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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旅游,却一整天都待在房间里,没有迈出过一步,这可不太正常。
“没有,”刘雪梅摇了摇头,看了范宁一眼,又道,“8302的客人分别在昨天晚上、今天中午点过餐,都是当面签的账单,吃完以后把餐具放在门口,服务员会过来收走。所以他们应该是一直待在客房里的,没有出去。”
“这夫妻俩是什么样的人?”周沙又问。
刘雪梅想了想,她作为一个酒店的客房部经理,很多时候并不直接面对客人,除非有什么重大的投诉,因此她在记忆里检索了一遍,发现自己对这两位客人没有丝毫印象,就干脆放弃了,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同行的还有一个服务员,就是今天中午去房间送餐的那个,看她胸前的名牌,上面写着Linda。
Linda犹豫了一下,说道,“这对夫妻里的丈夫个子矮小,但身材敦实,听口音像是G市人,妻子长得很漂亮,一直没说话,坐在沙发里看电视。我觉得,他们好像吵架了。”
“怎么说?”肃海问道。
“我进去送餐的时候,就觉得房间里的气氛很压抑,妻子虽然一直盯着电视,但是看起来心不在焉,而且她的眼圈红红的,感觉像是刚刚哭过。那个丈夫也是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我问他要不要帮他把保鲜膜揭开,他说‘吃都不吃,还揭个屁啊’,然后就让我赶紧离开。”
周沙摸了摸下巴,“听起来是不太和谐啊。”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几个人鱼贯走出去。范宁走在最后,面带忧愁,见肃海已经大步迈出去,连忙低声喊了一句,“肃警官,您等等,麻烦这边借一步说话。”他朝一旁的暗门指了指。
星级酒店一般是不允许员工使用客用电梯的,所以在最初规划设计的时候,都会在客用电梯的附近再设计一个员工通道,员工通常都会使用这部电梯到达各个楼层,避免和客人冲突。
“怎么回事?”周沙挑了挑眉毛,说着就要跟过来。
“没事,你等一下。”肃海拦住了他,跟着范宁走进员工通道。范宁并没有把门完全关上,而是留了不大不小的空隙,这样一来,两个人交谈的时候只要不太大声,外面的人就听不真切,而是模模糊糊的,另外,留出的空隙也足够让人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避免日后传出什么不好的传言。
“肃警官啊,”范宁先开口了,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却因为眼底抹不去的愁绪而显得有些尴尬,“这杀人案可跟我们酒店没关系啊。”
肃海不搭话。
范宁只好继续道,“您也知道,我们酒店开门做生意,最怕的就是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以后谁还敢来住店啊。啊,就算不说这个,往近了说,出了这事儿,我、安保部经理、分管安全问题的副总,甚至包括刘经理,这次肯定都得吃处分,没一个能跑得掉,你说说,我们这也是无妄之灾……凶手明明是在外面杀了人,也不在酒店的监控范围内,说穿了,压根就没我们的事儿,我们真是……”
肃海喉结耸动,平静地道,“死者是贵酒店的西餐部经理,在下班之后立即遇害,现在事情都还没有查明,你这时候就撇清责任?”
第99章 病名为爱 12
范宁愣了愣,这下脸上的尴尬再也藏不住了; 他连连摆手道; “这是怎么说的,什么叫撇清责任……Alice这个事儿,我也是深表遗憾和同情; 咱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该出的抚恤金、该走的程序; 我们酒店肯定不会有半点推脱。”
他停了停; 又道,“只是您也知道; 这个事情真的不能再扩大影响了; 不管是对我们酒店; 还是对你们; 都不太好,您说是吧?”
肃海定定地看着他。
范宁咬了咬牙; 索性直说了; “刚发现尸体那会儿我正好查岗到后勤机房,从他们的监控里看到了那个司机慌慌张张从旁边跑出来; 拿着手机讲话的样子; 没多久警察就过来了,我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就出去看了看。听别的警察说; Alice也是遭到电击以后才被人用刀捅死的,这跟前面几起案子是一样的; 应该是同一个凶手作案吧?那肯定跟我们酒店没什么关系了,只是凶手凑巧选择了这个地方作案。”
“你有话就一次说完吧。”肃海有些不耐烦在这儿跟他打机锋了。
“唉,是这样的,既然这都跟我们酒店没什么关系了,那就别去打扰客人了吧。他们就是恰好住在了临街的房子里,也不一定真的看到了什么,况且,现在都这么晚了,客人也休息了,这会儿去可能不太好吧?”
