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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的样子让我实在不忍观瞻。
“后来我不小心探听到了皇上和隆科多大人的谈话,终于明白自己无非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等着人摆布罢了。”年氏惨淡地笑说,“姐姐,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
我呆呆地握着她的手,只觉一种透凉从指尖传来。我望着年妃消瘦的脸颊,虽然轮廓依旧,但是皮肤却黯淡无光,看来身体确实很虚。想起她刚才的叙述,我努力地思考该怎么安慰她。
突然,我想起桃花别院里的管事。于是我拍了拍年氏的手,快步到门口,朝着八爷说道:“烦请八爷派人将隔壁别院中的管事请来。”
八爷虽然表情透着疑惑,却并没有询问,他转过头朝着随从吩咐了几句,随从疾步离开。
我朝八爷扯了个勉强的笑容以示感激,又缩回身来,依旧来到炕边和年氏说起话。
年氏挣扎着探身上前,捏住了我的手:“姐姐,我知道我的身子太虚,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我能最后和你说说心里话吗?”
“胡说,宫里太医学富五车,哪里有治不好的病?”我故作轻松的嗔了她一眼。
“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年氏抿了抿嘴,小声回答。
“既是如此,何不好好呆在圆明园调养?”我问道,但是又觉得自己的问题实在白痴。人家哥哥都这样了,要是我哪里能坐得住?
“哥哥如此,我又没有子嗣,更没有皇上相陪,何苦在宫里熬着?”年氏反问一句。
我皱了皱眉,想着以前的年氏不是那么悲观的。除去哥哥的因素不说,以前的她对于四爷的宠幸,一定会去争一争,夺一夺的。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她那么心灰意冷?
“怀孕,滑胎,吃药,再怀,再滑,再吃药。这些年,我是捧着药罐子过活的。”年氏继续讲。
“没有子嗣也没关系,只要皇上对你好就行了。”我虽对子嗣二字颇有忌讳,但终究还是安慰她比较重要。
“我不是姐姐你。”年氏抬起头,颇为认真地望着我的脸,“我终究比不上姐姐。”
她的神情好像话中有话,这样一来,我根本无法接下去,只得垂下眼睑,默默而坐。
“我一直有句心里话,姐姐你可别恼。”年氏嘴里说着,眼睛盯着我的眼睛,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从来都想把姐姐比下去。可从来都比不下去。”年氏用一种复杂的口气说。
我疑惑地望着她,只见她牢牢地捏着手帕,放在胸口,仿佛袒露心扉前需要莫大的勇气。
“因为,皇上的心里只有你,从来都只有你,没有我。”年氏轻飘飘的话一出,我整个人几乎都快炸了起来。
“还记得以前在别院;我跟姐姐说;皇上说你我的侧脸很相像的事吗”年氏凄惨的一笑,“后来我才明白,皇上当时不是喝醉混说的,而是一直把我当作姐姐而已。”
我无力的瘫倒在后墙上,只觉得心绪如麻。
“姐姐当年从养心殿搬出后,住到怡亲王府。非皇后召见,一律不得见面。”年氏回忆道,“有一天晚上,皇上翻我牌子,命我到养心殿。我梳妆打扮了一番,到了那里,皇上却勃然大怒。他命我立刻把发髻和锦衣退去,只让我散漫的挽了一个髻,坐在紫藤椅上,侧面朝他,呆坐了整整一个晚上。”
“当时,皇上还命高无庸取了点酒菜来,边饮边看,连我偶尔回头都不许。最后,我坐麻了,哭了。他喝醉了,却笑了,”
年氏的眼泪终于又夺眶而出,她抽泣着讲:“快到天亮时分,皇上半疯半癫的喊了两个字。”
我视线模糊地对视着年氏,两手紧紧地捂住双耳,害怕自己又一次的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对面的年氏小口张了张,接着半哭半笑地说:“自那一刻,我知道,我终究是不能和姐姐比的。”
“再加上哥哥的事,我的心开始透凉,紫禁城再冷的寒夜,都比不过我的心灰意冷。”年氏的语调变得有些奇'。。org:'怪,脸色也开始泛红。
“我去问皇后,姐姐和皇上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后不肯说。于是我凑银子让人去查,后来我才知道,姐姐和皇上原来……”
