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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这样,村民很快发现了农科所的面包车,接着,有人说看见了北京的专家走进他们村里的山地,应该是到里面调研去了。
沈毛庆这个小村于是炸开了锅,个个喜庆洋洋,奔走相告。沈毛庆更是得意洋洋,打了电话给沈毛安,说:北京的专家到他们村上来了,都是因为他们昨晚上两夜给专家送了一箱苹果,苹果箱里面压了个大红包。
为什么沈毛庆要打这个电话呢?
因为沈毛安昨晚上听刘老支书回来说到北京专家把他们村列为重点,马上打了电话给另外两个妹妹吹牛,说她们嫁到外村注定是享受不到飞黄腾达这个美梦。
沈毛庆这不反将了沈毛安一军,尤其听说老家到现在,由于沈奶奶等人的反对,都还凑不齐给北京专家塞红包。
沈毛安听到妹妹这通电话,憋屈地快哭了,跑到沈奶奶那里臭骂了尤二姐一顿,却被沈奶奶赶了出门,因此回家换了鞋后,和老公说一声,要去二妹村上探探究竟。村上落后了,但他们家不能落后。自己包了个大红包塞在口袋里,决定去二妹村那头碰专家,私下给专家塞一个,让专家说什么都得记着他们家要发财。
华妙冰没有进村,直接进了山,也就更不知道外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事情。
沈毛庆那个村,为了迎接她的到来,给她坐的面包车缠上了大红带子和大红花,又准备敲锣打鼓地欢迎和道谢。
沈毛安气喘吁吁,几十里的山路拼命地跑,就生怕北京专家溜走了。跑到沈毛庆村村口,见一群村民拿着锣鼓像过年的阵势,嘴里吞一口唾沫,在人群里找沈毛庆的人影要问情况。
山上,华妙冰等人,踩着滑溜溜的积雪,好不容易是爬到了半山腰,看到了他们想要找的地方。和两个助手一齐,打开携带的工具箱,戴上手套,取土壤空气等样本。
突然,听见山下传出鞭炮声,一阵阵,挺大阵仗。
一个助手直了腰,从能看见下面的地方望下去,瞅一眼查探情况,回头,对华妙冰说:“华姐,这里没到过年放鞭炮是为啥?”
“那还用说,迎亲,嫁娶,搬家,老人诞辰,这些都是喜事。你在城市里长大,不知道农村的风俗吧。”另外一个助手接着话,冲华妙冰挤挤眼,“华姐,你说是不是?”
华妙冰专心致志捉着一把土壤,放在手心里仔细地端详。对于一个长久搞科研的像华妙冰这样经验丰富的,有时候,就像看病的老专家一样,不需要检验数据出来,光靠看摸闻,都能知道这土壤是否健康,属于什么体质,有没有病。
两个助手见她眉头皱紧,好像情况不是很好,都不敢出声再开玩笑。
“把该装的样本都装进去。我们要赶着去下个村。”华妙冰严肃的口气说。
听华妙冰这话,他们有可能是三十几个村都要去看一看了。两个助手耸肩蹙眉的。在冰冷的天气里做调研比平常辛苦多了。单位里的人私下叫华妙冰是要成果不要命的工作狂,一点都没错。
等他们做完采集标本的任务,下面的鞭炮声依然连绵不断。紧接,司机跑上了山,找到华妙冰满头大汗地说:“不好了,村民把我们的车都堵了。”
“啊?”一个助手讶一声。
村民围堵他们的车做什么?他们的工作又没有惊动骚扰到村民。
“好像是知道了你们是北京来的专家,在村会所,摆了一大桌的宴席,等着你们中午去吃呢。”司机道。
两个助手一听哈哈大笑:“我们又不是给他们送钱的,也不是他们的领导,不给他们评先进,他们请我们吃饭做什么。”
司机以为他们不信,又指着下面没有断的鞭炮声说:“那些鞭炮,都是他们放的。而且,一队热烈欢迎的迎接队伍,在村头排着队等着你们。横幅都打好了,叫欢迎北京专家莅临指导。”
听完这些,两个助手再想笑,也笑不出来了。
没想乡下的老百姓热情成这样,连一个做实验的,都这样大张旗鼓地欢迎。不过,虽说都是知识分子,但是,离不开在社交圈子里打滚过,都清楚这些村民搞这么大动静是想干什么。
在华妙冰他们三个看来,这不是搞欢迎,是弄了个大笼子等着他们三个陷进去。一不小心,自己就成为别人砧板上的肉。
“不好意思,王司机,你的车,让其他人帮你开回去,好吗?具体情况,我会向局里反应清楚。我们这不坐车了,从这边山路走,直接到另个村的田里去。”华妙冰当机立断,做下了决定。