肃海的唇角微抿,“十分钟前我在楼下看的时候,8302房间的灯还是亮着的,窗帘也被风吹起来了。”
“???”范宁有些不明所以。
“这对夫妻开着灯休息?好,就算这样,他们的窗户没关,下面又是警车来往,又是勘察现场,这动静可不小,你以为他们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
“协助警方破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这点还用我专门跟你再说一遍?8302是一定要问的,而且现在就问,如果不是临街的这排客房只有8302有人入住,你以为其他的跑得掉?”肃海的声音不大,但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说的这些道理范宁不是不懂,不过是怀抱着希望争取一下罢了,见肃海方寸不让,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自己再退一步,商量道,“那您看酒店下面的警戒线能不能先撤了?再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到时候人都到广场上锻炼,来来往往的全看到了,这不是引起恐慌吗……还有,媒体那边……”
“媒体不是我的权限范围,”肃海冷眉冷眼地道,看范宁脸上难掩焦躁,又继续说,“不过我会和他们打个招呼,但是他们后面到底会怎么写,这个我不能保证。至于警戒线,”他低头看了眼手表,现在是凌晨的三点二十三分,“等下面的人勘察完现场就会撤走,不会拖到天亮的。”
***
如肃海所说,8302房间的客人此时并没有休息,相反,两个人似乎已经料到会有人来,衣服都穿得整整齐齐。
丈夫名叫方长河,三十一岁,渝安市人,听见门铃响动,便打开了门让一行人进来,妻子杨思齐就坐在靠窗的一只单人沙发里,还时不时地朝下张望一眼。
例行询问并核查过两个人的身份信息以后,周沙开口问道,“这么晚了,你们一直都没休息吗?”
方长河沉默了,杨思齐勉强笑了笑,道,“睡不着,看看电视。”
“看到这么晚?”周沙瞥了一眼房间正中的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着某个卫视的购物节目,两个主持人声嘶力竭地向失眠的朋友推荐一款空气软枕,不要998,只要128,128,一对枕头带回家。
杨思齐也看了一眼,神情里有些尴尬,“也不是……一开始看了会儿电视,后来听到底下声音很大,就好奇看了看,发现下面都是警察,怎么了吗?”
“哎——”范宁出声试图阻止。
“哦,死人了。”周沙没理会他,直截了当地说,而后对着他耸了耸肩膀,“你别瞪我,他们这么说,你难道就真以为他们一点也不知道啊?尸体装进尸袋里被抬走,那么大那么显眼的东西,得多瞎才真的看不到啊?”
又转回头盯着杨思齐,“咱们就不兜圈子了,我直接说吧,案发现场就在你们窗户底下,而据我所知呢,你们两个也确实一直没休息,根本不是临时被吵醒的。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们看见什么了?就是在警察没来之前。”
方长河连连摆手,“什么都没看见,真的,底下黑灯瞎火的,能看见什么啊。”
杨思齐抿着嘴不说话。
房间里一时沉默了,只有几个人的呼吸声来回交错着。
肃海的目光在他们夫妻二人中间逡巡了一圈,又落回杨思齐身上,“你的两只袖口上都有一道灰。”
“什么?”
肃海走到窗边。那扇窗户很高,底部离地板大约有一百三十公分,整扇窗户框起了他腰背以上的大半个身躯,他伸手在窗框上抹了一把,“这种窗户,在冬天一般是不会打开的,除非是客人主动,而且,窗户不会每天都擦,基本每周才打扫一次。这两天x市天气不好,风沙大,很容易落灰,而这种高度,”他比划了一下,“如果有人趴在窗前向下张望,袖口很容易就会蹭上灰尘。——你袖口上的那两道痕迹不浅,应该不是一触即走,而是趴了有一阵子吧?”
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便齐齐落在了杨思齐的身上。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