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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甜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高中毕业了,她打扮得肆无忌惮,烫波浪大卷,画着烟熏妆,穿露脐上衣和超短裤,和三五个朋友正往酒吧走。
“诶,那个不是汤胤吗?”有人注意到了路边车里的男人。
辛甜看了过去,果然,“汤胤”独自坐在副驾上,窗户留了一截,他正努力往外瞟。
高二时她三番五次向汤胤示好,使尽浑身解数,把美人计发挥得淋漓尽致,他也未曾多看她一眼。升入高三,他不上她的课了,她也不好再那么频繁地去办公室找他。
辛甜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大胸细腰。她不想留下汤胤这个遗憾。
她走向“汤胤”。
辛甜半个身子伏在车上,眉目含媚对“汤胤”说:“哟,汤老师啊,这么巧啊。”
汤恒愣住了。他先是害怕,而后兴奋。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疗养院和家人以外的人,还是对方主动接近。且,这个女孩子长得真好看。
他冲辛甜淡淡一笑,不知道该说什么。辛甜觉得今晚的“汤胤”有些不一样,没有再拿冷眼看她,竟对她笑了。
难道,在学校里他对她的拒绝,只不过碍着师生这一道界线?
她大胆邀约:“要不要跟我出去玩啊?”
汤恒真的打开了车门,跟辛甜走了。
从车上下来一直到市郊公园深处,辛甜故意带“汤胤”走过最热闹的街区,遇见了一个又一个认识的人。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得到了“汤胤”。
在市郊公园里,辛甜向“汤胤”第一次伸手时,摸的不是他的手,而直接便是胸膛。
汤恒下意识后退,从来没有人会这样直接触碰自己,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味。
见他退避,辛甜勾着唇,慢慢亲近他,笑得蛊惑又妩媚,“哎,我到底哪儿不好了?喜欢了你这么久,你都能无动于衷啊?”
汤恒一脸懵怔,辛甜觉得他在装蒜,半开玩笑地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我家有亲戚在疗养院当医生,我知道你有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哥哥。”
汤恒愕然失色,辛甜对他的反应甚是满意,笑得愈发张扬。
“如果你不跟我好,我哪天一不小心告诉了别人那可就不好了哦。”
看着愈发紧张的“汤胤”,辛甜得意地笑着,踮起脚尖凑近他耳畔,道:
“你想想看啊,你们家,你爸爸妈妈都是那么有名望的教授,你是清华毕业的诶,一家四口,三个精英,就你哥哥一个耻辱,说出去丢不丢人啊?”
汤恒的心智彻底崩塌。
他将辛甜一把推倒在地,辛甜还来不及破口大骂,他一脚踹向她身体,她失声痛喊。
施暴到一半,汤恒猛然回神,他攥紧拳头,竭尽全力控制自己。辛甜趁机爬了起来,捂着肚子踉踉跄跄地逃,边逃边骂:“操!等我出去,我要告诉全市的人!你汤胤就是个变态!你们家都是变态,和你那个神经病哥哥一样都是变态!”
汤恒完全失控,冲上前去,一把掐住辛甜的脖子,手间愈发狠戾,紧收……
女孩在他面前挣扎,渐渐地,渐渐地,动作开始迟缓,直至双手双腿一瘫,停止了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被猜中了剧情,但还是要坚强地更新。
☆、第26章 Chapter 26
汤胤的手冰凉得可怕; 纪臻霓把他的手紧捂进自己手心; 却怎么也捂不热。她一边哭一边听; 努力克制自己不发出声音,却每每忍不住。
从始至终,汤胤的声音比这风还要凉; 暮气沉沉,失了爱恨。
他继续说:“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抱着自己缩在一边; 哭着跟我说; ’弟弟; 对不起; 哥哥不是故意的,她是坏人,她说爸爸妈妈和你的坏话……’”
他不过是在以自己认知的方式,保护自己的家人。
袁姝最后一个生日便这样被这场猝不及防的灾难毁了。她昏迷了整三天三夜; 他们甚至以为她永远不会再醒来。
