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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诚劝吴井:“你差不多就行了,别真给惹急了,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什么叫差不多啊,这事儿就没完,我都想好了,她下午在外国语大学有个讲座,我一会儿就去调研,我跟着她,她上哪儿我上哪儿。”
吴井直脑筋,认准了一个人,非得追到手才算。
小诚骂他:“你一个学军史的,去外国语调什么研。”
“追姑娘哪有你这样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常佳那人聪明,她要是对你有意思,都不用你主动。”
被戳到痛处,吴井躺着哼哼,冷了语气:“她那司长大了她二十几岁,孩子都十八了,你说,她暗恋个什么劲儿啊……”
小诚掐了烟,站起来:“我走了,反正话是给你说到了,听不听在你。”
“晚上一起吃饭啊?你再跟我聊聊。”吴井仰在沙发上,也不起来送,是被常佳折磨的真没办法了。
“没工夫,下午同华证券老宋找我,想借我手里这几个人帮他去广州淌水,晚上初中同学还有聚会。”
“呦,您初中同学还在哪?”吴井又坐起来,“我初中同学都不知道哪儿去了,再说,你不从来不掺和他们证券的事儿吗,油水没多少,还搭着风险,做好做坏,没法交代。”
“嘴别那么损。”宁小诚像个过来人给吴井传授经验:“以前怎么着都行,现在成家了,不能天天待着,找点事儿干,是个奔头。”
“唉——当男人累啊……”吴井重重躺回去,直眉楞眼看着天花板:“想原来,你多自在的一个人啊,哥们羡慕你那日子做梦都想,你可倒好,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结婚,结婚干什么啊。”
第26章
晚上的初中聚会; 是隔了多少年组织的第一次,这次人最齐; 不少在外地的同学都回来了。
当初的班长一个一个联系,电话打到宁小诚这儿,还调侃,诚儿,知道你出息了; 别看不起我们这些老同学不来吧?
“哪能; 咱们谁不知道谁啊,再出息,也是当年一起鼻涕啷当的穷哥们不是?”
有了这句话; 班长乐了; 那行,晚上城南关; 不见不散。
老同学相见,少不了喝酒忆当年,谁跟谁结婚了; 谁跟咱班那女同学出轨了,谁在哪里有出息了,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小诚也有点喝多了。
回家的时候,站在门口摸钥匙,摸来摸去; 忽然想起家里有人,拍了一下脑袋,开始凿门。
蒋晓鲁乒乒乓乓冲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来了来了。”
走到门口,警戒心颇强地贴在门上,低问:“谁?”
宁小诚配合严肃低吼:“抢劫,开门不杀!”
蒋晓鲁笑嘻嘻把门打开,一愣,忙扶着他肩膀进来:“喝多了?”
“没辙,逼着你喝啊。”小诚借力歪在蒋晓鲁身上,闻了闻,蹙眉:“你身上什么味儿?”
蒋晓鲁也狐疑地闻了闻自己:“有味道吗?刚洗完澡,香着呢。”
小诚喝的眼睛发直,踢了鞋,直接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哦了一声——
“我想起来了,痱子粉味儿。小时候武杨总玩儿火柴,尿床,四岁了还穿开裆裤,他妈那时候就去我们那儿服务社买痱子粉给他擦,天天俩屁股蛋儿扑上粉,走路直掉渣,跟你这个一样。”
“呸!”蒋晓鲁恼怒,揪着他耳朵:“我这是香水儿!香水儿!贵着呢。”
宁小诚呵呵笑:“胃里难受,去给我倒杯水。”
蒋晓鲁依言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又切了两块梨:“给——”
小诚接过来,晓鲁盘腿坐在他对面,陪着他:“晚上武杨也去了吗?”
