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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脚步有点凌乱,干脆就走到医院里去看看妈妈。费擎天的电话没有再打来,电话就像是死了一般安静,在车上有好几次,她将手机打开,怀疑是不是没电关机了,原来不是,他真的没有再打来……
到了医院之后,她就将手机关机了。断掉心中的念想,全心全意地陪着妈妈。她为妈妈清理头发,又打了水为她干净身子,然后为她全身按摩。医生说过,这样有助肌肉萎缩老死得慢一点,将来有一天要是醒过来的话,身子不会太过变形。
妈妈以前漂亮的面孔不见了,躺在这里,一夕苍老。每当看到妈妈的脸,她的心就会一阵紧缩,曾经那么爱美的妈妈,如此却只能这样躺着,连净身也是由她拿着毛巾,一点一点完成。
这样活着,她是不是很痛苦?林媚突然想,却不敢再想下去,她害怕,害怕有一天妈妈真的放弃了,那么她的支撑点,又该是什么……
于是,她又想起了那个美好的男子,像他那样的男人,一定不会懂得这种感受吧?他应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也许还会有一个很可爱的小孩,过着许多人都羡慕的生活。那样的人生,总是让她羡慕又害怕。
想着,她失笑了,嘲弄似的对自己说:是怎么了?一见之缘,还念念不忘。若是让擎天知道了,又是一场风波。
一想到擎天这个名字,她的心又是一阵紧缩,那个男人到底怎么了?
安静地呆了很久,直到小帆来的时候,她已经靠在妈妈的身边,睡着了。
小帆将她摇醒,然后不由分说地拉起来就往外走,林媚不停地挣扎着,问:“到底怎么了?也不说话,就这样拖着我走,喂,你慢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丫头的力气这么大。
小帆连头也没有回,只是一味地向前走,像一个机器人一样,直到把她塞进车里,才松了口气说:“林媚,你不能怪我呀!如果我不把你带回去,澈……”
林媚明白了,费擎天真是越来越会利用她身边的人了。只是不懂,这一次他又要玩什么把戏!于是,她侧着头,取笑道:“小帆,你还真是重色轻友啊!”
小帆没有反驳,只是安静地坐着,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费擎天的司机把她们送到家门外之后,小帆把林媚拉下车,推进门之后,又坐上了车。
是费擎天的家,黑暗暗的没有一点光线。林媚身后的门缓缓关上,合上的那一刻,突然满院烟火绽放,吓了林媚一跳,随即转变惊喜……
满屋星光,却不见费擎天的身影。林媚沉醉在这绚烂的烟火中,欢喜而又感伤。
烟花总是转瞬即失,再美也只是短暂的一生,但是它点亮了整个天空,即使就只是这么一瞬,一生便足够了。每次看烟火,林媚都会恍然伤神,特别是过年的时候,万家灯火,举国同庆,她却孤身一人在医院里守候着昏迷不醒的妈妈。每当这时候,她就会想,若是妈妈睁开眼睛看她一眼,那该多好……
她活在现实中,却渴望着童话故事。有一天,她的白马王子,会在这样的烟火下,缓缓地走向她,许下诺言,从此一生。
想到这里,她嘴角上扬,似在嘲笑自己的幼稚一般,笑得无奈。烟火已经退去,留下天空中弥漫的硝烟,久久未能散去。
叹了口气,依旧站在原地不动。这时,她听见大厅里响起了钢琴的声音,她吓了一跳,脚步开始不由自主地往里走去。
没错,正是费擎天。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西服,脸上不再是桀骜不羁,而是款款深情。可惜,今晚的她,并不像是公主,倒像是一只丑小鸭。她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指尖跳动,《卡农》随着这个节奏倾泻而出,让她的心也跟着旋转起来。
一曲完毕时,她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已站在她的面前,伸出手,将她揽入怀内,轻声地说:“宝贝儿,我爱你,我爱你……”他一边低喃着,一边摩挲她的头发,像恋母一般深深陷入其中。
“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和别的男人说话吗?那个严铭,他居然给你打电话,他居然有你的电话号码,你知道我有多讨厌这种感觉吗?我在害怕,我很不想承认我在害怕,我害怕有一天,你会突然消失在我的身边。我们说好永远不放松彼此的手,我说过要把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可是,我还是在害怕,害怕……”费擎天说得很慢,语气中充满无奈。
林媚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泪水就这样掉下来说:“那么,你又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说过,一生一世,我就相信你。我告诉我自己,一定要相信你。结果呢?你身边永远会冒出一个不知名的女人出来,她还会是对你很重要的人,你甚至为了你自己那些所谓的害怕,不停地试探我。擎天,我不是小女生,我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很累,真的很累……”
累到什么程度?累到,想要放弃。
费擎天听到她的表白,心中一紧,更加用力地搂住她。是啊,他这是怎么了?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以前的他,怎么会为了爱情去做尽这种傻事?
