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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夏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尹龙泽不是一向少言,对外人更是冷漠吗?人都说尹龙泽半年来变了,难道是说他性子果然越来越隐藏的深,此刻问话可是试探吗?
扭头看向尹龙泽,她没有立即说话,她自认为她和小白还不足以重要到尹龙泽需要专门来问。只怕他是看中了小白的身手,想在出战的时候,使用小白做他的贴身保镖吧。
可是经了冬苏之死一事,她绝不会让小白再去为任何人做那冒险的事情了。
低眸便看到了尹龙泽腰间的细剑,早听说了关于细剑的传说。这是一把尹龙泽从来没离过身的细剑,自从半年多后。虽从不离身,尹龙泽却也从不曾使用过这把剑,即便出战时赤手空拳,也绝不给剑出鞘。罗夏有些黯然,这若真的是因为冬苏……他们两人又是何必呢,一个神魂死去肉身模样不复,一个挂着把凶器整日陪伴。
“我们随军在后,也能帮军医帮把手,我和……和夫君都懂些医术,愿意贡献所学,帮助一二。”罗夏知道自己说话多半有不妥之处,恐怕还有礼数上的不搭,可是她本不愿帮忙,又不想就此作别,心里矛盾之下,便只能如此前不前,后不后的跟着。
尹龙泽听她说话用词怪异,又极其保守,心里便有了谱,默不作声的蹲在那里,沉默的看着湖面。
罗夏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可怜。他统领一军,本心却压根儿不爱做那一军之掌,只怕还是想着称霸后如何给他父亲好看,如何仰视着那种成功者看失败者的解恨。再者恐怕也是为了保命,罗夏搜寻冬苏的记忆,早知道尹玲珑脱逃,只怕还会步上之前的路,不灭本族誓不罢休。尹千止常年被狗一样关在地下,如今也被送走,只要有机会上位,掌一点权,有一点自己的力量,就会返回灭本家,是否会放过尹龙泽,却也未必。虽然冬苏记忆里尹龙泽对待尹千止尚好,但从很多记忆的片段和一些个人体认里,她却不认为尹家有那知恩图报之人,更不相信尹千止会是那种重这种感情的人,只怕对尹家一切都厌恶。而且素来都感觉到尹千止似乎对尹龙泽又忌惮,就凭这分畏惧,他也不会放着尹龙泽在自己背后吧。
尹家全是豺狼,却各个是有实力的聪明人,他们咬足了劲要拼个你死我活,就没一个能轻松了。尹龙泽要么就别被找到,要么就矗立一方,建立起自己的力量。
他做人决绝极端,容不得丝毫背叛,为人狠戾,不思容人之退,内心阴狠,处事却又过刚。年轻气盛,未做过什么太过后悔之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深思冷静……唉,只怕他这种性子,就算知道该冷静时,也未必冷静的下来。他没失去过自己珍惜的人,更不知失去的痛苦,便更加不知道珍惜。冬苏当初那般爱他怜惜他,更加执着的千里北上,抛去了所有一切,只是为了寻他。
可是这个人不仅不知道感受那份为来而来的幸福,竟只因为那些有的没的小事,说杀便杀,那份赶尽杀绝亲自动手的狠,真让人心惊心寒。
如今他失去过了,杀错过了,也不知后悔了没。唯一懂得疼惜的女人,唯一会真心爱他,唯一打小长大,懂他的女人,被他亲手杀死。他现在孑然独立于世,可感受到了那份凄凉和孤独?
仇恨能填满他的心吗?
心有偏执者,即为魔!
冬苏此去再不回来,只怕还是少受了不知多少苦。尹龙泽不受一些苦,不吃一些滋味,哪里会知道去疼她爱她。可怜了冬苏……
心里叹息一声,扭头去看,却发现方才尹龙泽站着的位置已经空了。抬头四望,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已不知何时走掉了。
那里只轻轻的踩着两个浅脚印,抬头望了眼并不广阔的湖面,除了近处几泡洗衣沫子,便是碧波一片。
摇了摇头,继续低头洗了起来。
洗好回到营地,见小白刚采了些致外伤和健体的草药,知道定是尹龙泽吩咐下来要采的,马上要开战,只怕到时仍是供不应求。
准备了午饭,那周文便又过来蹭吃蹭喝,时间踩的差点比小白都准,饭菜刚摆上临时小桌,他人便到了。吃的都是军队的,罗夏便也不赶人,大家吃喝罢,罗夏才知道,晚上便要继续行军了,只怕未来半月内,前面部队就要到行军路上第一个小镇了,虽不太大,却也是个据点,有着若干小军队。若能打下来,尹龙泽便要留下一个信得过的亲信守城,养好站稳后去攻陷下一城。
这场北方土匪挑起的战争便要开始,罗夏心里却不慌张。致伤饭毕,她拉着小白,反复叮嘱,无论什么人说什么话,都不要去前面部队,只要低调的在后备杂务军里,陪着看守粮食和用具,其他事一概不做,有危险的事,立即便躲,绝不上前!
