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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摔碎,碎片掉了一地。
慕千初的手臂擦过地面,被碎片划出伤口,鲜红的血汩汩而出。
时小念呆呆地站在那里,背上一阵发凉,一双布满血丝的眼里露出惊恐,无数的画面再一次在她眼前掠过。
田野上的枪战、满地的鲜血、宫葵的尖叫、宫曜射箭过后的身体僵直、养母悬挂在那里的遗体、干咽下镇定药物的痛苦……
所有人都是因为她受到伤害。
每个人都是。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每个选择都不对?为什么她做什么都不对,她以为堕胎是对谁好的事,为什么这样还是不行?
为什么?
究竟要她怎么做,究竟她要怎么做才是对的?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时小念喃喃地说道。
医务室里,慕千初和洛烈纠缠在一起倒在地上,都往死里攻击着对方,地上的各种碎片在他们身上纷纷划出痕迹,鲜血一一显现出来。
时小念的头顿时痛得剧烈无比,人几乎站不住,手扶住了门,眼前的画面在不断旋转,转得她头晕恶心。
头里慢慢失去意识。
时小念人慢慢滑落下来,殴打中洛烈见到了她,连忙大喊出来,“宫太太!”
“小念?”
慕千初震惊,和洛烈迅速分开朝她冲了过来,还没碰到她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像是什么炮声,别墅有着明显的震感。
时小念瘫坐到地上,无力地靠着门框。
“那是什么声音?”
洛烈肿着一只眼睛问道。
时小念虚弱地靠在那里,意识半是迷离迷是苏醒,模模糊糊地听到慕千初说,“可能出事了,你照顾小念,我出去看看。”
“好,你快去。”
刚还打得难解难分的人瞬间又齐心起来。
……
时小念在床上躺了很久,意识一会清醒一会空白,隐隐约约中划过太多的画面,让她承受不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小念的脑袋才真正醒过来,她睁开双眼,只见洛烈顶着一张满是瘀青的脸在她的床边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洛医生。”时小念出了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很是虚弱,她艰难地撑着床坐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你醒了?醒了就好。”
洛烈看向她,微微松了口气,脸上的伤没有经过一点处理。
“我好像听到了炮声,怎么回事?”时小念问道。
“慕先生已经去处理了,你不用担心。”洛烈说道,“你现在身体很虚弱,安心休息就好。”
“到底是什么事?请你告诉我。”
时小念隐隐感觉到事情不简单。
洛烈皱了皱眉,停下一直踱步的双腿,看向她道,“炮声过后,一切就恢复安静了,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
“这不是很好么?”
时小念问道,宫欧给他们安排的地方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我们在这里这么久,什么时候听到过炮声?”洛烈说道,“恐怕平静的表面下暗潮汹涌。”
“你是说兰开斯特已经查到了这里?”时小念紧张地问道,“不可能的,不是说他们现在正焦头烂额么,怎么查得到这里呢,我们谁都没有出过树林。”
宫欧那么小心谨慎,连来看她都要扮成mr宫,怎么可能泄露风声。
可如果真的是凶险临近,那该怎么办?
宫欧都不在。
闻言,洛烈道,“但愿我们是杞人忧天吧,希望慕先生能拿个好主意出来。”
听到这话,时小念道,“洛医生,你不用在这里陪着我,去和千初一起商量事情吧。”
她看得出来,洛烈很焦急,但他是个医生只能在这里陪着她。
“可是你……”
“我现在没有特别的症状,不用特别顾着我。”时小念想了想道。
不知道是不是洛烈开的药性不重,她吃到现在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洛烈看着她,重重地松了口气,“那我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一有消息就通知道你。”
说完洛烈就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时小念坐在床上,转眸望向窗外的阳光,隐隐有种不安,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
因为炮声,宫葵又受惊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害怕到狂叫不止,谁哄都哄不好,整整闹了一晚上才安静下来。
时小念和宫曜都哄得筋疲力尽。
“holy,睡吧。”时小念给宫葵盖好被子,转头朝自己的儿子说道。
宫曜站在那里,脸上有着明显的困倦却还硬撑着,他揉了揉眼睛走向时小念,“我们是不是还会遇到坏人?”
