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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弈笑了笑,“手腕部,尺骨桡骨和舟骨月骨之间,有一道缝隙,叫做腕关节缝隙,如果从腕关节缝隙处,割开,那么手掌和手臂,是不是就能分开了?”
“你……”顾以安的眼睛彻底瞪大,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了,她满脸震惊,完全不敢相信地看着薄弈,“你……你在做什么?你这……”
她真的是已经被震惊得无以复加了,完全不明白,薄弈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他中毒的是右手臂,不是左手,就算是右手臂因为蛇毒而开始麻木了,可左手臂完全不会的呀。
正常人人的大脑之中,是有自我保护机制的。
就好像是,人意外割伤了手,或许也就只是一点点疼,疼一阵子就过去了了。可是若是让人拿着刀子去割自己,那往往是很难下手的。
因为人的潜意识里,是拒绝这种伤害自己的行为的。
所以,就算是给顾以安一把刀,让她割自己的手腕,她心理都会下意识地排斥的。
但是薄弈,他为什么能下得了手?
不不,这是另外一个问题,她真正想知道的是,薄弈为什么要这么做!
薄弈的脸上带着微笑,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然后才低声说道:“有时候,不得不相信命运这种东西。准备这副手铐的时候,我每时每刻都在幻想着,能把我的手跟你的手铐在一起,然后把钥匙给丢掉,这样就算是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也不行了。为此,我甚至专门定做了这幅手铐,跟普通手铐不同,普通手铐用铁丝或者是特制的一些工具,就可以打开了,但是这幅手铐绝对打不开的。甚至,这副手铐连钥匙都没有……”
顾以安瞪大了眼睛,拳头攥得死死的。
潜意识里,她隐隐约约地知道了薄弈的想法,知道了薄弈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她理智上和情感上,都完全无法接受自己心中的那个念头!
薄弈,他怎么可能……
“跳伞的时候,别说你不会跳伞了,就算是你跳伞的经验很丰富,我也一定会找机会把这副手铐戴在我们两个人的手腕上的。能一路并肩而行,能一起无法分离地待在一起三天,我已经满足了。”
薄弈的呼吸声更加粗重了,显然,蛇毒已经开始破坏他的神经中枢和呼吸中枢了。
他说话的语速很慢,却很坚定,“打表哥的电话,让他来救我们。打通电话的时候,我很开心,开心我们可以活下去了,可是又很难过,难过……我们必将分开。再坚固的手铐,到了表哥面前也完全不值一提的。我和你,就只剩下最后的一点点时间。我甚至期望表哥的人能慢一点再找来,也好让我能再多一点时间,多一点时间和你在一起……”
顾以安死死地咬着唇,整个人都在颤抖。
薄弈叹了口气,“可是天意弄人。我再怎么算计,也绝对算计不到,我们两个竟然会处在这样的一种局面之上。我们的命,就在这棵悬崖峭壁之间,从石缝里长出来的树上!”
顾以安的眼睛已经完全红了,她死死地盯着薄弈,不断地摇头,摇头,“不要,不要……”
薄弈却是在笑,他的右手努力地往上伸,原本握在他手中的刀子,已经因为他的右手彻底僵硬麻木而掉下了悬崖。顾以安能够猜到,他这会儿想控制右手伸上来,一定是非常非常非常困难的,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何,非要固执地把手伸上来。
“安安,我想最后再触摸一次你的脸,你的皮肤,你的温度……”薄弈低声说道。
顾以安的右手,僵硬地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薄弈努力了两次,可是每一次,他的手伸到半空之中的时候,都会无力地掉落下去。
他苦笑了一声:“不行了,我控制不了我的手了,它已经完全没知觉了。”
顾以安咬着牙:“你到底要做什么?不要,我说不要。我不需要你……不需要你这样来救我,我说过了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我不喜欢你,我不爱你,我甚至讨厌你、恨你!所以,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感动了吗?你错了,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感动。薄弈,我不会感动。就算是你死了,我一转眼就会把你给忘了,你不会在我的心中留下任何一丝痕迹!”
