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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是不是显得有些不太尊重,“那是你女朋友呀?怎么跑这儿来啦……”
肃海无心再答,得到了答案后就立刻往他所指的方向跑了过去,然而仅仅只是跑出去了不到十米,他就猛然停住了。
他转过身,表情阴沉得吓人,如同一场毫无预兆的风暴说来就来。
“去查这个小学西门附近的监控,她们一定刚走没多久。”
“副队?”一直在那头没出声的陈佳期终于忍不住了,小声的叫了一声。
“我的车不见了。”肃海闭上了眼睛,下一秒又重新睁开,像是已经从短暂的休息和沉静里得到了能够暂时克制的力量,“之前为了方便,我们把西门打开了,特警队就是从那里进入学校的。而我刚才一直在东门,如果她们从那儿经过,我不可能没有察觉。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她们从西门走了。”
他的声音冷硬如铁。
心里的那片一直悬着的阴影,此刻终于沉沉地落了下来。
***
沈亭暄在一片影影绰绰的黑暗里浮沉着。
她有时觉得自己的身体很重,像一块被投入海里的生铁,连入水的咕嘟声都发不出来,直直地往几百几千米的海底沉下去;有时又觉得这具身体轻的好像只剩下了思想,跟随着细小的气泡,轻飘飘地随波逐流。
然而这片海也并不平静。
风暴从遥远的海面而来,吹得惊涛叠起,其中还夹杂着噪杂的人声,像是有许多人在说话,在争吵,甚至是在唱歌。她竖着耳朵,努力去听,却一个字也听不明白,只勉强分辨的出那些混杂的声音里,有哭有笑,有喃喃低语,也有放肆咆哮。
那声音和巨浪重叠在一起,在整个海域里来回肆虐扫荡,惊扰地每一滴海水都为之震颤,不安地瑟瑟发抖。沈亭暄被这浪搅得心神不宁,很快就觉得天旋地转,她再也不能闲适地随着水波浮沉,她感到胸闷气短,头剧烈地疼着,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吵,她的思想和灵魂像是两股互相较劲的力量,彼此疯狂地拉扯着,让她几乎要爆炸。
她大口地喘息,克制不住地消耗着为数不多的氧气,拼命地想要从海底深处上浮,却觉得手脚沉重,仿佛被看不见的锁链束缚着,她明明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无法驱使它们分毫。
耳边的声音又随着浪涛来了。
咒骂着,啜泣着,盈盈轻笑着。
突然,她好像听到在那一重重声音的背后,有谁在喊她的名字。
她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这是一间大约二十平米左右的房间,天花板没有吊顶,只是简单地粉刷成白色,因为时间久远,而在墙角都泛起了微微的黄,一盏白炽灯装在房顶正中,外面罩着的灯罩是百鸟朝凤的花色,也积了灰,显出几分陈旧来。
沈亭暄眨了眨眼睛,眼皮很沉,因此她很是花费了一些力气,一团团的光影从眼前掠去,上下漂浮着,她不得不又把眼睛闭上,隔了几秒钟,再睁开,视野才一点点回来。
她并没有像在意识里那样真的坐起来。她的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软绵绵的,不听她头脑的使唤。
这间房子应该是一个卧室,她的身下是一张双人床,光从她背后铺洒进来,那里应当有一扇窗户,沈亭暄转了转眼珠,看到床对面摆放着一个白色的梳妆台,上面有一面镜子,却落了一层薄灰,雾蒙蒙地教人看不清楚。
这是什么地方?
我不是……准备去见小海吗?
