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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风疏竹落下后,梁老伯双脚一着地,已是瘫软在一旁,楚晴上前扶定,扭头问道:“风大哥哥,追到坏人了吗?”
风疏竹举目四下环顾,摇摇头,反问道:“我走后,你们没遇到什么人吗?”
楚晴摇摇头,道:“没有,水姐姐也查看了四周,没任何发现。”
风疏竹转头看去,见水凌月脸上毫无表情,只是淡淡地点点头。
暗想,现在诸人平安无事,如果对方不是调虎离山,那道红光的主人目的何为呢,而且也未伤害梁老伯,难道是抓错了人,倘若真是,也不能说“借你一用,追来就好”的话,目标不是梁老伯,亦不是水凌月楚晴等人,此人究竟有何目的,脑中诸般念头翻转,风疏竹眉头微皱,一时间陷入沉思。
在一旁的楚晴等人似乎都看出来他在想事情,便不再打扰,只有小胖熊袋袋无所事事,一会嗅嗅这里,一会嗅嗅哪里,不是挖开野草根出来放嘴里嚼几下,就是摘朵小花闻闻,偶尔还在地上打个滚儿,对于站在一边冷艳无双的水凌月,不时偷看几眼,但碍于与水云湫的“耳坠过节”,有意不敢靠近。
水云湫站在水凌月身旁,心思完全未放在当下,而是不时回头看向螺田镇方向,仿佛在哪里失去了魂魄一般,相思之情溢于言表。
樵夫梁老伯喘息声稍稍平稳,便巍巍起身,看了看搀扶着自己的楚晴,憨厚的脸上挂满了感激,踉跄着脚步走到马车旁,看了看天色,强道:“公子,天色不早啊,不如继续赶路吧,如若不然,追不到空行法师他们了。”
陷入沉思的风疏竹,闻言,却猛然被提醒,难道那人挟持梁老伯,只是引我去追,从而耽搁与空行等人的碰头时间,如此想来,空觉寺众僧人已然遇险。
思考间,却听得一阵喧哗声,由远及近,中间还夹杂着马蹄声、车厢晃动声,车夫吆喝挥鞭声,抬眼一看,一队马车奔驰而来,车队后拖起一条长长的尘烟。
马车队转眼即致,车夫收住缰绳,停下马车,风疏竹走近一看,正是本镇派出送空觉寺众僧人的车夫,为首汉子跳下马车,一拱手,道:“风少侠,水女侠。”
风疏竹回礼,道:“敢问兄台,空行法师等人现何在?”
那汉子转身一指,立刻答道:“俺们兄弟几个,已将大师们送上官道,空行大师便率领众人下车了,临行前交代,要是我们回来路上如果碰到风少侠,转告一声,今晚他们在小茶摊附近落脚。”
风疏竹闻言,点点头,心中担心疑虑顿消一半,一拱手,道:“有劳兄台了。”转身便向众人说明情况,并请梁老伯随众车夫回镇,因为继续乘车赶去官道,以目前天色,怕是难追到空行等人了,何况由官道去小茶摊要两百里路途,只能御剑飞行了。
众人闻言,均点头赞同,只有楚晴对马车依依不舍,走上前去,拍拍车辕,摸摸车箱,抱抱马匹,贴着马头低声说了几句话,那马匹竟似懂得一般,不住嘶叫回应,一副与老友离别模样。
送走众人后,楚晴一脸不情愿,风疏竹看在眼里,道:“他日有空闲时,风大哥再陪你坐马车吧,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楚晴听出明显这是哄小孩子的话,嘟着嘴,一脸不悦道:“风大哥哥,一辆马车要一千两银子吧。”
风疏竹闻言,不免一笑,道:“如何使得那些银两,一辆崭新马车连带马匹无非百两纹银而已,你那一千两银票可以买下一个马车队。”
楚晴一听,满脸不快顿扫一空,高兴地道:“真的啊,那我可以买辆马车吗?”
