒头发,摸摸下巴,老吗?还行啊,他一直挺注重这事儿的,毕竟男人,最怕的就是中年发福。
四十岁不到,腆个啤酒肚,一查高血糖高血脂外加脂肪肝,这可不行。
他这两年烟抽的少了,酒也喝的少了,偶尔起早还能跟着人家警卫连战士出操跑两圈,晚上踢踢球,始终勤锻炼着。
这两年也很累,签了卖身契,给人家打工,常常广州香港往返,他最近在跟赵合平谈转让,想把元升号的股份推了。
老赵自然愿意接受,再三确认:“你可真想好了?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当初下了那么大本儿,这时候卖了,相当于白忙活了。”
对商人来说,不赔不赚,就算亏。
小诚往茶壶上浇着热水:“想好了,总这么来回跑,我也受不了,你这一摊事儿就够忙活的了,我也不愿意跟华康打交道。”
老赵倾身,和他说私话:“你这劲儿,还没过去哪?”
“呵,当初接……”小诚抿了口茶:“也是赌气。”
赵合平表示理解:“行,那我就回头让人做个评估,把合同签了。”他于情于理算得上宁小诚半个大哥,看重他人不假,想物尽其用也不假,实则还是蛮关心他:“诚儿,你也不小了,以前咱不说,现在也该考虑考虑自己了,你嫂子上回还跟我说想给你介绍个人,家里是广州一个地产商,很不错,要不抽空你见见?”
小诚摆了摆手:“现在不想这个,替我谢谢嫂子了,我……配不上人家姑娘,就一颗老白菜泥地里滚,以后再说吧。”
他不愿意,老赵也就不再提了。
……
谁都看的明白,宁小诚之所以这么孤着,可不就是等吗。
不是他给人家一句痛快话,是他在等蒋晓鲁给自己一句痛快话。
哪怕她又再婚了,或者找了另一半,宁小诚也就死心了。
偏偏,蒋晓鲁没有。
她越没消息,宁小诚越等,心里越焦灼。
记得那是她走的第一年,大冬天,快过年了。
年前组织了一批老文艺家的迎春会,武杨的妈妈是知名大青衣,受邀上台,图个喜庆气氛呗,他们这几个孩子也没事干,就在剧院外头看热闹。
车里烘着暖气,一直点着火儿。
沈斯亮和武杨坐在前排。
宁小诚躺在后排,两只手交叠,正在抱肩睡觉。
沈斯亮说,你把我棉袄给他盖上,这孙子矜贵,别冻中风了。
武杨回头把棉袄糊在宁小诚身上,回头看了一眼,低叫旁边人:“斯亮,你看他睡觉怎么还笑呢。”
沈斯亮回头,又转回来,漫不经心:“梦见谁了呗。”
“不能吧。”武杨不信邪,“你怎么知道?”
沈斯亮在武杨耳边嘀咕了几句,武杨闷乐:“能行吗?”
沈斯亮拍拍他的肩,以示鼓励:“肯定行,你试试。”
咳咳。
武杨捏着鼻子,一只手伸进棉袄里,不轻不重压在宁小诚胸口,故作女声嗲气:“小诚哥?”
“小诚哥——”
梦里宁小诚嘴边笑意更浓,无意识伸手在胸口捞了一把。
沈斯亮和武杨笑疯了,砸着方向盘,沈斯亮还使坏:“你摸他,摸他。”
武杨忍着恶心还在宁小诚胸口揉了两下,宁小诚一把扣住粗粝大掌,睡梦中嘴里还念叨着;“别闹——”
原本该是温温软软的细腻触感被粗糙代替,这,怎么还摸着不对劲呢?
宁小诚倏然睁开眼。
武杨老茧大手蛰伏在他胸口,可给宁小诚恶心的够呛。
武杨和沈斯亮终于乐出声,疯狂嘲笑他。
宁小诚躺在后座,抬腿就赏了一人一脚:“操!”
“没事干逗着我玩儿哪?我告诉你哥们现在可不禁勾搭,惹急了晚上我上你家睡觉去。”
武杨问:“小诚,你梦见什么了?怎么还笑呢?”
