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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感觉仅仅是很浅很浅的一层而已,她只迷茫了一瞬,很快便恢复到原本的样子。
危玩回她消息时; 已经下午四点半了。
【危玩:醒了。】
只此一条,甚至连解释都没有,符我栀当时没有太在意,他终于回消息了; 说明他没遇到意外,她便放心了。
她直接给他回了个电话,他没接; 过了一会儿,他才重新回拨过来。
“刚去洗澡,没听见。”他简单地解释,嗓音带着朦胧的沙哑,确实是刚睡醒,精神怏怏,“怎么了?”
符我栀沉默了一下,笑着说:“你一天都没吃饭吗?”
“嗯。”他低哑地应着。
手机那头响起一声清脆的皮带扣扣上的声音,符我栀愣了愣,听明白了,脸红一秒钟,匆匆说:“晚上一起吃吧,正好也快到晚饭时间了。”
他懒散地又“嗯”了声,正要挂断时,他突然想起什么:“你今天吃了没有?”
他看见了微信消息的时间,她一早就给他发了微信。
“吃过了。”她淡淡地说。
其实并没有,她中午忙着联系人打听他的住址,忘了吃,下午要写论文,她现在还泡在图书馆,一整天了,肚子也没觉得饿。
晚饭是在学校公园附近的店里吃的,吃完正好逛公园消消食。
傍晚正是人潮高峰期,公园陆陆续续来了不少老人家。
符我栀一进门就瞧见正对面排排站着一大波中年女人,亭子前面放着一个半人高的大音响,音响里跌宕起伏地播放着“燃烧我的卡路里”,大妈们摆着pose正在学习新舞蹈。
左转,悠闲的大爷们举着一行横幅准备往亭子上面挂,横幅上书“太极推手交流联谊会”,大爷们身高不够,正巧瞧见危玩经过,有位大爷就喊了声:“小伙子,能不能搭把手帮个忙?”
危玩精神头不太足,懒洋洋耷拉着眼皮,倒也没拒绝,两步走上前,举起横幅轻轻松松给挂了上去。
十月上旬还很热,他穿着双色的拼接短袖,握着横幅抬手往上挂时,短袖下摆也跟着上拉,露出一截紧致的后腰。
他打电话那会儿应该就在扣那条腰带吧?符我栀盯着他后腰走神了,脸上慢慢烫了起来。
随后,她听见周围有两个年轻女生小声讨论他的腰,有个女生小声尖叫。
符我栀咬了咬舌头,没忍住,匆匆上前几步,拽住危玩的短袖,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他身后。
危玩刚好挂完横幅,察觉到她的动作,下意识垂下了头,好笑地看着她:“怎么?”
她今天出门特地穿的小裙子,搭配一双五厘米小高跟,这会儿站在他身前,依然比他矮了半个头。
“……没什么。”她声音有点闷,伸手拍拍他腰上的短袖,拉平,然后不放心似的又拉了一把。
危玩抬眸朝她身后那两个女生瞥了眼,顿时明了。
他笑了声,抬手圈着她的腰往自己怀里一带,干燥温暖的手掌沿着她的脊骨往上爬,按住她的后颈。
鼻尖萦绕的是一股浅淡的栀子花的香味,他动作一顿,没有多想,俯首在她耳垂边上嗅了嗅。
“用的什么香水?”他低声问。
符我栀茫然抬头:“没有啊。”
她原本确实想洒点香水,但白露雪说她身上原本就有一股淡香,再洒香水,说不定就遮掩了原本的自然香味,她便放弃了。
危玩没再说话,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以前谈的女朋友,他从没在意过她们身上什么味道,更别谈伸手抱她们,符我栀是第一个。
他怎么就鬼使神差抱了她?
之后半个多小时,他们俩就手牵手绕着公园走了整整两圈,跳广场舞的大妈们前前后后聚了好几波。
符我栀走得腿有点疼,她穿的高跟鞋,走不了太长的路,最后在鹅卵石小路旁边的休息椅子上坐下休息。
一排椅子背后按顺序刻着“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她坐在“平等”上,危玩坐在“自由”上。
酸涩的小腿得到短暂的喘息机会,她很想用力甩掉高跟鞋,撒娇让男朋友给自己揉揉腿,再一想,这实在有损自身形象,再说了,揉腿这种事,也不是男朋友必须做的事。
她弯腰悄悄按了按小腿,抻直了双腿,得到片刻的缓解。
夕阳缓缓垂下,橘红的光线像跳跃的焰火,一簇一簇地静静燃烧。
旁边椅子上坐着一对儿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老爷爷侧着身替老奶奶揉按双手,一边絮絮叨叨地教训她:“说了让你不要那些家务,怎么说你都不听……”
老奶奶说:“我闲不住啊,找点事做也不行?”