司机却是怕这天寒地冻的,他们三个走山路去,岂不是要累死。
华妙冰捶了捶自己一条腿,说:“我年轻时,搞科研,哪有车接送,都是走路,自己走。这些山路,我大体还能认出一些,没问题的。司机大哥要是不放心,麻烦给我们带下路。”
“华专家到过我们地方上来?”司机吃惊问道。
两个助手知道华妙冰一点底细,微笑不语。
华妙冰叹:“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吧。”
几个人就此没有顺原路下山,是从山路,直接走到另一个地方去了。
等到沈毛庆村里的人等不及了,爬上山一瞧,专家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离开他们村了。这一下,等于在沈毛庆村里的人头上浇了盆冷水。谁也不知道这北京来的专家是啥意思。
来就来了,连让他们照个面打个招呼都不让。
欢迎队伍抱着满肚子怨气散开。红色的欢迎横幅卷了起来,扔到了仓库角落。村会所里,摆的那桌子土豪宴,菜全冷了。厨房的人跑出来问村长村支书热不热下菜,村长一怒之下,拍了桌子说:“都拿去喂猪吧!”
村支书点了支烟,以极为鄙视的口气说:“北京来的专家,就是爱清高。怕是被上头的人抓吧。村长你也不用生气。她收了我们那箱苹果和钱,敢不把项目落在我们村吗?她敢不作为的话,我们就告她。”
要说出了这样的意外结果,最高兴的,要属急匆匆跑过来亲眼见到这场面的沈毛安了。沈毛安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妹妹,可这时候也确定专家不来了,她高兴地拍拍二妹的头:“瞧你们这箱苹果送的,好像专家并不领情。”
沈毛庆拿开她的猪蹄子,仍旧一个得意样:“她出面不出面,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她第一个到我们村调研来了。你们村呢?你们村排到老几去了。”
沈毛安瞪她一目:“你等着。她可能很快就到我们村了。老支书都说了,她最关心我们村。既然最关心我们村,当然要把我们村放在最合适的时间调研。”
“行吧,瞧大姐你这安慰自己的话。”沈毛庆不理她了,既然专家都不来了,回家做饭去。
“喂,毛庆——”捉摸时间这会儿赶回自己村里没放吃了,沈毛安追着二妹,要到二妹家里蹭饭。
华妙冰一群人,因为要赶路,中途只吃了随身带的早餐面包和温开水。助手都笑侃华妙冰这是神机妙算,早安排好了,让他们带上了水和干粮。
华妙冰听着笑笑,这会儿苦,这会儿艰辛,却都能让她回到这片故土后,找到了曾经的感觉,找到了一条赎罪的路。
下午马不停蹄又偷偷走访了两个村。
姚子寒在市政府接到消息称,北京专家下去调研,却不见人影。县级村级干部,一白天不断往农科所和市政府打电话,问专家是去了哪个村,好安排接待工作。
秘书在姚子寒耳边报告了,沈毛庆村里一群村民想给北京专家搞欢迎,却最终受冷的消息。因此其它村都知道了,北京专家不喜欢这一套惊喜,希望能得到北京专家的默许,于是,才个个往市政府打电话,想走特殊渠道,由市政府的人出面安排。
姚子寒当然不会同意,也不会出这个面,只会尊重华妙冰本人的安排,吩咐下去说:“大伙儿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并不是除了北京专家来的事,没有其它工作可以做了。人家专家是来调研的,不是来吃饭局的。都自个儿把那些订的酒什么的,退回给商店。查到一律不准公费报销。”
底下一批热情朝天的人,接连碰了华妙冰和姚子寒两颗钉子,在私下里,都把他们这两个骂死。
在他们想法里,若不走后门,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能落到他们头上吗?
不止村民村干部都这么想,当地想搞投资的企业家,一样紧张。
后门走不通了,该怎么办?
唐向东和老四结为短暂联盟,两个人一齐坐在老四的屋里,商量怎么和北京专家见个面,先探个情况,好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