沈亭暄花了十几秒的功夫,努力回想着,然而思想稍微一运转,就觉得头疼欲裂,因此注意力很难集中,只在脑海里微微擦过了一个边儿,就被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勾走了。
客厅里传来类似汽笛发出的哨声,沈亭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应该是烧水器在提示水烧开了的声音。紧接着有人走过,鞋子摩擦着地面,那脚步很轻,又很细密,像是一个人踏着小碎步在房间里四下走动着。
不一会儿,她又听见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沈亭暄试着侧了侧头,把脸转过去看清来人是谁,然而不行,她的身体一点也动不了。她放弃了,只好用眼神去检索。
那个人影很快就靠近了,随后一只微凉的小手伸了过来,在沈亭暄的额头上摸了摸。
然而就是这一下,顿时让沈亭暄整个人都僵硬了。额头上的那一点点凉意,仿佛忽然被放大了千百倍,从相触的每个毛孔里猛烈地渗透进去,转眼让五脏六腑都结出冰棱。
沈亭暄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你醒了。”那人说,音量虽然不大,却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轻快。
沈亭暄做着徒劳的努力,想转过头去看看她的样子,证实自己心里的猜想,可身体依旧不听使唤。那个人却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下一秒钟,她感到身边的床铺微微往下陷了一些,是有人用双手撑在上面,然后把整个身子都凑了过来。
她一抬眼,就看到了那双平静的如同古井无波般的杏眼,以及左眼旁那一颗小小的痣。
***
“从上一个案子开始,我一直都觉得有些地方非常不对劲,即便后来我们抓到了许磊,在秦华纱厂那个被他当做暂时落脚点的地方,发现了另一名嫌疑犯的踪迹,并且从现场遗留下的蛛丝马迹中提取到DNA,经过鉴定,得知和‘永恒幻梦’一案最后的凶手的DNA相匹配,证明了他们是一个人,即那个神秘的‘温迪’,这些疑问也没有得到解决。首先,还是那个问题,被许磊拐带的小女孩,我们都知道,她是许磊诱引受害人上钩的‘饵’,那么她在明明有机会可以逃脱的时候,为什么没有逃脱,反而老实地留了下来?”
站在一块黑板前面,肃海努力组织着语言,却仍旧觉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是他平时做惯的事,一点点思考清楚,分析透彻,然后简明扼要地向同事讲述出来,今天做起来却觉得格外生疏和困难。他想说的每一个字,甚至是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如同泡过了水一样,变得膨胀肿大,堵在他的胸腔和喉咙,以丑陋的姿态嘲笑着他慢半拍的反应,奚落着他的无能。
他微微扭了扭头,把脸朝窗户的方向伸出去了一点。窗户是开着的,正好有一阵风吹来,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然而仿佛谁把氧气都抽走了,明明他正喘息吞吐着,却还是感觉胸腔里一阵紧过一阵的憋闷。即便如此,他还是需要点冷空气。他的大脑转得太快了,不断在回闪着以前的画面,因此产生了许多不必要的负担和困扰,他得停止这种行为。
“我们之前分析过这个问题,认为在许磊没有看着小女孩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就是‘永恒幻梦’一案的凶手,袁晴的同居人,自称是‘温迪’的女性嫌疑犯,是她在案发现场附近的某处,监视着小女孩,使她不能逃跑。——但是这里却忽略了一个很明显的问题。”
他用一支黑色水笔点了点黑板上郑菲菲的照片,——因为许磊一案直到最后也没有抓到全部的凶手,所以这块梳理线索的黑板便一直没有撤掉,而是留了下来,平常放在肖正宸的办公桌后面。
“郑菲菲,许磊和温迪在杀害焦永兴和新河八坊三人后,选定的第一个作案目标,也是从她开始,之后的受害者有了一个大致的标准,女性,年纪在三十岁上下,善良,并且充满同情心。”肃海的目光和照片重合了,那里的郑菲菲既鲜活又僵硬,正恰到好处地笑着。
“我们知道她的死亡地点在离家不足百米的一条小巷子里。这条巷子就在她的店铺旁边,她在死前去倒垃圾的时候,还曾经路过这里,并在巷口短暂地停留过。如果说之后的死者,爱丽丝·米勒、葛丹和严敏,也就是案件的第五、七、八名受害者,她们死亡的地点都相对开阔,有可以监视的角度和位置的话,那么郑菲菲和第六名受害者庄雪盈,她们两人的死亡现场都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巷子,是不存在许磊游弋在外面,而让小女孩待在里面做饵,同时温迪能从另一个方向监视小女孩,防止她逃跑的地方的。那既然如此,这个被诱拐来的小女孩,在脱离了被监视的状态以后,为什么不跑?”
他的这番话让在场众人都重新回忆起了之前案件里的种种细节,发现确实如此。
肃海顿了一下,感觉到嘴唇有些干涩,但没有理会,继续说了下去,“这种情况我们也不是第一次碰到了,事实上,就在刚才,我们又遭遇了。”
周沙愣了一下,“你是说……”他迟疑道,“邢培林自己躲在学校里面,而让李之瑶带着柴熙出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