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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病房里接他出院的人很多,只是商商并未想到,这个时间年慕尧竟然也在。
商商余光瞥见不远处沙发上双腿交叠的清冷身影,脚下步子顿了一秒,才稍有红润的脸色瞬间苍白下去,指甲掐进掌心,里头濡湿一片。
好一会,才又艰难跨步,抬头时笑容都是虚的,“爷爷,您身体好些了么?”
不远处,年慕尧将她这副模样收进眼底,眸色未变,只一眼毫无痕迹的偏开视线,走路这个姿势,脚底的伤起码已经好了七八分了。
*上,年晋晟将这两人疏离的模样看在眼底。
片刻已是脸慈祥笑意,“商丫头快过来,好些天不见,怪叫爷爷想念的。”
年晋晟的模样和从前无异,商商这才松了口气,跨步过去。
之后,一屋子人伤处融洽。
话题转了又转,最终停在不久后年晋晟的生日宴上。
说到生日宴,势必又会牵扯到商商和年西顾那场半路黄掉的订婚宴……
“之前是西顾不懂事,才会半路搞出幺蛾子来,商丫头你放心,这婚事爷爷替你做主。”年晋晟一席话十足的‘善解人意’,完全始终一锤定音的架势。
字面上似乎处处在为商商着想,可商商明白自己根本不能反抗,毕竟那天她去S市前,曾联手年西顾演了出被爱情伤到伤心出走的戏码。
眼下,除了接受,她别无选择。
顿了顿,年晋晟看向年慕尧方向,吩咐他,“你大哥这段时间忙着公司业务,再想操办我的寿宴恐怕分身乏术,干脆你接手他之前还没处理完的事情,连带着商丫头和西顾的订婚也一并交由你打理,如何?”
☆、猪一样的队友
顿了顿,年晋晟看向年慕尧方向。
沉yin片刻,吩咐他,“你大哥这段时间忙着公司业务,再想操办我的寿宴恐怕分~身乏术,干脆你接手他之前还没处理完的事情,连带着商丫头和西顾的订婚也一并交由你打理,如何?”
这事情,看似主动权还在年慕尧。
可年晋晟的语气,分明不曾给人哪怕半分的拒绝余地。
商商迅速领悟过年晋晟话里的意思,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扼住,有一瞬间的窒息,而后脸上只剩一层纸色苍白。
一来,年晋晟从来不曾打消要她和年西顾结婚的意思。
二来,年晋晟这话,无形之中带着试探。
其实从他的人出现在S市火车站开始,商商就估mo着自己喜欢年慕尧的事情大概暴露了。
只是她才进来病房那会,年晋晟一脸和从前无异的慈祥迷惑了她,以致她放松了警惕,误以为她去S市的事情,已经翻页不会再被追究。
可眼前,他分明是在试探年慕尧。
操办她和年西顾订婚这件事,他应下了,一切皆大欢喜,若他拒绝,势必又要引起怀疑。
商商觉得,年晋晟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他可能还不知道这些天,年慕尧将她拒绝的有多彻底,两人关系不曾靠近却更加疏离,甚至手术那天过后,她和年慕尧连碰面的机会也没有。
她以为,这事情年慕尧会一口答应。
却不想病房里有片刻沉默,还是沈听荷插话进来,“慕尧这工作可都是做的救人命的活,多半是腾不出时间给你寿宴做准备的,要么这事情交给我,连带着商丫头和西顾订婚的事情,我保证办得漂漂亮亮的。”
年西顾父母没来。
这会,倒是他和商商两个当事人,沉默着一言未发。
分明对这桩婚事没有兴趣,可碍于如今年晋晟的身体,这当口最是受不得丁点刺激,因此就连年西顾也只能在他面前装作已经放下宋雅礼,做出副万事配合的样子。
商商亦是如此。
意料之中,年晋晟必然拒绝沈听荷的提议,“你哪件事情不是三分钟热度?事情交给你,估mo着我寿宴前恐怕要再住趟医院。”
“死老头!”沈听荷仍旧试图说服他,摇晃着他手臂恳求,“那至少订婚的事情交给我办,慕尧他一个大男人,哪懂女孩子一颗追求浪漫的心?”