她的声音非常冷硬,冷得好像是没有一点儿温度。可是偏偏,她的声音在颤抖着,这份颤抖,让她的情绪在她的声音中表露无疑……所以,她声音的冷硬,好像是完全没有任何说服力一般!
薄弈轻轻地笑了笑,“其实一点都不疼的,真的,一点都不疼。”
“疼不疼我会不知道?”顾以安尖叫道。
她的眼睛已经完全充血,双目猩红地看着薄弈,“不疼吗?不疼吗?除非你是石人,否则怎么会不疼!”
她的声音已经几乎是在怒吼了。
怎么可能不疼?怎么可能……不疼!
薄弈再一次笑了。
他的脸部肌肉已经很僵硬了,可是他脸上的这个笑容,却异样得灿烂。
他的眼眸之中,填满了笑意,还有柔情,有不舍,有眷恋,有缱绻,有忏悔,有痛、有伤、有泪、有悲,又有快乐,有释然,有……深沉如海的爱恋……
“安安,再见,不要想我。”
第740章 随风,轻去
薄弈的声音很轻很淡,风一吹,就不知道要飘去哪儿了。
顾以安听得很清楚,很分明。
“不要,不要……”她不断地摇头,伸手去抓薄弈的手。
可是薄弈的右臂吊在下面,她抓不到。
她就只能去抓薄弈的左手。
但是就在她的手即将抓到薄弈的左手时,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手上的动作立刻就僵硬了!
是的,她不能就这么去抓他的左手的。
他的左手,手腕和手臂之间的腕关节缝隙,已经被他完全切开了,这会儿之所以手掌还没掉,完全是因为一些细小的血管神经以及筋膜之类的东西还黏连着。
可是这些东西非常非常脆弱,只需要轻轻地拉扯,就会断掉的。
她不能去抓他的左手掌,因为她会硬生生地把他的左手掌给扯掉的!
此时此刻,顾以安的大脑里,已经乱作一团了,什么都乱七八糟的,甚至,她都完全无法思考了!
而薄弈,还在笑,他笑着看着她。
然后,缓缓地挪动自己的手臂……
原本,薄弈是用左臂的胳膊肘夹住那截树干的,这会儿,他的右臂完全无法使上劲儿,左臂则是缓缓地往外移动,很快,他的胳膊肘挪了过来,再然后,他的左手手掌,握住了树干……
其实,这并不是握住。因为他的最受手掌,神经已经全都断了,所以他的手指也是完全不可能调动的。等于说,他这会儿就是左手放在树干上,左臂的小臂,也还平放在树干上……
“再见,安安,不要想我。”
薄弈微笑着说了这句话,就把小臂往外面挪……
“不——”
顾以安大叫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她那嘶哑的嗓子,这会儿甚至已经被拉伤了,可是她却没有任何感觉。
她快速伸手,猛然地伸向薄弈,试图抓住他的左臂。
可是,他的手臂已经掉下去了……
顾以安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抓住他的左手掌。
她抓住了。
她抓住了他的左手掌,可他的身体,只是稍稍停顿了一瞬,紧接着,顾以安就感觉到自己的手上传来的一阵震颤……
“咔嚓。”
然后……
顾以安眼睁睁地看着薄弈整个人,朝悬崖之下掉落。
他一直都抬着头,没有一点儿惊恐,目光直直地盯着顾以安,就好像是要用生命最后的几秒钟,记住顾以安的脸,再多看她几秒钟……直到生命的尽头。
“不——”
顾以安尖叫着,疯狂地尖叫着,“薄弈——”
“薄弈——”
“薄弈——”
她拼尽了全力,她的声音在山间回荡,回声一阵阵,可是很快,一切就全部都归于虚无。
他已经掉下了这无底的深渊,随风,轻去。
他的身影已经彻底从她的视线中消失,被下面那茫茫的白雾吞噬,无影无踪,无声无息。
而她,右手上挂着一副手铐,手铐的另外一边,那银色的金属上,还带着斑驳的血迹,而她的左手之中,紧紧地攥着的,赫然是……一只手掌!
那手掌,手腕部断口处,还在往外滴血。
她紧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