还是,他根本就不愿意相信,林媚是真的爱上他了……
不想去想,于是便不再想,费擎天稍稍松开手,吻了吻她的额头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向你道歉,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今晚,不要走……”他说得有点暧昧。
林媚将他正想握住她腰的手打掉,然后抬起头,转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说:“那,你也不再生严铭的气吗?”
“嗯。”他答。
“谢谢你!”她笑,同时吻在他的下巴。
费擎天也笑了起来,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我扣他工资。哈哈!”
他居然开起玩笑了,而且还这么无赖。林媚呶呶嘴,突然整个人从他的怀里逃出来,调皮地说:“为了惩罚你,我决定,今天晚上,我们分床睡!”
“不是吧,老婆……这样我会很可怜的。”费擎天果然装成可怜的样子,嘟着嘴让人忍俊不禁。
“谁是你老婆!”林媚娇嗔,心中却还是有一丝难过。总是这样,打一巴掌后再给一粒糖。他一定要这么霸道、这么不顾她的感受吗?他可以把爱他的人随时带在身边,而她却连接一个电话也不可以。什么时候,他才可以为她改变呢?
“是你,是你,就是你。老婆,我过段时间,可能要出去一趟。但是,不能带你在身边,所以你一个人在家里要乖乖的,等我回来,知不知道?”
“你要去哪里?”林媚紧张起来,很不想离开他的身边。他总是这样,让人靠近不了又离不开,林媚每次都恨得牙痒痒,狠不得一口咬下一块肉。
“是公事,放心吧。我不会背着你乱来的。”费擎天想重新搂住她,她却以更快的速度跑上楼,也不知闯进哪一个房间,推门进去,探出一个脑袋说:“喂,说好今天晚上分床睡的!晚安啦,小男人!”林媚吐了吐舌头,飞快地将房门锁住,在里面笑得花枝乱颤。
唔,她好像越来越小女人了。
只是,她没有听到,在关上门之前,费擎天整张脸纠结在一起,以及被门关在外面的那句话:不要进那个房间……
费擎天苦着脸,摇头叹气。天知道,冰凝会不会在房间里留下什么东西,再让她来误会。说起冰凝,是很早以前,在被良姐带走之后认识的。那时候的他们,都还只是小孩。他第一见看到她的时候,就看清楚她眼中的叛逆,所有人在她的眼中都可以是无物,唯一只有良姐不一样。
也许正因为是那个眼神,当良姐带他进家的时候,她略带骄傲而又好奇地打量他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她了。可是,他一直把她当成妹妹,所以等她长大之后,他就一直供她上学。只要是她想要的,他就一定会满足她。
对于他而言,那是他仅存下不多的真情。
林媚将门合上的时候,环视了一下房间,发现这个房间自己从来没有进来过。大红色的格调让她很不舒服,就连书桌也用红色,费擎天什么时候喜欢这种红,红得刺眼,像是血一般,整个房间都诡异起来。
她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书桌旁。书架上有很多书,她打开书桌的抽屉,里面都是一些小小的娃娃,更像是女孩背包上所用的。
费擎天家里居然会有这么可爱的东西,她不由得开始好奇,这个房间里到底住着什么人。正想着,突然看到最底层,放着一本本子,她拿出来,上面写着所有者:冰凝。
心中一颤,冰凝,曾经住过这个房间?呵,也难怪,以她张扬的个性,大红也配了她。
她一边想着,心里却开始挣扎,真的好想打开来看看,却又觉得看别人的东西不好。可是,又好想看看这个小情敌心中在想些什么,更想知道的是,他和她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样的……
于是,心中像是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