我伫立在对面,明知她的表情变换,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想伸手去摸她,却怎么也抬不起手来。
“我不比姐姐差啊!”年氏的脸开始靠近我,“我不明白啊,我不甘心啊。”
“为何姐姐处处要比我强,处处得皇上的喜爱?姐姐有十四爷了,何苦和我抢皇上啊?”年氏的脸几乎贴近我的脸,我开始有种强烈的窒息感。
“我想和姐姐换手镯被皇上斥责,我想穿姐姐同样花纹的衣服被皇上生气,我想调制姐姐一样的香囊被皇上怒斥。连我想求皇上给我打一副同样形状的耳环,居然被皇上勒令闭门思过三天。”年氏说着,我只觉得耳垂被扯得火辣辣的疼。
“我究竟哪里比不上姐姐,哪里不如姐姐了?”年氏几乎是咆哮着发出响声。
“既生瑜何生亮。”年氏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绣花小剪子,一手捏住我的衣领,一手高举着剪子,泪流满面地吼道,“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姐姐还我,姐姐还我。”
我僵在墙角,身体根本不能动弹。眼睁睁地瞅着面前已经疯颠的年氏,那张娇俏可人的巴掌脸,此时此刻充满了狰狞。
在剪子戳向我的那一刻,我将双手紧紧地捏住颈间的锋利,虽然剧烈的疼痛在一瞬间袭击了我,传递到身上的每一个神经。我竭尽全力,撕心裂肺的喊道:“四爷,救我。”
第123章 处置—雍正三年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两个人影在第一时间冲进了门,闪到我身边,一个大力地钳制住了年妃,奋力将其拖远,另一个则用身体围住我快瘫软下去的身形,让我靠在他的胸口。待我的目光从挥动在十三爷身后的张牙舞爪处收回来时,我赫然发现八爷浅色的衣袍上已染上了点点红迹。
“茜凝,你还好吧?”八爷温柔的语调在耳边响起,我明白我得救了。只是我不明白的是,年氏的身体是如此的单薄虚弱,我是如何被其占了上风的。
“哐嘡”我的脚下踩到硬硬的东西发出哐当的声音,我知道一定是那把凶器,而后我发现八爷的双手围着我的身体,我的衣服手肘处正晕染着血手印。
“你的手。”八爷的大手顷刻覆盖着我的手,虽然气味血腥,彼此的手都泛着伤口趟着血,但我依然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十足。
“茜凝,你怎么样?”十三爷又折了回来,担心的朝我喊。
我下意识的将手从八爷那里抽走,可怎么也收不回。或许是留了太多血,有粘合感了。
八爷似乎没有意识到我的尴尬,牢牢地牵着我的手到一旁坐下。用自己洁白的手帕缠绕着我的手掌两圈。而后朝着十三爷飞快说道:“赶紧先去找个普通大夫,给她包扎下。而后再去宫里请陆太医过来医治。让人去取我的金创药,止血凝露也要带上。她的衣服也要取来两件,失血过多,怕冷。”
十三爷靠近的脚步顿了顿,我明显觉察他的视线正落定在牵着彼此的两只手上。
一秒后,他一扭头,往门外走。
不一会儿,桃花别院的管事出现在屋外回话道:“回八爷的话,奴才已经找了大夫,是否请福晋……”
“赶紧的。”八爷一听立马松开了手,朝我呼出一口气道。
我低头目视着自己已经在第一时间被稳妥处理的手,而面前的白衣男子垂在身侧的双手却依然一滴滴的往地上淌血。他站在那里朝我浅浅的微笑,仿佛丝毫不觉得疼痛,又仿佛在沐浴春光般享受和我面对面的时刻。
我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看到八爷的微笑了,记忆中他是那样的温润,那样的柔和。从四爷府邸后院,第一次见到八爷向我点头,到塞外篝火边他宠溺的眼神,从我落水后回宫里八爷来探望时的玉树临风,到雨夜泰山登顶携手寻日出,从塞外他说要娶我做侧福晋,到毙鹰事件归来彼此相拥而泣。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天南地北,他永远是对着我微笑,一直就是那个表情。而我好像自打留心四爷起,就全然的忽略了如此的八爷。如果一切能够重来,时光能倒退到康熙四十二年的那时,我是不是会选择如初呢?
我想着想着,不禁开始愣神。直至我的手再度感觉到疼痛,注目一看,才发现陆太医已经出现在我面前,正跪在地上小心的清洗我的伤口。
“福晋的伤口不深。”见我注意他,陆太医悄声安慰道。
“八爷也受伤了。”我抬头望见八爷正在一旁的椅子端坐,正由一个着粗布衣裳的未名大夫上药。
“奴才知道。可八爷说,让福晋先包扎,外面的大夫怕不牢靠。”陆太医凑近我说了一句,生怕被同行听见的样子。
“八爷的伤如何?”我瞥见八爷