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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进来,换了他的衣服,朕要出去。”
吱呀一声,御书房的房门关上。坐在椅子上的人冷声说了一句,却不是李承德。
这个人一头白发,满脸的褶皱,脸色上难掩疲惫和些许的惶恐,但眸子却格外的明亮。
正是李渊!
书桌边的书架似乎有些异样,若是侧着身子看过去,会看到一个黑幽幽的洞口。虽然低矮,但能容得一个人爬行进出。
杀了三木的是一个壮硕的男子,偏偏还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服。可最惹人注目的却不是他的衣服而是他的光头,剃的极光亮,正头顶上还刺着一只金光灿灿的飞鹰,这鹰栩栩如生,在夕阳照耀下真如就要展翅高飞一般。
“喏!”
光头男子应了一声,将三木的尸体拖进来扒掉了衣服。李渊起身,将自己的衣服脱了换上三木的衣服,看了一眼李承德道:“朕若出得长安城,便去襄阳……你可愿意随朕一起走?”
李承德身子一震,懦懦道:“孙儿……不敢。”
“罢了!”
李渊摆了摆手道:“青牛,咱们走。”
光头将外面的衣衫脱了,露出一身禁军服饰:“陛下走在前面,不要抬起头。”
叫青牛的男子嘱咐了一声,李渊点了点头,随即走到门口将房门拉开,随着门打开,阳光从门缝里一点点的扩散进来,刺着人的眼睛有些发疼。李渊揉了揉眼睛适应了光线,却迈不出去下一步。
门外,一身紫衣的女子站在那里,衣裙随风而摆,婀娜多姿。
“这密道不好。”
门外的女子语气平淡的说道。
“确实不好!”
李渊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杨广就是个白痴,哪有密道只通皇城寝宫和御书房的?竟然不能直通城外!也就只有杨广那样的白痴才会干出这样的白痴事!这密道和没有几乎没有分别。”
“命数”
紫衣女子忽然笑了笑,嘴角上扬,格外的美丽。
第七百零九章困
“李闲在哪儿?”
李渊看着叶怀袖问道。
叶怀袖没有先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了一眼那个光头上纹着一只振翅金鹰的男子。然后她招了招手,站在御书房不远处的青衫刀客随即围过来。看着那大概三十人左右的青衫刀客,叫青牛的光头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紧了紧手掌。
“主公在天策上将军府里。”
“还在装作受了伤?”
李渊嘴角挑了挑,轻蔑的笑了笑:“掩耳盗铃之举罢了,让朕看不起。”
“燕王确实受了伤。”
叶怀袖认真的说道:“或者说是中了毒。”
李渊眼神猛的一变,随即冷笑道:“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何必再来我面前说这谎话?李闲他没有胆子直接来杀朕,他手下那些号称天下无敌的勇将也没胆子来杀朕,几十万被人称颂为天下致锐的燕云军没有胆子来杀朕,偏生让你这样一个女子来……太小家子气了些,太让人看不起了些。”
“我没有说谎,燕王确实中了毒。”
叶怀袖微笑着说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因为……这毒是我让人下的,你应该知道,燕王殿下绝不会怀疑我。”
“今日之局,不是李闲的意思?”
“不是。”
叶怀袖指了指自己说道:“是我的,也可以说是军稽处的。”
“李闲有个好手下!”
李渊冷笑着说道。
“军稽处之所以建立,便是为燕王剪除一切可能会伤害到燕王的人或者事,军稽处是燕王的军稽处,即便没有燕王的命令,身为军稽处的大档头,我也必须考虑如何最大限度的为燕王铲除祸根。而你已经将我逼到了不得不这样做的地步,所以我只好绕开燕王,以军稽处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你可想过,为了安抚那些世家,为了安抚朝臣……李闲有可能会裁撤了军稽处,今日杀人之人,包括你在内都有可能被他杀了。”
“自然想过。”
叶怀袖点了点头认真说道:“所以更不能失败,不然岂不可惜?”
“你不怕死?”
李渊问。
“你死过吗?”
叶怀袖反问。
不等李渊回答,叶怀袖微笑着淡然道:“我死过,而且不止一次……所以死对我来说不是一件陌生的值得恐惧胆颤心惊的事,而且……若是能以我之死换你之死,似乎这生意做的也不亏本。你是大唐的开国皇帝,我只不过是个小女子,就算是军稽处的代理大档头,可这身份和你比起来差的太远了,就算同归于尽,好像还是我占了便宜。”
“你不急?”
