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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相互翻脸后,她没有睡好觉的缘故。
“德额娘”只听十三爷上前朝德妃拱了拱手道,“老十三刚才从皇上那里得了旨意,三日后即送茜凝回府。”
“是吗?”德妃基本没有抬眼的回答,只朝着十三爷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
十三爷转头瞥了我一眼,好似用眼神安慰我一下,便轻坐在椅子上。
“自打先皇驾崩以来,我就没有听到几个好消息”德妃叹了口气说,“唯独两个好消息只都有你来知会。”
说完,她以极快的眼神扫了下我这里,又将手指轻沾了下桌上的毛巾,以拭去葡萄汁。
“第一个好消息就是你从养蜂夹道出来了。”德妃稍稍的扯了扯嘴角,勉强地朝着十三爷露了一丝笑容。
十三爷闻言,低头感激地笑了笑。
“第二个么……”德妃说着又将手帕掩了掩唇角,“就是你刚才说的了。”
我沉默不语,并不知道自己该接些什么话,只怕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又听十三爷嘿嘿地小声假笑了两下,回答道:“茜凝回去,对老十四来说一定心里欢喜。”
“也罢,只要老十四开心,我这个当额娘的也就开心了。”德妃摇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
我知道她的这句话,无非是暗示了她看在了十四爷的面子上暂时放过了我。
想到这里,我赶紧上前道:“茜凝三日后回府,不知道额娘是否有话要带去给十四爷。”
因为我知道自打德妃和四爷翻脸后,她和十四爷的联系几乎都被四爷切断,书信也被人监控着。这时我对她的传话,或许会让她放宽些心来。
果然我的话引起了德妃的注意,她终于开始正眼瞧我:“茜凝,你和老十四好好说说,一切事宜谨慎从事,凡事自己掂量着轻重,额娘算是老了,无法作为了。”
德妃说着用一种意味很复杂的眼神盯了我几秒,又迅速朝着身旁的宫装女子瞥了一眼,仿佛在向我暗示着什么。
“是,额娘。”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诧异万分。蹙眉间再抬头打量宫装女子,只觉得她侧面站立一旁的样子像极一个人。可是她颈中白色的帕子确确实实的将我对那人的印象打破。她怎么会如此装扮?这可是一身后宫嫔妃的模样啊!
正狐疑着,只听德妃又朝我开口说:“我有些累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屋子里的另三个人立刻起身弯腰作了揖,前后排着队走出了屋子。
十三爷走在最先,我竭力跟上他的步子,却只听后面传来那宫装女子的声音:“姐姐不记得我了?”
她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让我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回头再望她,从她有些浓妆艳抹的俏脸上辨出了以前的几分清纯模样。
“欣研。” 一瞬间,我叫出了她的名字,却只觉得恍如隔世。
“姐姐。”欣研上前小跑了两步,双手扯过我的手指,摇了摇,微笑着讲。
“你……”我用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的服饰和妆容,只觉得眼前的人虽然是以前的老友,却不自觉的陌生起来。
许是我充满问号的表情一览无遗,欣研微微羞涩地低头讲道:“我现在是皇上的答应。”说完她扯了扯自己的裙摆,试图将上面的皱褶拉平。
突然,有一种极其后知后觉的恐怖笼罩起了我,我盯着她的小脸出神,努力回想这种恐怖是由何而来。
“四爷……你……”我脑子里根本来不及将瞬间产生的联想组织成语言来形容。
“姐姐,我今天要和你道歉。”欣研眼睛平视着我,身体却慢慢的蹲下,“一直有件事情瞒着你。”
我深呼吸了一下,嘴巴张了张,只觉得根本没有力气叫远处的十三爷停下脚步。
不过幸而十三爷仿佛有了心灵感应,只见他在前方的假山边站定,转头朝我这里张望。于是我用手指了指自己和欣研,再指指左手边的凉亭。十三爷了然的点点了头,朝一旁的池塘踱步而去。
于是我和欣研一前一后地走向大树下的凉亭。
记得在宫里当差的那会儿,就在这座凉亭,我和静琪,檀雅用摘来的花瓣调制成香囊,嬉笑着挂在身上。而当静琪和檀雅出阁后,我又和欣研及晓芙在这凉亭里饮茶吃蜜饯。