风疏竹哈哈一笑,道:“看来你今天是跟梁老伯学了不少驾车之技。”
楚晴嘿嘿一笑,道:“其实很长一段路,是我在驾车,梁老伯都快睡着了,如若不是他被人掳去,说不定我能学的更多。”
风疏竹见楚晴心情已经转好,转头对水凌月道:“水姑娘,此间的事,还颇有蹊跷,有待进一步确认,不如今夜暂随我去追空行等人吧,如有意外也有照应。”说着看了看水凌月身旁一副失魂落魄的水云湫。
水凌月略一迟疑,看了看师姐,终究是轻轻点了点头。
此时,夜幕渐渐低垂,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远处群山连绵起伏,宽阔的湖面上吹来清凉的风,一点渔火,随波起伏,似尘世中的烦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似从容不迫的镇定,任凭你风吹浪打,我只稳坐钓鱼船。
几道破空声后,风疏竹拉着楚晴,水凌月携着水云湫,御空而起,向前飞去。
在楚晴的记忆中,这似乎是第一次与风疏竹御剑飞行,之前还是在自己被蠹窿老妖打伤时,迷迷糊糊中,被风疏竹救起,御剑飞行回近思小筑。楚晴明显感到较之袁悟溪御剑不同,风疏竹的御剑速度更快,更为犀利,破空声尖锐,却并不似以往飞行经历,罡风吹面,双目难睁,反而是对周边事物清晰可见,如若不是照顾身旁的水凌月二人,楚晴相信,以风疏竹的御剑速度,早已飞行甚远,布袋里的小胖熊袋袋,也似发现这一情况,竟然从布袋里出来,爬到楚晴后背上,蹲坐下来,抓牢衣衫,咧着嘴四处观瞧起来。
四人一兽,沿着官道结伴飞行,此时,向下看去,在古老丛林中穿梭的官道,犹如一条黄色的衣带,婉约飘荡,因此时天色渐晚,路面上行人难见,飞过人迹罕至处,却碰巧看到一群野鹿,十几只左右光景,在头鹿的带领下,小心翼翼试探后,快速跳跃过官道,跑入茂密的古老森林中,似乎在躲避着未知的危险。
第二十三章老妇
又飞行了约一炷香时间,夜幕已完全降临。
此时,月光惨淡,夜空中稀稀朗朗的散落着点点明星,较之在地面上更明亮些。由于光线遂暗,下方景物不再一览无余,几人看准了方向,便飞入一旁的古老森林之中,飞行高度降低了,顿感周围忽地安静了下来,耳边再没有凛冽风声,一股花草树木的清新之气,扑鼻而来,不时还能听到几声夜莺啼鸣,甚至是草丛后野兽的呼吸声。
楚晴面带微笑,拉着风疏竹的胳膊,身形如电,在这片古老森林之中,在无数巨大古树之间,穿梭飞行,恍惚中又是孩提时光,湖山草地,有欢欣的快乐的笑声,回荡开去。
默默地,风疏竹转过头去,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双美丽冰冷的明眸,倒映着自己的笑容。此刻,那女子如同这世间最清冷艳丽的仙女,在古木林中,在无数枝叶间,带着隐约含蓄的内心世界,飞翔出最美丽的舞姿。
但愿,这时光,就这样,永远不要结束……
忽地,迎面一股浓烈的,烧焦的气味,扑面而来,空气中甚至有熏眼的烟尘,在四处弥漫,蹲在楚晴后背上的小胖熊袋袋,不禁咳了起来,打破了方才那片刻的宁静,而下方的地面上,遂渐多出许多折断的枝叶,倒伏的树木。
一股不祥的预感,充斥在每个人的心头。
终于,不愿接受的惨相,在眼前出现了,以官道边小茶摊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惨烈的火场,几人合抱的巨树被拦腰斩断,枝繁叶茂的古树竟然被烧焦,甚至还有未熄灭的火舌沿着粗大的枝干燃烧着,一片焦黄的地面上,躺倒着几名身穿灰色僧袍的僧人,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失去生命,周围遍布着各种脚印,其中颇为惊讶的是有几只磨盘大小的兽爪痕迹,而小茶摊早已被炸得四分五裂,不见了踪影。
四人带着沉重的心情,缓缓降落下来,风疏竹凝神寻查了下四周,见并无其他动静,才抬起脚,慢慢向火场中心走去,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烟尘气味,烧着的树枝不时发出“噼啪”的爆燃声,甚至有一棵树枝因烧焦,承受不住压力,“咔嚓”一声折断掉落下来,吓得小胖熊袋袋一哆嗦,抱紧了楚晴的脚踝。
水凌月一手扶着师姐水云湫,一手持水月剑,一双冷眸如电如霜,审视着周边,虽然面色冷漠,毫无表情,但内心也为眼前这狼藉场景一撼。
风疏竹缓缓走在火场中心,似乎想找到蛛丝马迹,忽然,澜衫下摆被什么挂住了,低头一看,是一名空觉寺僧人,躺在地上,身子已经被烧焦一大片,吃力地用手扯住了风疏竹。
风疏竹赶忙蹲下身来,握住他的手,唤道:“大师?”
那名僧人痛苦地摇摇头,吃力地道:“风……风少侠,我,我耳朵,已经聋了,听,听不见了。”说着,干裂的嘴唇渗出暗红的血来。
风疏竹回头喊楚晴拿来水壶,刚要给僧人喂水,却见他惨笑地摇摇头,接着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