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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凉的庭院因为他们这个默默无言却又相当默契的举动,变得温馨而美好。太阳似乎也受到感染,从云层里照射出千万条光芒,驱赶了秋的悲凉。
烺纯等她将带子仔细系完,也不再与她多费口舌,直接握起她的右手腕,不料她竟惨叫一声,脸色瞬间转白。
他惊得立即放手,“我没用力……你受伤了?”
她的右手手臂经过十多日的修养应该不至于这么不经碰,而且他也避过了她的伤口。
若即若离(5)
“被树枝划到的,不要紧。”苏简言指了指围墙边凸显在外的桃树枝桠。
烺轩掀开她的袖口,划伤的确不严重,表皮撕破了一些,泛红,但并未流血。
他又将她的袖子翻卷至肩膀以下,包扎伤口的纱布松松散散,胳膊肘以上较为严重的地方隐隐泛现血黄色,他抬眼看了看毫不在意的她,又将纱布挑开一线,底下的伤口竟有些化脓。
“坐下。”他的口吻很不和善,从紫檀木盒里重新取出几个小药罐,一包干净的纱布,铺开纱布,中间竟是一片薄而锋利的薄刃。
苏简言的屁股刚沾到石凳,一下子又肃穆地站直,盯着那片森寒的薄刃,颤颤地道:“你想干什么?”
从昨天开始她就感觉烺纯对她的态度极不友善,冷冰冰的语气,冷冰冰的眼神,什么都是冷冰冰的。反倒是烺轩不怎么针对她了。
“刨去腐肉。”烺纯拿起薄刃,取出一个瓷瓶,倒了些无色无味的药水在上面,抬眼淡淡地看着她,“坐下。”
苏简言迅速捂着胳膊,后退一步,坚决反抗,“姜老爷子说只要按时上药,过一个月就能好了。”
“如果你愿意接受他们为你上药,或者遵照他们交代的方法上药,一个月时间足以痊愈。”烺纯尽可能的放缓态度,却还是不可压制地怒目相对,“清早姜老爷子告诉我,你不仅拒绝他为你上药,而且将他给你的药胡乱调配,你当是好玩吗?你若爱玩,我那儿有很多药,你随便玩,但请你别拿自己开玩笑。”
他气得扭过头,不愿再看她。
“我……”
苏简言想解释什么,可又觉得解释都是多余的。
他不是来听她解释的,是来为她治疗手臂的。
她当然更不愿意告诉他,这是宫烺轩给她出的馊主意,名曰“苦肉计”。
她是很苦,但烺纯却没有预想中的那样对她呵护备至,温柔关怀,倒是生气的很。
若即若离(6)
仔细回想一下,宫烺轩如果真心诚意地愿意帮忙,他完全可以代替她去侦探烺纯的心意,何必那么麻烦,让她自毁心爱的手臂?那也许就是宫烺轩折磨她的新手段,她很可能又被宫烺轩耍了。以后无论什么事都绝不跟他商量。
苏简言乖乖地伸出手臂任烺纯处理,割肉也好,刮骨也罢,总比废掉手臂要好得多。
见她听话,烺纯也不再气恼,旋即解开她手臂上的纱布,为她处理化脓的伤口。
苏简言的父亲是西医,但天朝帝国的医学却与中医颇为相似,但不完全相同。毕竟不同的世界,观念、文化、学识各个方面都是不相同。不过,烺纯对她动刀的地方一点不痛,不知是这样的动刀本身就不会痛的,还是因为烺纯的手法关系,反正她是紧张得冒了一身冷汗。直到烺纯放下刀刃,开始上药。
这中间的过程,两人一言未发。
秋风微寒,他的手有些凉,握着她的臂膀,感受到由她传来的体温。
他仔细地为她上药。
风吹枝桠发出呼呼声。
四周静得再无声息。
不一会儿,他的脸颊有些许的红晕。大夫为病患医治的时候,不应有任何杂念才是,可他竟然不由自主地想起与她之间的很多亲密举动。从第一次见面,到此时此刻,很多行为都足以影响她的名节,若她开口让他负责,他也不会拒绝的。
烺纯忽然奇(霸…提供下载…)怪地看了她一眼。
苏简言终于忍不住这种沉默的气氛,和他那个冷淡的态度,鼓着腮帮子,问:“你是不是讨厌我?”