宁小诚打了个呵欠坐起来,醒了醒神,没答:“老太太还没出来呢?”
“没呢,要不咱进去看看,反正待着也是待着。”
“你俩去吧,我在外头抽根儿烟,一会儿进去。”
沈斯亮和武杨下车了。
宁小诚在后头抹了把脸,把车窗降下来一道缝,点了根烟。
他刚才梦见蒋晓鲁了。
梦见蒋晓鲁回了青岛,当起了小城姑娘。穿着花裙子,耳朵上别着一朵鸡蛋花儿,天天在海边玩沙子。
踩水踩的高兴啊。
他还梦见她天天去海鲜市场买鱼,认识了一个鱼老板,老板喜欢她,每天都给蒋晓鲁多称二两,俩人一来二去的勾搭起来,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蒋晓鲁从此当上了海鲜市场的西施。每天穿着胶皮水靴子,带着手套,跟着鱼老板在摊位上给人家称海鲜。
他气坏了,指着她,气急败坏:蒋晓鲁我以为你多有出息呢!这怎么嫁了个倒腾海鲜的呢,你跟我离了,哪怕跟着华康也行啊!天天早起上货觉都睡不好,你多遭罪啊。
她在梦里清脆骂他,呸,你管得着吗!我就爱吃海鲜,我就爱卖螃蟹!
再一梦。
梦见一个最平常不过的晚上,两个人并排靠在床头,他侧身翻一本书,她坐着玩手机,玩累了,用脚趾碰一碰他,形成某种默契似的,他坐起来,她顺势仰躺在他腿上,闭着眼。
他得给她滴眼药水。
刚开始没经验,他一碰她,她就咯咯笑。她一笑,宁小诚更想笑。闹了半天,宁小诚严肃低喝,你滴不滴?不滴我睡觉了啊。当谁都能让我这么伺候呢。
蒋晓鲁又乖乖躺着,好好好,你来,我不笑了。
他仔细翻开她眼皮,晃了晃药瓶,左右眼各两下,她闭眼躺在他腿上短暂休息,过一两分钟,她爬起来,回枕头上躺好,搂着他睡觉。
梦里的姑娘不在身边,醒来失落感让人感到很空虚。
偶尔他能从吴井那里听到一些消息,碰见郑昕,也能厚脸皮打听打听。
蒋晓鲁在青岛安了一个家,贷款买了套房子,海边公寓,环境很好。
蒋晓鲁找了份新工作,还是老本行,做业务咨询和风险评估,上海的公司,她在网上办公,偶尔出差,虽然挣的比以前少,但是没有压力,时间很宽松。
蒋晓鲁过的很好。
蒋晓鲁……蒋晓鲁……
总之,离开了宁小诚的蒋晓鲁,没什么不一样。
隔两天就是大年三十,家里电视放着春晚,段瑞和老宁包着饺子,他百无聊赖翻着手机,各路神仙来拜年恭喜发财的,祝家里老人身体健康长寿的,都得回一回。
大概快十二点了,饺子下锅,家家户户都要碰一杯迎新年时,宁小诚忽然拿起手机走到厨房的阳台,想给蒋晓鲁打个电话。
不管说什么,听听她的声儿,问候一句总行。
她走了以后,两人一直没联系。
做了好大的心里建设,电话打过去,响了半天,是个男人接的。
宁小诚吓一跳,把手机拿开,看了眼屏幕,电话号码没错。
他心下一沉:“我找蒋晓鲁。”
那头说:“晓鲁现在不在,你哪位?”
宁小诚心想你还问我是谁,口气很横:“你谁啊?”
“我是她爸爸。”
“啊——”宁小诚打立正,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那个,爸……不是,叔叔,我是小诚。”
蒋怀远愣了一下,忙应:“是小诚啊……”
“哎。”宁小诚挠挠头,不知道话该怎么往下说。
以前见蒋怀远,也没有什么女婿见岳父的紧张感,好像一直高高在上的,蒋怀远对他也很客气。
现在反倒俩人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