横竖,她死缠烂打这招屡试不爽。
沈听荷料定自己死咬着不放,到最后妥协的一定是年晋晟。
于是更加卖力,“你想啊,到你生日也没剩几天了,本来准备你寿宴的事情,事无巨细已经够慕尧忙的了,而且你请的大多是政商界有头有脸的,要是再加上个订婚礼,到时候稍微有个准备不充分或是招待不周的,那不是要让宾客们见笑了?难道你想让咱们年家成为C城上流社会往后一年的笑柄谈资?”
顿了顿,一咬牙,“再不济这事情你问问看两个当事人,他们是愿意找个常年冷着脸的大男人给操办订婚礼呢,还是像我这种心思细腻又浪漫细胞十足的正经长辈?”
于是,矛头成功指向年西顾和商商方向。
商商低着头,认真把玩手指,对着事情不准备发表看法。
另一半都不是她可以选择的,订婚礼由谁操办,其实没有所谓。
见状,还是年西顾绅士开口,“爷爷……”
“商商,你觉得呢?”
可惜年晋晟不等他一句话说完,视线落在商商身上,果真是要看她的意思。
这话题对商商未免残忍。
好一会,她再抬头,脖颈都僵硬到不大自然,仍不敢直视年晋晟的目光,深吸口气,心口才算通畅。
这才开口,“我……”
“我这两天医院正好没有什么事情,这两件事情我会看着办。”年慕尧突然开口,嗓音却是淡漠,说话间起身,修长身形挡掉商商眼前些许光线,而后只做了些简单交代,“您还有些检查结果没出来,最快也得到下午才能出院,我等下还有个会,先走。”
话音才落,他清冷背影已经消失在病房门口。
而后,病房里陷进沉默。
他果然还是答应了……
商商有些无措的重新低下头,没说完的一句话咽进肚子里,只剩一嘴苦涩。
她这副模样,身体里的悲伤尽数涌现,年西顾害怕再往下她能控制不住的哭出来,不禁捏了把冷汗,下意识拉着她起身,“我突然想到有事情要和商商说,我们出去下。”
——————
商商被拉走后,病房里只剩年晋晟和沈听荷两人。
不久前,年慕尧进来不久,商商从外头进来,说是巧合未免差强人意,毕竟年晋晟住院这么多天,年慕尧也一直没有来过。
若真是刻意安排,不免叫人心酸。
可是刚刚……
沈听荷想到年慕尧被迫应下的事情,心口刺疼,这事情何其残忍,“年晋晟,现在这样你是不是很满意?”
她一句质问话音刚落,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年晋晟抬手替她擦掉了,皱眉却并不开口。
“我也很明白,当年的事情除非能瞒商商一辈子,否则往后的痛他们两个谁都无力承担……”沈听荷抽噎着,断断续续的,神情悲戚,“可是当初的事情,她妈妈的心脏……明明是我造的孽,为什么要让慕尧来承担这一切?”
“慕尧他从小优秀,从来不曾要我/操过半点心,可是这么好的孩子,如今却要因为我这个母亲,而不得不将自己的幸福拱手送人,你还让他亲自操办……”
到最后,沈听荷几乎泣不成声。
她这副悲痛欲绝的模样落进年晋晟眼底,他叹一口气,像是瞬间苍老下去,“听荷,这事情不是你的错,纵使没有当初的事情,他年慕尧这辈子也注定只能娶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成家立业安稳度日。”
病房里,气氛压抑。
而外头,病房门不曾关好的缝隙间,却有道身影僵硬着,伸手捂住自己险些出口的一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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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楼下,咖啡厅。
靠窗位置上,随意点了些东西打发掉服务员。
之后,年西顾看着对坐一脸死灰堆积的人,嫌弃的皱眉,“傅商商,你现在这幅如丧考妣的模样是几个意思?你该不会是搞不定我小叔,就打定主意要赖上小爷我了吧?”
“我也得有考妣可丧啊。”商商白他一眼,仍旧没什么精神的样子,逗他,“对啊,反正我是注定得不到心里想要的那一个了,干脆拉着你一起下水,就算死,拖个垫背的也不孤独。”
闻言,年西顾一脸‘就知道你不怀好意’的自得,“傅商商,你从小到大,除了会跟小爷玩阴的,还有没有点别的本事?关键时刻屁用没有,简直是猪一样的队友。”
嘶——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刺耳?
商商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