爱是这个世上最无穷伟大的力量,能让人为之粉身碎骨。即便是满腹经纶、遵纪守法的大学教授; 在自己最爱的儿子犯错时,最先想的也是不顾一切逃避法律; 藏起他保护他。
可,怎么藏?怎么逃?辛甜身上满是汤恒的指纹,最为要紧的是,全市有那么那么多的目击证人,亲眼见到辛甜死前和“汤胤”在一起。
所以案子很快结了。
当然; 因为汤恒的精神病,他无需负刑责。他重新被关回了疗养院,此生此世永不复出。看起来,似乎什么也没改变,汤恒已经在那里待了十几年,他本就属于那里。
为什么没有公布案情?这是汤胤决定的。
他注定掠夺了汤恒的一切,让他在人后躲了前半生,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误,没有看管好汤恒而酿成的这场惨剧,而让汤恒在下半辈子再背负上全社会的咒骂。他更不想,让汤恒这样不人不鬼的模样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他为汤恒保留了最后的尊严。
那些所谓与汤仕霖有交情的教育厅厅长、军区长官,不过是回来安抚安抚汤仕霖,顺带给各部门打个招呼,严守真相。
其实何必劳烦这些人,这件事经手的警官、检察官和法官,在清楚了汤恒的杀人动机后,无一不为之悲悯,更在汤胤做出决定时,动容潸然。
多少人劝过他:“你要知道,你前途无量,这样一来,青碧你就待不下去了。”
汤胤说:“欠他的,总该要还。”
可在案子之外整座青碧的轩然大波,却才真正毁了汤家的另一个孩子。
袁姝的确是因为汤恒病倒的,可真正夺了她最后一口气的,是整个青碧铺天盖地袭向汤胤的谣言,她愤恨得喷出一口血水,两眼一瞪,气绝身亡。
汤胤恨吗?他当然恨,恨什么呢?恨社会?恨舆论?还是恨人心?
最恨的大概是这无边无际的恶意,无形无状,看不见,也摸不着,却像是巫师的不可饶恕咒,钻心刺骨,生不如死。
法律判了汤恒,而舆论毁了汤胤。
臻霓猛地站起身,胸中闷着股气,几乎要撕裂她的身体,她咬牙切齿,又恨又怨地哭喊:“为什么?那辛甜她家里呢?她妈妈也知道不是你?”
汤胤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明明知道不是他,却冷枪暗箭地针对他?
汤胤一扯嘴角,“为什么?你应该很清楚,那么多人出来证实我在学校里和辛甜……”他摊了摊手,没有说下去。
臻霓抓狂地吼,“我说了,我跟他们说,你没有理过她,你根本就不想理她,没有人信我,没有人信我……”
汤胤愕然抬头看着臻霓,原来,她早就为他做过努力。
他起身抱住她,她哭得撕心裂肺。
“好了,你知道的,在那样的情况下,任何和主流舆论相驳的言论,会是什么结果。”
一个人一旦有罪,那么在他身上堆砌再多的罪名,哪怕是无中生有,也不为过。只不过像是游街死囚身上的臭鸡蛋,多扔一只,只会引来路人拍手叫好。
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恶意。
她忽然想起来,那夜在沙漠里他向她讲述的那些话。
“我们智人,是除了黑猩猩以外唯一会组织起来对同类进行灭绝的物种,这种劣根这种凶残是我们最原始的基因,所以我们发明了法律和道德,以此来约束自己的恶意。”
她声嘶力竭,用尽全力抱紧他,“汤胤……汤胤啊……”
汤胤轻拍她的背,其实从始至终他都没起什么波澜,她却反应得好像她的近亲才是这戏中人。
“好了宝贝,其实,我没那么要紧,你知道的,我的价值观就像物理学一样,我只要精确的数字,对于那些形而上学的抽象层,我不太在意。”
他闭上眼,声线一沉,“我只是无法接受母亲因此离世。”
医生说袁姝只有一年半载,汤胤的陪伴让她撑了足有两年,他一直相信,他可以让母亲撑得更久的……
如果不是母亲离世,他不会那么毅然决然地出国,汤仕霖也不会果断地辞职返乡,甚至他对汤胤说,毕业以后就留在美国吧,别回来了。
“其实我真的……挺无所谓的,青碧,小地方,我也看不上,只是,母亲……”臻霓清楚听到他声线一变。
她蓦地心惊,抬起头来看他,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闭着眼,眼圈泛红。
臻霓立即停住哭,捧住他的脸,很着急,着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你别这样,你妈妈身体本来就不好,不是你的错……真的你没有错好不好?”
汤胤立在风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