小白本也没想替别人卖命,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保护好小夏。此刻点头应声,自然听的,除了微笑,他没有过多的话,只是知道小夏心里明白他的想法,明白他总是会在她身边保护着她,即便战争将他们都卷了进去,也不让她受伤。
罗夏看了看头顶的天,太阳在云彩后面若隐若现,却完全还看不出要变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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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int:真正刻骨铭心的爱情不一定以死见证。但是经历了死亡的爱情,便一定刻骨铭心,永难相忘。
……
行军北上,几日下来,周文竟然还要跑到后面来跟他们吃喝,只说是罗夏做的饭食好吃。罗夏知道军律极严,是万不可能容得他说离军就离军的,如今看他来回几次都没事,也便没当回事。
日日听他说军中人事,也不觉得乏味,罗夏反而开始欢迎他来,为了听一些北煞军里的故事,便想着法子做一些好吃的东西招待他。
便有一日,周文还带了一个人来,就是周文口中念的最多之人,名叫王亚。跟王亚在饭食上交谈数句,罗夏回忆着上一世中学到的一些军法知识与他交谈,才不得不感叹,周文虽然像是大老粗一个,但是识人的眼色却还是有的。
王亚心思要比周文沉稳的多不知道多少倍,言谈举止上也甚明白,语气间虽然多有谨慎,但面对一个女人却已经放开了不少。没有像面对军内之人时那多顾及,侃侃而谈甚有道理。
他们都不过是军队里的百夫长千夫长,平时恐难与尹龙泽接触,王亚倒的确是有才识不得志,周文不被尹龙泽招近身却是好事。像尹龙泽这样心粗之人,近了尹龙泽的身,太容易闯祸,却不是什么好事。
后两日里,虽然午饭王亚都是在前军里吃喝,但晚饭却也开始跟着周文来罗夏处蹭吃喝,小白虽不吭气,倒也喜欢那种气氛,见周文和王亚都是善意,便也偶尔说上几句,却仍是不怎么上心,周文和王亚即便多跟罗夏说了几句话,就算使唤罗夏盛饭了,也不见恼怒。周文和王亚倒要佩服小白心性,竟完全没一点扭捏。
王亚身手好,脑子明晰,虽只是千夫长,却一身长才,也不免有些孤傲气,总不时的跟罗夏硬抗,谈到军法排演上,常常跟罗夏争吵,骂罗夏是纸上谈兵,罗夏全不在意,便跟他争的面红脖子粗,隔上一会儿便也忘记,饭后也仍要王亚下顿继续来吃。
没多久,在各小队间也传开,采药郎的妇人,居然是个小女诸葛,还懂得治军开战策略。虽然不过是小夸小赞,却也算是小有名气,毕竟是个女人,免不了要大惊小怪一些。罗夏自己却知道的,她的确就是纸上谈兵而已,若真格的,她哪懂得分毫,不过就是上一世看电视,看书,从中得来的知识罢了。
从王亚和周文对军队中人或客观或主管的讲述下,罗夏对军队的一些人物也有了不小的了解,她也知道这是王亚和周文信任而已,这些事情却不敢在他们几人的饭桌意外乱说,虽本不是什么探子,但是却仍想着避嫌,守口如瓶。
前一天晚上小饭桌上,罗夏为了一个该避该击的要塞问题,跟周文吵到了几乎互骂,周文大恼之下,摔了碗,愤愤而别,王亚随后吃罢,安慰了罗夏几句,只说周文如此习惯了,不必气恼,事后周文自己也会忘记,甚至觉出错来也说不准。
罗夏送走了王亚,也不免觉得好笑,自己贤妇之名早就丢了,如今恐怕马上就要有个泼妇名头了。不禁摇头苦笑,见小白在边上分草药,时不时的抬头朝她笑,显是早就习惯了她的粗鲁,扑哧笑过,便坐到小白身边撒娇起来,直让小白烦的恨不得咬她一口,才作罢。
于周文之事,她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