“不是。”烺纯脱口道,低着头为她敷药。
“可是你今天说话的口气好像很讨厌我的样子,而且你对我说话的态度和别人的不同了,你对别人都很温和,以前对我也很温和,可是最近对我都很苛刻。”苏简言憋屈了两日,终于打算直话直说,“是不是因为我让你生病了,所以你对我很讨厌?”
若即若离(7)
被寇翼围困,被烺轩附身,用武过度导致消耗元气,又因她的莽撞而染上寒症,这一切的起因皆由她为始,或间接的、或直接的。他若真的生气埋怨她,也不足为奇。
烺纯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片刻,才又恢复往日的平和神态,道:“我不讨厌你。对你、对别人的态度也都是一样的。”
“你别骗我了,烺轩就很讨厌我,他讨厌我的时候就想着办法折磨我,他看到我痛苦就会很高兴。不过,我一点都不觉得痛苦,所以他最近估计又再想更坏的办法折磨我。”苏简言眉宇紧皱,忽然放低声音,低着头,道:“所以,你也开始折磨我了。”
“这从何说起?”烺纯惊愕地抬头看她。
他实在想不出来自己哪里折磨她了,自从那次烺轩附身于他而不得脱身以后,烺轩就再没有附身他的心思,这就不可能是烺轩借由他的身子对她行不善之举。
“昨天。”苏简言低低地指证。
“昨天?”
“就是昨天。”她嘟囔着嘴,埋怨道:“本来我可以和元夕一起坐慕容的马车到幻夜城玩一会儿的,可是你硬是不让我一起去,但是却让元夕去了。”
“我也没有同意元夕公主同去。”
此事烺纯记得,当时是考虑到寇翼仍在幻夜城驻留,苏简言与元夕两人无论谁碰上了都讨不到便宜,避免碰面是目前最有利的办法。
“但是就是不对。”苏简言举出铁证反驳,“你虽然没有同意,可是你也没有不同意,你说的很含糊,口气还很温和,元夕根本就没听,还是跟去玩了。但是你对我说的时候就用很严厉的口吻说。”她模仿出他昨日疾声厉色的模样,说道:“‘你哪儿也不准去!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
“言儿……”烺纯蹙着眉回忆,沉吟道:“后半句是你自己加进去的吗?”
他不记得自己有说过“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这句话。
若即若离(8)
“可你当时就是那个意思了。”苏简言越说越激动,剥夺她玩的权力似乎比剥夺她的生命还要严重。
烺纯苦笑着叹息,神态也比之前柔和许多,“你若肯将我分析的利害关系听进心里,不要执意前去幻夜城,我也不必吓唬你。”
“你还说对我和对别人都一样。”苏简言的眼珠子瞥向别处,闷闷地咕哝道:“你就没吓唬元夕。”
烺纯没有作答,低着头,替她的伤口缠上干净的纱布。柔和的眼神在他低下头去的刹那忽然变得深沉而忧郁。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气氛透着古怪。
空气里飘来阵阵桂花香。
风有些变向,金黄色的细碎小花瓣从围墙外飞入庭院。
烺纯包扎完苏简言的鞭伤,将她的衣袖放下,然后沉默地书:。。)整 理着那一桌子的瓶瓶罐罐,将其一一收入紫檀木盒子里。
苏简言知道,等他书:。。)整 理完毕就会离去,不会有那闲情逸致与她海阔天空的交流。
可是,她突然想将此刻相处的时间略略加长一些,哪怕是一盏茶的空档,也可能是日后的回忆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充满美好的那部分。
“好吧,算我不对。可是你刚才好冷酷,你对别人就不是这样的。”
她企图表现得自然一些,但她并不善于撒谎,眼神的不自然暴露了她的心思。而且,她不敢看着他的眼睛说话,乌溜溜的眼珠子四处乱瞟,没有焦距。
他刚才很冷酷吗?烺纯心有疑问,表面上却还是很平和。察觉到苏简言可能有话对他说,他便将书:。。)整 理好的紫檀木盒推到一边,静静地看着苏简言,静静地说道:
“刚才想起一些事而已,不必太过在意。”
连他自己都未曾在意,他刚才想得都是与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