“没去,大傻子和斯亮跟我不是一级的,他俩比我小。”宁小诚边喝边缓着酒劲儿:“武杨晚上执勤,斯亮最近烦心事儿多,霍皙和他掰了,天天愁的恨不得从办公室跳下去。”
“又闹僵啦?”蒋晓鲁小心翼翼,沈斯亮和霍皙情路坎坷,没想到复合以后还是这个结果。
“谁知道呢,都可着劲儿的作。”小诚喝了酒,身上沾着烟火气儿,拉着自己蒋晓鲁感慨颇多:“跟你近的,帮不上忙,多少年没见的,看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我们初中有个学习委员,特爱打小报告,你上课扔个粉笔头他都给你记本上那种,今天见了,中风坐轮椅了,说话直淌哈喇子。”
“以前他一打报告,我们就拎着他进厕所,一锁锁半个钟头。”
宁小诚回忆起小时候的事儿,念旧,话也多:“还有个女生,大我们好几岁,留级的,叫翠梅,上课老师一点她名儿我们就笑,忒土了,今天一见——”小诚在自己肩膀上一比划:“仨星儿。”
“成医院学科带头人了,还搭着我脖子问呢,诚儿啊,你结婚没有啊?没结,我离了,还有个两岁儿子,你直接给当爹啊。”宁小诚贫起来也是绘声绘色,痛心疾首地皱着眉头:“我说我刚结,你这话说晚了,早两天,咱儿子就改姓。”
同学相见,都是亲人似的感情,开玩笑在所难免,蒋晓鲁也没当真,还陪着他胡侃:“哎,你们那年头,去当兵的是不是特别多啊。”
宁小诚沉吟:“也不是,爹妈那年代,是家穷,没办法的去当兵,我们这辈儿,都得是耐得住寂寞,能狠下心的才去。”
“你看啊,武杨呢,二百五,一身蛮力气,从小爱好这个。斯亮呢,没办法,一家子老爷们,他爹逼着,他弟看着,僵在那儿,他又是个干一行认一行的。我不行,我吃不了那苦。”
不是吃不了那苦,是想去,去不了。
大院长大的男孩,谁不觊觎那一身军装,可不是你想去就去的,当两年兵,将来脱下衣裳回来,舍不得,也伤人,去了,就得干出一番大事儿来。
当年体检,小诚因为肺叶的毛病被刷下来了,当时老宁抽着烟,眉间愁浓:“你要真想去,我豁出去厚着这张老脸去求求人。”
小诚不去,他有傲气,人各有志,他就不信这事儿不成,他干不了别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当初心气儿早不在了,但是蒋晓鲁能感觉到,他还是有遗憾的。
她安静地听着,在妻子的角度宽解他:“你心软,不见得就适合当兵,在别的地方付出了,吃的苦,同样也得到了回报。”
小诚笑笑。
蒋晓鲁心里忽然很难过,特别想抱抱他。
和他认识这么多年,可依然错失了他人生里最精彩的一段青春,她享有的,是他经历了那些岁月,那些遗憾之后的硕果。
她仰躺在他腿上:“今天妈打电话来了。”
小诚一愣:“你妈我妈?”
蒋晓鲁:“你妈。”
他拧眉:“你怎么骂人呢。”
“谁骂你了!咱妈!咱妈!”蒋晓鲁一想起来就头疼,又爬起来:“让我有空回家吃饭,说教我做菜。”
“她跟你说什么你都应,别逆着她,回不回还不是咱俩说了算。”宁小诚把水杯放到茶几上,站起来,边脱衣服边往屋里走:“我洗个澡。”
脱了衣服站在门口,还神秘朝她吹了声口哨:“洗干净拉灯睡觉啊。”
蒋晓鲁还坐在地上:“嗯。”
宁小诚是个过日子挺注重细节的人,爱干净,不邋遢。
过了会儿,忽然传来一声:“你炒股哪?”
蒋晓鲁一激灵,风似的闯进屋里,扑上去:“不许看!”
宁小诚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还笑呵呵:“别害臊,我教你啊。”他说着还要翻开她电脑,“让我看看是哪只股,我这两天刚答应别人做一个,咱俩别撞一起,你再吃亏。”
一句无心话。
“洗澡去吧你!”蒋晓鲁死死护住电脑不给宁小诚看,在他屁股上连踹了几脚:“快快快。”
“不让看拉倒。”小诚见她不愿意,也没必要追个究竟,好歹也得给留点隐私不是。
蒋晓鲁心有余悸地坐在床上,呼了口气 。
……
蒋晓鲁最近在偷偷摸摸的炒股。
干这行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同批毕业的同学在国资背景的信托公司一年年薪算上提成少说也有两三百万,韦达是这行少有的私营企业,做业务是小心又谨慎,但求稳,不求多。
薪水待遇上虽然有差距,但蒋晓鲁心里感恩老周带她入这行的情分,从来没想过走。
上周二部经理戴卫来找她,说要跳槽,想挖蒋晓鲁一起,说话刺激了她。
话是这么说的。
“你混了也有五年了,老周不走你永远就是这个位置,有什么意思啊,咱俩一起去正信,你带着手上这些客户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