李渊问:“你就不怕朕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就不怕朕还有什么后手?”
“不急。”
叶怀袖笑了笑道:“军稽处里关于你的资料有一人高,关于长安城里有可能为你做事的人,资料能装满一辆马车。这些东西都是为了今天准备的,你应该相信……今日之后,长安城里绝对找不出一个人愿意为你卖命。”
“四百一十六人,但凡有可能和你有牵连的……今日都要死。”
李渊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到了现在,竟是还有这么多人为朕陪葬?”
“不止的。”
叶怀袖认真道:“应该还要多一些,不过没关系,杀了这四百一十六人,剩下的那些人只怕也吓破了胆子。当然……还有禁军,至于死多少人,这个我也不清楚。”
“杀了他!”
叶怀袖忽然指了指缓缓移动向御书房的光头男子。
“我知道你想抓住皇帝要挟我,可你想错了的是……我情知自己必死,怎么会怕要挟?”
叶怀袖叹了口气,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一眼光头男子。
“楚青牛!”
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喊,紧跟着,一只巨隼般的身影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倪花田从后面跃起直接一刀斩向叶怀袖:“外面的人联系不上,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让雄阔海调陌刀营屠了宫城里的八百禁军!”
听到这句话,李渊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叶怀袖侧身避开倪花田的环首刀,身子一转间,顺势从腰畔将她的软剑抽了出来,刺啦啦一声响,软剑毒蛇一样刺了出去。软剑在进击的轨迹中抖动了一下,真如毒蛇昂起了头然后猛地一口咬下。
咬的不是倪花田,而是李渊。
“断!”
一声暴喝响起,身形极魁梧的楚青牛出刀斩向叶怀袖的软剑。
可那刀和软剑才一接触,叶怀袖的软剑竟然真如毒蛇一样顺着刀身缠绕了上去,剑刃在楚青牛的胳膊上连续割出六七道口子,却只用了一个眨眼的时间。楚青牛果断弃刀,然后一圈轰向叶怀袖的脸。毫无疑问,如果这一拳打实了的话,叶怀袖的头颅都会被拳头上的劲道崩碎。
叶怀袖却似乎根本就看不到这只拳头似的,软件还缠绕在楚青牛的胳膊上,她的左手从身畔的鹿皮囊里快速的取出一支匕首,狠狠的戳向李渊的咽喉。
当的一声!
倪花田的环首刀将叶怀袖的匕首震开,一把拉了李渊的胳膊迅速的往外冲了出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三十名青衫刀客已经形成了合围。三十柄钢刀整齐划一的抽了出来,三十人刀阵迸发出一股深入骨髓的森寒杀意。
……
大明宫含元殿
含元殿门前的青石板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二十几个身穿紫色官服的大吏,按照大唐的官职礼制,只有正四品以上的官员才能身穿紫衣,而此时含元殿门口站在一起面面相觑的这些人,清一色的正四品以上的高官!
纳言裴寂侧头看了刘政会一眼,随即摇了摇头低声道:“你我布置的事,似乎派不上用场了……今日之后,这长安城里再无人敢对燕王不敬。军稽处……好一个军稽处!好一个叶怀袖!”
“不知道会死多少人,会流多少血。”
刘政会叹了口气道:“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女子的心竟是能冷硬到这个地步。若是没有决死之心,若是没有对军稽处绝对的控制,谁也做不到这一点……她竟是拼着让整个军稽处跟那些人同归于尽的下场也要动手,我不知道是该说她愚蠢,还是聪明。”
“愚蠢?叶怀袖若是愚蠢之辈,我还真想不出谁不愚蠢!”
裴寂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就算对于整个大唐帝国来说,军稽处也是一个庞然大物。军稽处的作用太大,职权太重,已经到能够左右朝政,影响战局的地步。燕王自然是看到了这一点的,而叶怀袖也一定看得到……襄阳出了事,据说是军稽处一个大档头叛变投降了李世民,燕王的布局一下子就全都乱了……”
“你的意思是?”
刘政会脸色一变,心里却骤然一亮:“你的意思是,叶怀袖这是要一箭双雕?”
裴寂点了点头道:“好算计,好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