“很快就会结束了。”时小念只能这么安慰她。
“嗯。”
宫曜不是个纠缠问不休的小孩,他点点头,转身爬向另一张床,临睡前,他把宫欧给他的弓箭牢牢地抱进怀里。
“holy,你这样会弄伤自己的,把弓箭给妈妈。”时小念说道。
“我不会弄伤自己,您放心。”宫曜礼貌地说道,却是坚定极了,不肯放弃自己唯一的武器。
连孩子都变成了惊弓之鸟。
时小念拗不过宫曜,伸手替他将被子盖好,然后关灯离开。
别墅里亮着一些灯。
时小念走向自己的卧室,正要进去,就听到一旁的房间传来慕千初的声音,“宫欧一去英国,这边突然就出现炮声,我不认为是偶然,也许兰开斯特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
他们在商量。
时小念皱了皱眉,朝慕千初的房间走过去,没有进去,只站在门口听着。
“兰开斯特怎么能找到这里?除非是有人泄露了消息。”洛烈说道,“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严重,可能是哪里有军事训练,有炮声不足为奇。”
第969章 慕千初开解时小念
“我必须按最坏的来处理。”慕千初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凝重。
现在这里的一切只能靠他。
时小念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没想到宫欧一走,他们这就出事了,这么多人还有孩子,她不能再看着任何人受伤害。
“如果是兰开斯特,应该早就攻打进来了。”洛烈说道。
“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还不能确定我们在的具体位置,放炮只是一种试探,想让我们自乱阵脚,露出破绽给他们看。”慕千初沉重的声音传来。
时小念抿紧嘴唇,这种可能性的确很大。
“那究竟我们的位置是怎么泄露的?谁都没有出去过,都是一个盯着一个,这里连信号都没有,怎么就被兰开斯特找到了大概位置?”洛烈问道。
“这个我也想不通。”慕千初道,“而且这个现在已经不是最关键的事情。”
已经没有时间让他们好好思考怎么发生的事,他们只能解决。
“既然如此,我们是有动作好,还是没动作好?”洛烈问道,“什么都不做,万一对方真就打上来了呢,我们怎么办?”
话落,室内一片寂静。
时小念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很久,慕千初的嗓音响起,“小念的手术是不是势在必行?”
她站在门外愣了下,不明白慕千初为什么忽然提起她。
“你想说什么?”
洛烈问道。
“如果小念的手术不得不做,她的身体肯定会很虚弱,那我们就不能有所行动,只能在这里耗着,走一步看一步。”慕千初说道,什么办法都不必想了。
闻言,时小念怔住,目光一片黯淡。
原来不知不觉她又拖累了人,原来她真的什么都不能想,什么都不能做。
她转过身离开。
夜晚的星子繁密,天空漆黑,空气也透着一丝凉意。
时小念一个人走上夜色下的草坪,远远地眺望着那些残破的墙,有少少的萤火虫在那边飞舞。
夜风吹得她的皮肤渐渐变凉。
忽然,她的肩上多了件披风,时小念抓住衣角有些愣住,慕千初温和的低笑声在她身后想起,“怎么样,没掉到地上吧?”
刚才在房间里语气还那么沉重,这会就轻松了,完全是装给她看的。
时小念回过身,地灯的光线不强,落在两个人的身上,慕千初的轮廓被照出一层阴影,五官显得份外立体,一双眼睛狭长,眼珠的颜色微淡,很是好看。
只是,他的脸上也是一块青一块肿的。
“你的脸……”时小念担忧地看向他,随即内疚地道,“都是因为我,才会害得你们……”
慕千初脸上的笑容更深,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道,“你不会连这个都要归咎到你的身上吧?是我要去打他的,跟你没有关系。”
“可是……”
“火山爆发也和你有关?因为你在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