老爷爷又说了什么,符我栀听入了神,没注意到危玩偏头看了看她的双腿。
他停了几秒钟,蠢蠢欲动的指尖缓缓拢进手心,他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眼。
符我栀的腿不疼了,反倒有点麻,眼见着隔壁的老夫妻走远,她羡慕地小声说:“真好。”
“真好什么?”危玩捏着手指头,随口问。
符我栀笑笑,没说哪里真好,而后她挽住他小臂,温热的皮肤猝不及防地相接,烧得慌。
危玩敛了敛目光,借着替她整理头发的动作,抽回了胳膊。
符我栀开心地说:“压马路逛公园其实也挺好的,等冬天下雪那天,地上积了那么深一层的雪,我们可以再来这儿踩雪,或者压马路……”
危玩当时并未回答她好或者不好,他那时甚至在想,或许不需要等到下雪,他们就会分手。
后来果然,没有等到下雪,他们惨烈地分了手。
十二月,伦敦。
危玩抬手兜住她盖着羽绒袄帽子的后脑,眸光克制,嗓音喑哑,在她肩窝里低声问:“符我栀,你的腿疼不疼?”
他后悔那时假装没有察觉到她散步散到腿疼,更后悔那时没有伸手替她揉一揉。
不在乎时,并不认为自己的漠然有多狠心,可一旦决定在乎了,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她的每个小动作,每句话,每个眼神,对他而言都是一把刀,刮得他心尖生疼。
符我栀半点不解风情,无比冷酷地回答道:“腿疼个毛线,我头疼!”
危玩:“……”
国外医疗机构看病需要预约,过程极其麻烦,回去的路上正好有家私人诊所,在大把大把金钱的诱惑下,符我栀挂了个可以插队的号。
诊断结果是轻微水土不服导致的低烧,符我栀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到了英国之后胃口就没好过了,谁生病能吃的下饭?
医生给开了点药让带回去按时吃,倒也不需要打针吊水。
回到克林院,符我栀吃了药没多久就上床睡了过去,然后被敲门声吵醒,又是危玩。
她还没恼他吵醒她,他反倒拧起了眉:“就穿这么点?”
符我栀没回答,他先把她推进了进去:“我给你申请了另一间房,你先换衣服,我帮你拿东西。”
“等等,等等,我为什么要换房间?”
“如果你不想今晚被人打扰得不能好好休息的话,留在这儿也没什么。”危玩说,“楼上房间温度已经调好了,不冷。”
符我栀表示不满:“都是你今天上午那么嚣张……”
“好好好,我错了,我不该太嚣张,快穿衣服,我不进去,就在这儿等你。”他伸手从镜子前面的衣架上拿下她的羽绒袄,抖开,“张手,我亲自伺候你穿衣服,行吧?”
符我栀瞅他一眼,被他那句“伺候”夸得有点飘飘然,当下勉为其难地抻开胳膊,哼哼唧唧地说:“便宜你了哦。”
危玩叹气,拉着羽绒袄袖子给她套进去,然后拢起长长的衣领,低头,弯腰,拎起羽绒袄下面的拉链扣子,对准,一气儿拉上。
热热的食指指背不经意碰到她下巴,两股热度相互交融,两个人齐齐愣了一下。
危玩调转目光,盯住自己的食指,又看了眼她秀气的下巴。
符我栀瞪圆了眼,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怒骂道:“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你赶紧滚蛋!东西我自己收拾!快滚!”
危玩到现在还停在门口那块位置,衣架就在门边,他只来得及给她穿了件衣服,连房间里面什么装饰都没看见便被她用力推得后背靠到了门上。
门外“叮”地一声,有人刷卡准备进来了。
迟芒按着门把手,推开门,第一次没推动,忽然听见门内传来一声轻微的闷哼。
门外人推门推得出其不意,危玩正好被推得往前一步,径直将符我栀揽进怀里,以防撞得太厉害而误伤她。
符我栀眼前视线一晃,听见门外迟芒疑惑地问:“里面有人吗?”
符我栀张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