而今这空荡荡的凉亭中仅剩着我和欣研两人顶了各自不同的身份,相对无语。真可谓“当时共我赏花人,点检如今无一半。”
欣研依旧像当差时勤快的率先走到凳子边,从身侧扯了手帕在凳面上掸了掸灰尘,而后挪后一步,等我入座。
我见状忍不住迟疑了一下,只因为心里又瞬间产生一丝犹豫:我是不是还应该像以前一样坦然的坐下,与之相处?毕竟今时今日,她已经成为了皇上的女人。
“姐姐坐。”欣研抢先将我的肩头压下,说道:“在我心中,姐姐还是姐姐。”
我感激地朝她扯了扯嘴角,只怪自己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姐姐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自己家里受亲戚照顾的事情吗?”欣研眼神闪烁着望着我。
我自己回想了一下,是的,那次是唯一的一次欣研和我聊起她家里的情况。记忆中欣研是个稳重谨慎的姑娘,从不会和人过深过度的交往。在宫中同差多年,我都没有一次能和她谈论起彼此的父母。虽然我报着的目的是自己是穿越而来,对名义上的额娘和阿玛了解不多,更别说是谈论,简直是避之不及。而欣研也是从未谈过太多。这么想来,倒是我只想着自己,却没有好好思量关心过她。
“你当时说,小时候家里穷,常常受表姐和表哥的救济。后来在宫里当了差,每月有了例钱,生活就不那么辛苦。”我依照着记忆,捡了重点说。
欣研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姐姐的记性还不错。我只说过那么一次。”
“因为那日是静琪的忌日,我印象深刻罢了。”我无奈的表示。
“是啊,是静琪的忌日。”欣研叹了口气,仿佛有千般隐忍,“也是我表姐的忌日。”
“你表姐?”我心里不由得一惊,“你不是说你表姐成亲了,嫁了户好人家?”
“是啊,她当初是嫁了户好人家。”欣研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嫁了当时二废二立的大清太子。”
第88章 暗示—雍正元年
“你表姐就是静琪?”我脱口而出的问道,几乎不敢相信。可是转念一想,我这个木鱼脑袋的,明明静琪忌日的那天,一向处世稳重的欣研居然不顾宫规在屋子里偷偷祭拜起亲人来。更甚至于,有些明显的阻挡我进屋。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居然让我一点也没有过度的联想。
欣研歉意地点点头,回答说:“我还记得当时我挡着姐姐进屋拿东西呢。这是因为我屋子里摆放了表姐的牌位,生怕姐姐……”
我重重地吐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不好使,几乎都被身边的人耍得团团转而毫无知觉。
“那时我和姐姐说表哥吃了官司坐了牢,正是因为十三爷按照表姐的遗愿替他捐了官。后来不知怎么的竟变成了如此狼狈下场,还连累了十三爷。”
欣研感慨地说着,转过身远眺着池塘边十三爷清瘦的身影。
“你是四爷的人?”我试探着问。
“嗯。”欣研点点头,朝我娓娓道来,“当年,表姐突然被指了太子,后来又一直受累,直到过世。那时我正在内务府当粗使丫头。当时四爷手下的高无庸找到了我,问我是否愿意到先皇那里当差,并查出害表姐的人。我想都没想的答应了。”
我用手指揉着太阳穴,只觉得需要理清下思路。恍惚间,我突然想起那日檀雅也在院门口祭拜过。后来欣研在我跨出院门的那刻意味深长地问道:“姐姐刚才可在院外遇到什么人?”我想当时的欣研无非是想试探我知道些多少。也就是说,她当时已经高度怀疑起檀雅来了。如此一来,后来四爷对檀雅的判断也根本是少不了欣研的帮忙。
“后来当我得了李安达的暗示,说是不许御前传话时,我蒙生退意。怀疑自己这么做究竟值不值得。就算知道了谁害表姐,难道我还能拿了把刀捅她几下不成?”欣研显然是记起了当年李德全特意来到我院子里提点大家的场景。原来我之前以为李德全只是在告诫晓芙,却没想到还有个暗藏版的欣研。天知道她和晓芙以及李德全当日在院子里演的是哪个版本的无间道,却只我一人蒙在鼓里。
想到这里,我不禁再度打量起欣研来,此时此刻的她虽然打扮穿着比当差的时精致不少,可是眉目间茫然加疲惫之态是我记忆中所没有的。
“当我和四爷讲我太害怕有今天没明天的时候,四爷许诺了我一件事。”欣研似笑非笑地仰望着天边火红的云彩。
“答应你事成之后封赏为答应?”我惨淡地补充了下去。
欣研点点头:“是的。四爷发了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